崔繡冷冷看著那女子一擊殺死白樓劍仙,神色漠然。


    白纓魚鱗甲女子輕聲笑道:“既然此人不知公子好歹,那不如就先由我來把他殺了免得給公子礙眼。”


    崔繡眼神微眯:“你真想與我合作?”


    女子雙手附後,緩緩踱步,“我們先找到那個和尚,隨後的事情便看各自的手段了。”


    崔繡冷笑道:“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些什麽東西?”


    女子聞言微微蹙眉。


    的確,她本來的目的並非是那個天生蓮心的和尚,隻是剛巧碰上而已。


    她輕聲笑道:“看來公子心思十分縝密啊。”


    崔繡冷笑一聲,轉身離去,藍月姬和胡繼寬見狀連忙跟上,心中十分複雜。


    自己剛才若是再晚上一點表態,那白樓劍仙就是前車之鑒。


    崔繡一身白色深衣走在最前頭,眉頭稍緊,他總感覺那個本該在床上乖乖躺著的小祖宗不會這麽老實,比起這些個事情,那位小祖宗的性命才是最關鍵的,要是她出了什麽事情,他也不用想著走出西北了。


    那位大秦第一藩王能饒得過他?


    待崔繡走遠之後,女子緩緩取下白纓頭盔,一頭如瀑長發垂下。


    女子望向先前崔繡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


    紫陽真人忙上前為其撐傘,待其看到這位“大人”的真顏,馬上低下頭去,不敢再多看。


    樣貌竟是傾城之色的魚鱗甲女子再望著之前那和尚待過的小樹林,嘴角微翹。


    那個和尚不管前世再如何修為逆天,這一世終究隻是一個七品巔峰的和尚罷了。


    紫陽山莊內。


    崔繡帶著藍月姬二人來到先前住過的庭院,卻沒有見到想見的人。


    崔繡本是有些惱怒,但最終隻是歎了一口氣。


    這小祖宗,果然是不肯歇息的料!


    胡繼寬恭敬問道:“公子可是在找你之前帶過的那個婢女?”


    他心中明了,既然認了這位直到現在也不清楚身份的公子做了主子,那麽自己就必須要做出一些決斷。


    先前這名公子哥還在和他們一眾“老四門”在庭院內商議時他就已經心中做好覺悟,這次的事件隻怕遠遠不是他們這些冀州的井底之蛙能夠摻和的,西北節度使孫仲意外身死,這件事情可是天大的五雷轟頂,動蕩了整個西北境內,身在西北境內冀州一帶江湖門派執牛耳者的紫陽山莊自然也是沒能夠幸免。


    他心中機敏,再加上平時足夠小心,隱隱知道這件事情似乎和紫陽真人上麵那位“大人”有些幹係,而就在此時,十八路黑白兩道裏突然蹦出來一個公子哥,而且這公子哥的婢女竟然長得如此得的驚為天人。


    他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這位公子哥身後的勢力恐怕不同尋常,而且地位一定不低!


    崔繡緩緩點頭,“立刻準備一輛馬車,準備出發。”


    胡繼寬隨即領命,轉身去尋馬車。


    藍月姬此時美目輕抬,正悄悄打量這位公子哥。


    她的心思沒有老管家那麽複雜,但為何她是當時第一個表態要站隊崔繡這邊,她也說不上來,隻是心中隱隱覺得這個不知名的公子哥應該是個很可靠的人罷了。


    崔繡瞥了一眼身邊的藍月姬,見她盯著自己出神,不禁笑了一下。


    藍月姬亦是一怔,連忙賠笑,道一夜之間出了這麽多事,自己慌了神。


    崔繡點點頭,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藍月姬使了個萬福,答道:“奴家名為楚瀟瀟。”


    崔繡“嗯”了一聲,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突然望向門外,先前那名白纓魚鱗甲女子竟然又是出現在門口。


    她的白纓頭盔已經取下,此時竟是一張傾國傾城的麵容。


    崔繡瞥了她一眼,並不為之所動,微微皺眉道:“你有完沒完?”


    女子聞言隻是笑道:“小女子名為顧南衣,還沒請教公子大名。”


    崔繡眉頭皺的更深,“你姓顧?”


    那魚鱗甲女子輕笑道:“怎麽,公子不信?”


    崔繡突然有些煩躁道:“在下崔繡。”說罷甩了甩袖子,轉過身去,胡繼寬已經架著馬車過來了。


    顧南衣見狀有些意外。


    平常人若是見到她的真容就是再有定力的少說也得多看她兩眼,饒是那位從小受盡磨礪的紫陽真人見到她的麵容時亦是匆匆低下頭去,像崔繡這般完全不為所動的實屬罕見。


    她心道這個名為崔繡的公子哥真是有點意思,再稍微打量一番他的麵容,竟是麵如傅粉,唇若施脂。


    她眉毛輕輕一挑,這個公子哥莫不是是個內臣吧。


    崔繡待胡繼寬架著馬車走進,也是一刻不願意和這個不知身份的女子多待一刻,轉身就上了馬車。


    紫陽山莊的馬車不比他來到西北時那輛楊指揮使親賜的馬車,個頭要小很多,大概隻夠一個人坐在其中。


    崔繡看著待在原地沒動的楚瀟瀟,蹙眉道:“還不上來?難道還要我請你不成?”


    楚瀟瀟聞言微微一愣,然後連忙上車。


    她雖是江湖人稱冀州一枝花,樣貌堪比那些個京中名牌,但身子並不幹淨,她有些害怕這位麵如傅粉的公子哥有潔癖。


    車內空間不大,隻夠一人坐下,她進去的時候微微低著頭,身上那層輕紗在進去時不小心被車門一處未被磨平的尖銳掛落,那層印有三種不同花色的輕紗順著裏邊崔繡的手臂落下,帶給崔繡一種另樣的觸感。


    楚瀟瀟俏臉微紅,輕聲道:“公子得罪了。”翹臀便輕輕坐在了崔繡的腿上,結果一個沒坐穩當,她輕輕向後倒去,嬌軀跌在了崔繡身上,崔繡隻覺一陣花香撲鼻而來,此時雖值秋深,但聞之卻如春風拂麵,就像是風微微吹皺一池湖水,驚起陣陣漣漪。


    崔繡眉毛一挑,雙手繞過腰間抱住楚瀟瀟,迴想著她方才其實有些刻意的動作,臉上卻並無不滿之色,又是麵無表情地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


    不愧是冀州一枝花,這麽快就開始討好我這個新主子了?


    由於還沒有關上車門,車下的顧南衣把這一切看得清楚,她看著那兩人莫名纏在一起的身體,眼神有些嫌惡,撇嘴嘖嘖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崔繡沒有理會顧南衣的冷嘲熱諷,對著楚瀟瀟輕聲道:“還不把門關上?看來你很喜歡有人在一旁看著的感覺啊。”


    楚瀟瀟聞言本就有些微紅的俏臉變得通紅,饒是她床上功夫登峰造極身經百戰此刻也有些架不住麵子,輕輕關上門。


    胡繼寬輕甩韁繩,一輛有些嬌小曖昧的馬車正式啟程。眾人見那公子哥竟是不顧紫陽真人,而是起身去喂一個小小的婢女,不禁駭然。


    這位公子哥究竟是何方神聖?


    莫非是某個隱世家族的嫡傳,還是某官府大人的私生子?


    要知道此次宴席不僅是聚集了江湖上的黑白兩道,連那冀州十三縣的縣令都派出了相應人手拜賀,更甚者還有一位官府千金親至紫陽山莊與那位紫陽真人交好。


    若這位公子哥真是某個官府世家出身的,那他爹豈不是至少得是個一州太守起步才能有資本狂妄至此?


    藍月姬等“老四門”掌教見狀嘴角微微上揚。


    什麽時候紫陽老兒竟也有下不了台麵的時候了?


    紫陽真人見崔繡沒有理會自己,也是沒有料到,微微一愣。


    這次“上麵”派下的人似乎有點不同以往啊。


    他臉色不變,轉過身來對桌上其他掌門笑道:“來,我敬各位掌門一杯!”


    各位掌門聞言紛紛起身敬酒,他們可不是那位公子哥,身後也沒有像一州太守之類的大人物,生怕在紫陽真人跟前落了個不敬的名聲,以後在西北一地怕是少不了被穿小鞋。


    李時毓坐在座位上,想要轉頭對崔繡說些什麽,卻被崔繡一把按住,給她嘴裏塞了兩塊羊肉泡饃。


    李時毓一張小嘴幾乎都要給泡饃撐滿了,她瞪大眼睛,坐在座位上心中暗自氣鼓鼓道:若不是害怕露餡,本郡主定要給這個色胚兩個大嘴巴子,虧得他還去過那麽多青樓,女孩子能這麽喂嗎?這是喂豬還差不多!


    崔繡一邊往李時毓嘴中塞泡饃,一邊暗自觀察桌上形勢,心中已經有了些許打算。


    至於李時毓,他從來沒有把這個小妖女跟嬌滴滴的女孩子聯係到一塊去,想怎麽喂就怎麽喂,即使她現在的確是一身玉顏女裝。


    桌上眾人坐下之後,那位白滿樓劍仙突然起身,對著崔繡抱拳朗聲笑道:“這位公子,老夫乃白滿樓掌門,江湖上的朋友人稱老夫白樓劍仙,不知可能與公子交個朋友啊?”


    紫陽真人看著那位白樓劍仙,眼神微眯。


    白樓劍仙好似根本沒有注意到紫陽真人毫不掩飾的銳利眼神,笑著望向崔繡。


    正在給李時毓喂泡饃的崔繡慢悠悠地把腦袋從她肩上挪走,亦是端起酒杯笑道:“早就聽聞白樓劍仙為冀州第一劍客,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這相當於就是站隊分幫了。


    曾經的“老四門”怎麽可能甘願對紫陽山莊俯首稱臣,此次前來必定是埋有後手,莫非就是眼前這位公子哥?


    而紫陽真人聞言則是眉頭緊皺。


    這位“上麵”來的使者究竟是什麽意思,這次是專門來給他的慶賀大典添堵不是?


    莫非是那位“大人”對自己最近操辦的事情不太滿意,專門派人來打壓一下自己的氣焰,莫讓自己太過得意?


    想到這裏,紫陽真人淡然一笑。


    那位“大人”果然是深思熟慮,對於人心的把控了如指掌。


    於是眾人就看見白樓劍仙和那位公子哥就在那紫陽真人眼皮子底下碰了一個杯,偏偏那位紫陽真人還沒有表示任何不滿。


    這可是稀罕事啊!


    崔繡正欲彎下腰繼續給李時毓喂泡饃,卻見到一位神態豔麗、衣著有些暴露的女子和一個黑衣和尚又是起身。


    “藍月門掌教藍月姬見過公子。”藍月姬眼神如媚道。


    “和尚與施主一見如故,今日就以茶代酒,想和施主交個朋友。”那位黑水神僧微微一笑。


    崔繡聞言倒是有些意外。


    據他所知這位藍月門掌教是個床上功夫極佳的狐狸精,自身實力不算太強,但所交之人大都是西北權富。


    而這個黑水崖的和尚則比較低調,平日裏也不見他有些什麽大動作。


    崔繡笑著應酬,也和這兩位主動“請纓”的掌門碰了個杯。


    飲完酒後,他彎腰對李時毓附耳輕聲道:“郡主吃好沒?”


    嘴裏還沒咽下泡饃的李時毓聞言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崔繡對著桌上眾人揚了揚酒杯,微微一笑,”在下就先告辭了,各位慢慢吃著。”


    眾掌門一時有些遲疑,這位公子哥先是得罪了紫陽真人,又與“老四門”一陣觥籌交錯,搞得他們這些小門小派就像是在山雨雨欲來風滿樓般搖曳,一個不小心輕則傷筋動骨,重則滅門絕派,以至於除了剛才和崔繡碰杯的“老四門”都沒人敢起身相送。


    紫陽真人突然起身,淡然一笑道:“既然公子和你的愛妾已經吃飽喝足,那麽就快些去休息才是,莫要在讓酒桌上的這些俗禮擾了公子才是。”


    眾門派包括“老四門”掌門聞言皆是驚訝。


    這位公子哥背後的勢力竟然已經恐怖到如此地步了嗎,居然需要這一向自命不凡的紫陽真人不計前嫌般的討好。


    一時間除了已經站起的“老四門”掌門,其餘十五位掌門皆是起身,對那位身穿白色深衣的年輕人抱拳道:“公子慢走。”


    崔繡笑著擺了擺手,帶著李時毓走出廣場。


    紫陽真人望著崔繡離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


    黑水和尚垂眸吃了一口素麵,看了一眼那白色背影,眼中意味不明。


    待崔繡帶著李時毓走迴自己的庭院。


    一襲紅衣還沒來得及發作崔繡的野蠻喂食,先笑道:“隻是一枚令牌就把那個什麽紫陽真人嚇成這樣,看來你演技不錯嘛!”


    崔繡笑了笑,打開房門,走進其中。


    他輕聲道:“這次其實最讓我意外的,還是那位紫陽真人。”


    李時毓聞言不解。


    崔繡給李時毓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坐下道:“關於老四門,你知道多少?”


    郡主聞言搖搖頭。


    崔繡輕笑道:“據我所知,老四門沒有一人是庸才,這種門派紛爭之中,凡是稍微少點心眼的,根本走不到這一步。”


    他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是在演,可萬一他們也是在演呢?”


    李時毓聞言微微蹙眉。


    他看了看手中的茶杯,五指捏著杯子翻轉,目光深邃,“無論誰是那個後手,今晚肯定不會是個平安夜。”


    “我們已經被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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