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條崔繡和那名神秘女子激戰的小路一旁的樹林裏。


    一個身影正悄悄蹲在一顆參天大樹旁,一身黑衣,看得兩人的激戰是津津有味。


    她輕聲說道:“看不出來這個盔甲人還挺厲害,竟然能和那個色胚打成平手。”


    黑衣人一手托住腦袋,一邊自言自語,正是先前早就應該睡入夢鄉的李時毓。


    她不知從哪裏弄來一身夜行服,臉上還蒙上了一層黑色麵巾,隻露出一對靈巧的大眼睛。


    當初在崆峒山腳下,她也是目睹了崔繡和那位東臨劍仙的交手,雖然後麵被一陣秋風落葉搞的極為狼狽,但也是堅持了許久,畢竟那位可是在武榜之上排名第六的號稱一劍可斬千人的老劍仙。


    此時她的藏身之處距離二人交戰之地較遠,她估摸著那兩人雖然是九品高手,卻也感知不到她的氣息,她雖然隻是八品,但因為出身西北王府,郡主自然擁有無數奇珍,此時就身懷一塊寶玉可辟邪護體防止他人窺探,這也是為何當初崔繡一眼就能看穿她身邊那位葉風淺不過五品修為而看不出來她的修為的原因。


    此時她距離那交戰二人太遠,聽不到那盔甲裏麵的人的言語,自然也就不知曉那人是女子,隻道是個九品修為的將軍。


    她嘖嘖道:“要是這人和淺淺他哥哥交起手來還真不知道誰勝誰負呢。”


    她突然心生感應,聽到一旁的草叢裏有什麽異響,扭頭一看,竟然是白日宴席裏見到的那個黑衣和尚。


    和尚也沒有隱藏的意思,就這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郡主身後的一棵樹下。


    那和尚生得唇紅齒白,一身黑衣越發襯托了他的膚色顯得白皙透亮。


    他雙手合十,微微一笑,道:“郡主久等了。”


    小路上,崔繡率先發現不對,他向先前那黑衣和尚歇息的地方望去,那人竟然是不見了身影!


    白纓魚鱗甲女子隨後顯然也發現了不對,冷笑道:“嗬,看來人家還真是不願意跟你啊。”


    崔繡不願跟她廢話,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通身猩紅的長劍,隻想速戰速決。


    他眼神微眯,帶有殺意,他始終感覺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況且那個小妖女還躺在紫陽山莊呢。


    白纓魚鱗甲女子看著崔繡手中那把劍,青銅覆甲之下不知女子在想些什麽。


    樹林裏,李時毓看著樹林裏莫名出現的和尚,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此人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黑衣和尚雙手合十,仿佛能讀懂人心一般,笑道:“郡主莫要驚訝,還希望郡主能夠跟著小僧去一個地方。”


    李時毓那對大眼睛眨了眨,好像一個完全沒有威脅性的柔弱女子,“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對我不利?”


    她背著和尚的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匕首,此時匕首刀鞘悄然脫落,刀刃銳利間光芒隱藏內斂,一看便是手刃中的極品,利刃的尖刺若是以她的八品修為刺出就算是九品高手要是沒有防備隻怕也難逃一死。


    黑衣和尚看著李時毓自然掩藏在身後的手,淡淡笑了笑:“郡主還是莫要作無畏的掙紮了,小僧並無惡意。”


    李時毓答道:“哦。”


    然後她的身影在黑夜小雨中突然如鬼魅般消失之後又閃現在和尚麵前,帶起一陣罡風,手裏的匕首高高舉起,雨滴的反光和刀身的潤色糅合在一起剛好使和尚的視線有了一瞬間的晝白,就欲一擊必殺。


    但黑衣和尚隻是以緩緩抬起右手。


    李時毓的速度和和尚抬手的速度似乎不成正比,但和尚並出雙指,時間點剛好卡在了那一線。


    當和尚的雙指觸碰到那柄手刃刀尖。


    “叮。”


    七品修為的和尚的雙指竟然是如磐石一般堅韌夾住了那柄匕首,他嘴角一笑,右手夾住匕首,左手突然一番,又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探出,抓住李時毓的小臂,將其點穴。


    和尚接住緩緩倒下的郡主,淡淡看了一眼那邊正準備速戰速決的崔繡,轉身離去。


    雖然和尚一套動作悄無聲息,不過他還是小看了崔繡的感知,先前崔繡拔劍之時周身罡氣呈幾何數的上漲,一身白衣獵獵,他瞥向剛才和尚離去的那個方向,眼中殺意彌漫。


    白纓魚鱗甲女子眼神環繞了一圈四周,輕聲笑道:“看來這架怕是打不成了。”


    崔繡冷冷看了她一眼,緩緩收劍,轉身欲走。


    女子突然道:“等等。”


    崔繡停住身形,微微皺眉。


    女子緩緩道:“若是這般無頭無腦的搜尋下去不知何時才能重新找迴那和尚,不如我們聯手尋找如何?”


    崔繡冷笑道:“怎麽,找到之後給你做嫁妝?這種事我可做不來。”


    女子輕輕一笑,“你現在走的確可以,我也確實攔不住你,不過......我還攔不住他們嗎?”


    女子說完看了看周圍的“老四門”,三人正臉色緊繃,此時的形式對他們而言尷尬無比。


    他們錯估了崔繡和那位“大人”的實力,竟然都是傳說中的九品高手,不過若隻是這樣倒也還好,但那個黑水崖的和尚竟然隱藏了這麽久,還是那什麽天生蓮心,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若是他們先前不著急站隊也還好,可此時崔繡急著離去,崔繡一走,他們當如何自保?


    崔繡沉聲道:“各位,既然我先前對你們做出了承若,你們若是有願意跟著我的便跟著我,不願意欲另尋高主的我也不強求便是。”


    其實他並不想要這幾個累贅,北鎮撫司之中缺高手嗎?不過此時身處西北,他能調動的錦衣衛戰力實在有限。


    老管家胡繼寬、白樓劍仙聞言有些猶豫。


    倒是藍月姬率先說道:“既然如此,奴家願意跟隨公子。”


    她手持一柄油紙傘,扭腰輕笑,美目輕抬。


    胡繼寬看了一眼魚鱗甲女子身後眼神陰沉的紫陽真人,咬了咬牙抱拳道:“我也願意跟隨。”


    白樓劍仙還在舉棋不定,思量飄絮。


    白纓魚鱗甲女子看了一眼四周的“老四門”掌教,輕聲笑道:“我懂了。”


    然後那副白纓魚鱗甲隨手抓過一柄紅纓槍,一身白纓魚鱗甲猛然向那白樓劍仙一擲。


    白樓劍仙眼中那長槍就好像一個小點,然後瞬間放大。


    他瞳孔收縮,拔出腰間那柄劍,一身修為猛然增長,瞬間來到了七品巔峰,而後好似還有餘力,又打破一層來到八品境界,周身真氣暴漲,那席白色劍袍獵獵作響。


    老人怒吼一聲,手裏那柄古劍全力向前刺出,與那柄長槍的尖頭碰在一處。


    他手裏那劍畢竟不是凡品,竟是將長槍一切為二。


    但那柄長槍被分為的兩端竟然還是向他身體刺去,這使得老人又驚又怒,但一劍既出此時無力收迴,眼睜睜地看見那柄先前崔繡簡單化去的斷槍刺入自己的血肉之軀。


    那一襲白衣瞬間染上了層層鮮血,老人看向那魚鱗甲女子,口中滿是鮮血,終究是沒能說出什麽,先是雙膝跪地,最後緩緩倒下。


    崔繡隻是冷冷看著這一切。


    從此冀州再無白樓劍仙。崔繡冷冷看著那女子一擊殺死白樓劍仙,神色漠然。


    白纓魚鱗甲女子輕聲笑道:“既然此人不知公子好歹,那不如就先由我來把他殺了免得給公子礙眼。”


    崔繡眼神微眯:“你真想與我合作?”


    女子雙手附後,緩緩踱步,“我們先找到那個和尚,隨後的事情便看各自的手段了。”


    崔繡冷笑道:“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些什麽東西?”


    女子聞言微微蹙眉。


    的確,她本來的目的並非是那個天生蓮心的和尚,隻是剛巧碰上而已。


    她輕聲笑道:“看來公子心思十分縝密啊。”


    崔繡冷笑一聲,轉身離去,藍月姬和胡繼寬見狀連忙跟上,心中十分複雜。


    自己剛才若是再晚上一點表態,那白樓劍仙就是前車之鑒。


    崔繡一身白色深衣走在最前頭,眉頭稍緊,他總感覺那個本該在床上乖乖躺著的小祖宗不會這麽老實,比起這些個事情,那位小祖宗的性命才是最關鍵的,要是她出了什麽事情,他也不用想著走出西北了。


    那位大秦第一藩王能饒得過他?


    待崔繡走遠之後,女子緩緩取下白纓頭盔,一頭如瀑長發垂下。


    女子望向先前崔繡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


    紫陽真人忙上前為其撐傘,待其看到這位“大人”的真顏,馬上低下頭去,不敢再多看。


    樣貌竟是傾城之色的魚鱗甲女子再望著之前那和尚待過的小樹林,嘴角微翹。


    那個和尚不管前世再如何修為逆天,這一世終究隻是一個七品巔峰的和尚罷了。


    紫陽山莊內。


    崔繡帶著藍月姬二人來到先前住過的庭院,卻沒有見到想見的人。


    崔繡本是有些惱怒,但最終隻是歎了一口氣。


    這小祖宗,果然是不肯歇息的料!


    胡繼寬恭敬問道:“公子可是在找你之前帶過的那個婢女?”


    他心中明了,既然認了這位直到現在也不清楚身份的公子做了主子,那麽自己就必須要做出一些決斷。


    先前這名公子哥還在和他們一眾“老四門”在庭院內商議時他就已經心中做好覺悟,這次的事件隻怕遠遠不是他們這些冀州的井底之蛙能夠摻和的,西北節度使孫仲意外身死,這件事情可是天大的五雷轟頂,動蕩了整個西北境內,身在西北境內冀州一帶江湖門派執牛耳者的紫陽山莊自然也是沒能夠幸免。


    他心中機敏,再加上平時足夠小心,隱隱知道這件事情似乎和紫陽真人上麵那位“大人”有些幹係,而就在此時,十八路黑白兩道裏突然蹦出來一個公子哥,而且這公子哥的婢女竟然長得如此得的驚為天人。


    他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這位公子哥身後的勢力恐怕不同尋常,而且地位一定不低!


    崔繡緩緩點頭,“立刻準備一輛馬車,準備出發。”


    胡繼寬隨即領命,轉身去尋馬車。


    藍月姬此時美目輕抬,正悄悄打量這位公子哥。


    她的心思沒有老管家那麽複雜,但為何她是當時第一個表態要站隊崔繡這邊,她也說不上來,隻是心中隱隱覺得這個不知名的公子哥應該是個很可靠的人罷了。


    崔繡瞥了一眼身邊的藍月姬,見她盯著自己出神,不禁笑了一下。


    藍月姬亦是一怔,連忙賠笑,道一夜之間出了這麽多事,自己慌了神。


    崔繡點點頭,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藍月姬使了個萬福,答道:“奴家名為楚瀟瀟。”


    崔繡“嗯”了一聲,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突然望向門外,先前那名白纓魚鱗甲女子竟然又是出現在門口。


    她的白纓頭盔已經取下,此時竟是一張傾國傾城的麵容。


    崔繡瞥了她一眼,並不為之所動,微微皺眉道:“你有完沒完?”


    女子聞言隻是笑道:“小女子名為顧南衣,還沒請教公子大名。”


    崔繡眉頭皺的更深,“你姓顧?”


    那魚鱗甲女子輕笑道:“怎麽,公子不信?”


    崔繡突然有些煩躁道:“在下崔繡。”說罷甩了甩袖子,轉過身去,胡繼寬已經架著馬車過來了。


    顧南衣見狀有些意外。


    平常人若是見到她的真容就是再有定力的少說也得多看她兩眼,饒是那位從小受盡磨礪的紫陽真人見到她的麵容時亦是匆匆低下頭去,像崔繡這般完全不為所動的實屬罕見。


    她心道這個名為崔繡的公子哥真是有點意思,再稍微打量一番他的麵容,竟是麵如傅粉,唇若施脂。


    她眉毛輕輕一挑,這個公子哥莫不是是個內臣吧。


    崔繡待胡繼寬架著馬車走進,也是一刻不願意和這個不知身份的女子多待一刻,轉身就上了馬車。


    紫陽山莊的馬車不比他來到西北時那輛楊指揮使親賜的馬車,個頭要小很多,大概隻夠一個人坐在其中。


    崔繡看著待在原地沒動的楚瀟瀟,蹙眉道:“還不上來?難道還要我請你不成?”


    楚瀟瀟聞言微微一愣,然後連忙上車。


    她雖是江湖人稱冀州一枝花,樣貌堪比那些個京中名牌,但身子並不幹淨,她有些害怕這位麵如傅粉的公子哥有潔癖。


    車內空間不大,隻夠一人坐下,她進去的時候微微低著頭,身上那層輕紗在進去時不小心被車門一處未被磨平的尖銳掛落,那層印有三種不同花色的輕紗順著裏邊崔繡的手臂落下,帶給崔繡一種另樣的觸感。


    楚瀟瀟俏臉微紅,輕聲道:“公子得罪了。”翹臀便輕輕坐在了崔繡的腿上,結果一個沒坐穩當,她輕輕向後倒去,嬌軀跌在了崔繡身上,崔繡隻覺一陣花香撲鼻而來,此時雖值秋深,但聞之卻如春風拂麵,就像是風微微吹皺一池湖水,驚起陣陣漣漪。


    崔繡眉毛一挑,雙手繞過腰間抱住楚瀟瀟,迴想著她方才其實有些刻意的動作,臉上卻並無不滿之色,又是麵無表情地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


    不愧是冀州一枝花,這麽快就開始討好我這個新主子了?


    由於還沒有關上車門,車下的顧南衣把這一切看得清楚,她看著那兩人莫名纏在一起的身體,眼神有些嫌惡,撇嘴嘖嘖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崔繡沒有理會顧南衣的冷嘲熱諷,對著楚瀟瀟輕聲道:“還不把門關上?看來你很喜歡有人在一旁看著的感覺啊。”


    楚瀟瀟聞言本就有些微紅的俏臉變得通紅,饒是她床上功夫登峰造極身經百戰此刻也有些架不住麵子,輕輕關上門。


    胡繼寬輕甩韁繩,一輛有些嬌小曖昧的馬車正式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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