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繡輕聲道:“別問,乖。”


    李時毓聞言微微點頭。


    別問,是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經曆讓李時毓想起自己類似的往事。


    二人一路逛去,幾乎把這座魔教主殿給逛了個遍。


    李時毓突然道:“我想出去走走。”


    崔繡點了點頭。


    而後二人走出主殿,原路返迴,來到四座古樸石橋中的其中一座上。


    眼前有一座長長的迴廊,迴廊盡頭處是一座栽種滿奇花異草的花園,即使是在這沒有陽光的大山內部這些五彩斑斕的豔麗花兒依舊彼此爭豔,遠遠看去就像一片柔色和冷色拚湊成的一塊完美融合的陰陽圖。


    花園中間有一湖泊,湖的周圍繞湖建有水榭,湖的麵積不小,之上還有四座樣式古樸的石橋,橋欄雕刻著形態各異的蓮花,石橋的兩邊下側則各分別刻畫有一些鳥獸花木。


    崔繡有些感歎道:“這裏真美啊。”


    李時毓站在他身旁,安靜看著四周的景色,一時氣氛有些和諧。


    漆黑的山脈就在宮殿上方,卻絲毫感覺不到低沉和壓抑,反而在極至的黑暗中生出一絲絲魅惑的幽藍,就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照耀著下邊的樓台湖泊,又像是幽雲一般在空中緩緩而動,竟然讓人在這種別開生麵的場合生出一種閑看庭前花開花落的愜意,著實令人有一種恍如生在仙境的錯覺,與此處的魔教主殿的印象交錯別有一種矛盾的美感。


    即便是已經在京城中看過那麽多連綿不絕的宮宇,可崔繡還是覺得即使紫禁城中的宮殿加起來恐怕也不及這座山中的宮殿,構思之巧妙,奇珍之種栽,再加上當年一眾高手如雲的魔教教徒和那位當年位列武榜第一的女子教主,崔繡難免有些感歎。


    感受到旁邊女子有些莫名的情緒,崔繡一時把握不準,猶豫了一下,還是狀起平日裏最大的膽子,一手悄然握住了李時毓的手心。


    小妖女的手心初摸上去時有些涼颼颼的,但不一會便感覺到一股溫熱,就像是一塊暖玉,先前觸摸之時與尋常普通的玉石無異,皆是通體冰涼,但觸摸一會之後便會感覺到一股緩緩而出的暖流,不僅流過手上,也流過心頭。


    崔繡緩緩閉上雙眼。


    李時毓本來想要掙脫,卻看見旁邊那個色胚閉著一對丹鳳眸子好像十分享受的樣子,還是沒有掙脫。


    崔繡嘴角掛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光陰就此靜止,永遠保持在這一刻。


    隻是關於自己未來的這位嶽父,崔繡實在是有些腦瓜子疼。


    誰人不知西北王府與當今聖上近乎水火不容,西北王手握三十萬邊軍,並且自己高居武榜第二,府上金吾衛高手如雲,龍椅上那位早就對此心生忌憚,雖然沒有提到明麵上來說,但下邊的哪個官員沒有心領神會?


    這位當今聖上的親弟弟,心思之縝密,計謀之得當,策略之綿延,可謂是草灰蛇線,綿延千裏,統領西北三十萬大軍,駐紮西北十餘載,硬是沒讓北方的蠻子踏入中原一步,被中原讀書人譽為“武鎮雄樓,死諡忠武”,更是被遠在京中的文大爺們聯名上奏聖上請求冊封他這位弟弟為鎮雄大將軍。


    但崔繡身在北鎮撫司這麽多年,雖然才來到西北兩州之地不久,卻對於西北的局勢十分明了。


    雖然外邊如何誇讚西北王,但身為跟在楊大人身邊做了這麽些事情之後,他心裏知道王爺的苦衷,什麽“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蠻夷終不還”終究隻是是京裏頭那位老大人向皇帝陛下提出的手筆,是為了讓自家王爺在西北坐得下,靠得住。然而現實依舊是古來征戰幾人迴,王爺戰功卓絕,深得西北民心,甚至被中原一帶書生真心佩服、作詩傳吟,頗有功高震主的嫌疑,就算京裏頭龍椅上那位不在意,可不代表朝堂上那幾位身穿紫繡錦雞和紅繡丹鶴官服的大老爺子不在意。


    而且關於那位此行突然叛變的錦衣衛百戶向城,崔繡也在緩緩思索一些關於他的情報。


    相傳此人在十年之前就已經是一位北鎮撫司千戶,而且根據他的密報得知此人當時在北鎮撫司的勢力那是如日中天,幾乎就要坐上錦衣衛同知那個位置呢,就相當於金吾衛副將葉辭一般,隻要再進一步便是真正的權力滔天。


    不過不知道因為何種原因,此人受到一樁事件的牽連而被降職到百戶,原本光明大好的仕途就此毀於一旦。


    崔繡不禁用手摸了摸下巴,感覺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麽簡單。


    既然向城選擇了背叛自己,那麽一定是有人給出了比自己更高的“價位”收買了人心,隻是崔繡實在是想不出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手筆能比得過自己背後的整個北鎮撫司。


    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本是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


    李時毓在一旁察覺到他的異動,疑惑道:“怎麽了?”


    崔繡隻是輕輕擺了擺手。


    若真是那個人的話,那麽這一趟西北之行出現如此之多的意外也就不意外了。


    在京城中一路幫助崔繡過關斬將混的順風順水的錦衣衛在這西北之地已經不是第一次給自己捅出簍子了,第一次是顧熙,也就是顧子墨,崔繡雖然早已知道他是國師府的人,但其實並無殺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甚至還是崔繡的恩人,所以崔繡逼死顧熙之後才會如此自責。


    但如果拋開千戶顧熙不看,畢竟他算是南鎮撫司的人,可這一次自己親自帶隊的北鎮撫司中的好手臨陣叛變又算怎樣一迴事?


    先是刺殺西北節度使孫仲,逼自己和顧熙動手生死相向,後又想吃掉自己這個吏部主事,到底是誰的胃口有這麽大,細數天下之人,恐怕也隻有他了。


    自己曾經對那人說過:“道可道,非常道。”


    想到此人,一想到自己與這人有些說不清的身份關係,崔繡的眼神不禁有些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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