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如陸離猜測的那般,半個月後,花千渝得到了朝廷的消息。


    聽到小皇帝駕崩的消息,花千渝雙腿一軟,單膝跪地差點摔倒。


    於非嚇了一跳,連忙把她扶起來,問道:“怎麽了?”


    能讓花千渝如此失態,朝中顯然出了大事。


    花千渝麵容蒼白,眼圈發紅道:“趙熜……死了……”


    “什麽!?怎麽可能?”


    於非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有些難以置信。


    走時小皇帝還身穿冕服,生龍活虎的登上點將台,怎麽可能會突然死了。


    花千渝把手中的聖旨遞給了於非。


    於非打開一看,這聖旨是以皇後的名義發出的,對小皇帝的死隻是提了寥寥幾個字,帝駕崩,速迴京師。


    見花千渝雙目失神,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於非合上聖旨,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沒準隻是個烏龍,等迴去再一探究竟也不遲。”


    花千渝點點頭,喃喃道:“但願隻是陛下一時貪玩,搞出的烏龍。”


    她站起身,叫來王冰道:“傳我軍令,全軍加速前進,速迴鎮北關。”


    王冰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全軍也開始急行軍,向著鎮北關的方向趕去。


    而此時小皇帝的靈堂已經在宮中布置好了,秦王趙磊披麻戴孝,在靈柩前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三夜,最終支撐不住昏死了過去,這才被宮中的太監抬下去歇息。


    本來懷疑是秦王弑君的大臣,見秦王如此悲痛,心中的懷疑倒是也減少了許多。


    不過王京依舊覺得此事沒有這麽簡單,就與張錦文和另外幾個內閣大臣商議過後,直接把司禮監秉筆太監孔大海請到了太和殿中。


    同樣是一身孝服的孔大海見滿朝文武都盯著他,知道來者不善,麵帶悲傷的問道:“幾位大人這是何意?”


    王京冷哼一聲,質問道:“陛下出事當晚,隻有你陪侍左右,你說我們何意?”


    孔大海臉色一變,悲憤道:“如此說來,各位是懷疑到老奴身上了?!老奴自陛下出生就陪侍左右,向來忠心耿耿,若是有歹人想弑君,老奴拚了這條老命不要也定會護陛下周全,爾等竟懷疑到咱家身上了?!”


    張錦文見孔大海發怒,知道此事還不能鬧的太僵,就語氣緩和道:“孔公公,我們並非懷疑你,隻是陛下出事前,隻有你在身邊,我們把公公叫來,也隻是想詢問一下那日的情況,公公可勿要多想。”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見張錦文還算客氣,孔大海也不好不給內閣首輔麵子,就長歎了一聲:“罷了罷了,如今陛下屍骨未寒,老奴也不想與各位扯皮,各位若是有什麽想問的,那就快些問來。”


    張錦文點點頭,沉吟片刻,開口問道:“陛下落水之時,孔公公可在現場?”


    孔大海點頭,道:“咱家當時也在場,還是咱家指揮著夜翎衛,把陛下從水中撈上來的。”


    “那陛下從水中被救起後,公公可察覺有何不同?”


    孔大海皺眉思索了片刻,雙眼一紅,眼中的淚就落了下來,哭道:“陛下當時看上去並無大礙,還反過來笑著安慰老奴說自己無礙,可誰知到了後半夜,陛下就開始高燒不退,到了第二天就……就……”


    說到這裏,孔大海就抹著眼淚,大聲的哭了起來。


    張錦文等他哭了一會後,才開口問道:“這期間都是誰在陪侍?”


    孔大海抹了抹眼淚,用袖子擤了把鼻涕後,才淚眼婆娑的道:“當時老奴與秦王都在場,還有負責護衛的夜翎衛看護,請來的太醫也裏裏外外都被檢查過了,除了太醫診脈,就無人靠近陛下了。”


    孔大海口中的太醫,此刻的一家老小已經被關入了死牢,可能將要麵臨誅九族的命運。


    而大臣們也都知道,那太醫的一家老小全在京中,不可能賠上全族性命,去做這大逆不道之事。


    而且那太醫當時所開的藥方和藥渣,也已經被太醫院檢查過,也的確隻是常見的退熱之藥,並無問題。


    而小皇帝的死因,也的確是死於高燒,有點類似瘟疫的症狀。


    可這京畿重地,又哪裏會有瘟疫呢?


    這也是懸在眾大臣頭上的一個謎團。


    雖然王京與張錦文都有些懷疑是秦王所為,但一時也無證據,自然也不好去質問一個藩王。


    知道從這孔大海口中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眾大臣隻得做罷,小皇帝的死,也隻能暫且以意外身亡處置。


    可這國卻不可一日無君,大臣們商討了幾日,小皇帝走的匆忙,如今也無子嗣。


    由於有鄭太後之亂的前車之鑒,大臣們也不敢再讓皇後親政,而逢此亂局,大臣們也不敢讓另外幾個藩王進京,唯恐出現又一個董卓,思來想去,如今也隻有秦王趙磊比較適合了。


    於是乎,秦王趙磊就以暫代君權的方式,臨時接替了皇帝的職責。


    僅僅幾日之後,趙磊就以皇宮兵力空虛為由,把自己封地的五萬大軍調入京城,逐漸接管了皇宮的城防。


    而趙磊接管了皇宮的城防之後,也逐漸露出了獠牙,京中的許多老臣被一一換下,不是告老還鄉,就是以莫須有的罪名鋃鐺入獄。


    張錦文也察覺不對,主動遞了折子,請求告老還鄉。


    趙磊以君權的名義駁迴了三次,最終還是禦筆一揮,準了張錦文告老還鄉的請求。


    王京送張錦文離開時,望著已是春暖花開的景象,歎了口氣:“別人都是秋風蕭瑟之時離開,你這老家夥倒好,非要在這春暖花開的時候離開。”


    張錦文望著春意盎然的景象,也是搖頭歎道:“不離開不行啊,如今我也老了,若是還占著位置不走,隻怕會討人嫌,不能不識抬舉啊……”


    王京沉默良久,低聲開口道:“如今看來,陛下崩殂,的確有蹊蹺啊……”


    張錦文搖了搖頭:“事已至此,再說這些又有何用?更何況,事發突然,京中也的確隻有秦王暫代君權更為合適。”


    王京苦笑:“這算不算引狼入室?”


    張錦文搖頭:“當心禍從口出,至少秦王也是皇室血脈,而且其他幾位藩王年紀也都大了,也就秦王年齡相對適合,我大乾剛剛收複失地,這新君若是能快些確認下來也是好的,可不能因為那把椅子,惹來藩王之亂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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