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徐望月心中的疑惑,徐瑤夜和太子妃也是同樣的感受,難道裴長意真的是手眼通天的神人?


    他縱然再厲害,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太子要做什麽,特意趕來救徐望月。


    徐瑤夜握著碧玉的手不自覺用力,緊緊掐著她的胳膊,掐得碧玉眉頭緊蹙,差點叫出聲來。


    她一手掐著碧玉,另一隻手緊緊抱住了肚子。


    不知是不是情緒起伏太大,徐瑤夜差點動了胎氣,此刻覺得好生不舒服。


    徐瑤夜胸口氣悶,為何裴長意會趕來?


    自己需要他時,他從來未曾出現過。


    可對徐望月,他宛如仙人從天而降,永遠能救她於水火之間。


    她恨,她好恨!


    恨裴長意,亦恨徐望月,恨他們毀了自己的人生,恨他們兩個如今當著她的麵,也敢郎情妾意,深情對視。


    太子妃微微蹙起眉頭,本能地看向自己帶來的那隊侍衛。


    難不成今日,真要用強才能把徐望月帶走?


    裴長意不是好惹的,她不想正麵和他對上。可若是今日不能把徐望月帶迴去,自己在太子那裏也沒辦法交代。


    難辦,這事實在難辦。


    裴長意翻身下馬,看清太子妃和她身後那隊侍衛,一雙冷冽黑眸迸射出漫不經心的寒光,蹙起了眉頭。


    徐望月唇角微微勾起,波瀾不驚的神色裏也起了一絲漣漪。


    他們二人此刻雖一言不發,卻仿佛從對方的眼神中,讀懂了彼此在想什麽。


    “微臣參見太子妃。”裴長意走向太子妃,恭敬行禮。


    太子妃心中煩躁,卻還是維持著端莊的姿態,微微頷首:“裴大人,這麽巧?”


    裴長意卻是搖了搖頭,輕撩了撩眼皮,平靜得看了太子妃一眼。


    他斂住嘴角笑意,聲音裏透出淡淡的冷峻和威嚴:“今日微臣來此,是要徹查軍需案,需要請兩位徐姑娘隨我迴典獄司。”


    聽到軍需案這三個字,太子妃臉上的笑容僵住,麵上神情空白了一瞬。


    她低垂了眼眸,瞬間恢複鎮定,頗為震驚地開口:“如此大案,和兩位徐家姑娘有關嗎?”


    她往前走了一步,端正了眉眼說道:“她們都是姑娘家,如此抓迴典獄司怕是不妥。”


    裴長意一步未讓,看著太子妃,一字一頓地說道:“此事,聖上已知曉。”


    太子妃麵色一冷,思慮再三,還未開口,就見裴長意衝身後典獄司官兵擺了擺手:“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請兩位姑娘隨我們走一趟。”


    徐瑤夜此刻站在禦史府外,看著自己曾經的郎君站在麵前,卻是一眼都不曾瞧過自己,心中又恨又氣。


    她剛才跟出來是想瞧徐望月的熱鬧,卻沒想過自己竟也會被牽扯在內。


    她不要去典獄司,她又不是階下囚!


    徐瑤夜求救似得看向太子妃,可後者麵色難看,根本未曾看她。


    典獄司的兵都是裴長意親自訓練出來的,哪怕是太子妃在麵前,他們也絲毫不懼,徑直走向徐望月和徐瑤夜:“徐大姑娘,徐二姑娘,這邊請吧。”


    徐望月微微側頭,一雙清澈的眸子緩緩眨了眨:“太子妃娘娘,待我配合完典獄司查案,再議此事吧。”


    太子妃麵上硬擠出一抹笑意,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掐緊衣袖。


    “那就如此,裴大人先審案,我在這典獄司外等著便是!


    裴長意搬出典獄司和軍需案來,哪怕今日是太子在此,也不得不讓步,何況是自己。


    但人,她今日一定要帶迴去!


    見太子妃不讓步,裴長意上前對著徐望月伸出手:“典獄司詢案外人不能在場,還請太子妃讓一讓。”


    被如此羞辱,太子妃緊緊咬著牙根,若非她知道裴長意根本不知自己來此的意圖,她簡直以為他是故意在挑釁自己。


    當著太子妃和這麽多官兵的麵,裴長意就這樣衝自己伸出了手,徐望月臉頰微微泛紅,沒有任何猶豫,將自己的手放於他的手心。


    看著他們二人上馬,太子妃眼眸一沉,臉上的笑意全然消失。


    她轉頭看向方才那名宮女:“你跟著徐望月進去,她可有遣人出去給裴長意通風報信?”


    那宮女神情嚴肅,仔細想了想,緩緩搖了搖頭:“迴娘娘的話,奴婢全程跟在徐二姑娘身邊,她除了和丫鬟紅玉說了幾句話,什麽都沒做。”


    他們來得突然,禦史府裏沒有人能料到此事,更不可能提前給裴長意報信。


    難不成,他們二人真心意相通?


    太子妃攥緊了手心,很是擔憂會被太子責罵,心底還隱隱有一絲羨慕。


    方才裴長意對著徐望月伸出手,著實讓她多看了幾眼。


    因為徐望月坐在自己的馬上,裴長意刻意放緩了騎馬的速度,畢竟她此刻懷著身孕,騎馬顛簸要小心些。


    他們的速度越來越慢,漸漸地落在官兵們之後。


    徐瑤夜比他們走得更慢一些,被幾個步行的官兵看壓著,緩緩往典獄司走去。


    她扶著自己顯懷的肚子,充滿怨毒的眼神始終追隨在徐望月身上。


    徐望月帶給她的羞辱和痛苦,她永遠不會忘記!


    有朝一日,定要她加倍奉還。


    裴長意的馬漸漸落於隊伍之後,他原本老實握著韁繩的手,也輕輕摟在了徐望月腰間。


    徐望月微微泛紅的臉色變得緋紅一片,還未開口,就感受到裴長意手上用了些勁扶穩了她的身子。


    原來他是怕自己在馬背上顛簸。


    徐望月想到自己方才的念頭,臉紅得仿佛能泣出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四下無人,裴長意輕聲問道:“太子妃前來,可是太子有事?”


    徐望月低眸,斂了斂神色,有時候她是真的懷疑,裴長意到底是人是神?為什麽好像這世間所有的事都瞞不過他?


    她背對著裴長意微微點了點頭,將方才太子妃前來所說的話,大致複述了一遍。


    徐望月一邊說話,一邊感受到裴長意扶著她腰身的掌心微微收緊,將自己往他懷裏又拉扯了幾分。


    他們二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若我沒來,你當如何?”


    “你為何出現得如此及時?”


    聽到對方的話,他們二人都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打從剛才裴長意策馬而來,徐望月心裏就不自覺的想到四個字,心有靈犀。


    裴長意感受著掌心傳來溫潤的暖意,忍不住又將她往自己的懷裏拉扯了幾分。


    他們之間的距離極近,她身上若有似無淡淡的藥香味一絲一縷地往他鼻尖鑽,裴長意忍不住將她又抱緊了幾分。


    他微微俯身,貼合在徐望月耳邊輕聲說道:“剛才我入宮向聖上稟明軍需案與太子之間的關係,出宮時我見到太子,他瞧我的眼神不一般。”


    也是當時那一瞬間,裴長意角的心頭不安。


    如今在這世間,他最在意,最放不下的就隻有徐望月。


    此刻把徐望月抱在懷中,裴長意心底仍是有一絲後怕。若是他沒有如此敏銳的直覺,若是他今日沒來?


    徐望月微微勾起唇角,一手抱緊手中妝匣,一手輕輕勾住裴長意摟著自己的胳膊。


    她的聲音輕軟,像極了一隻小貓兒。


    “若是世子爺今天沒來,我便隻能想別的法子了。”


    裴長意聽她這麽說,倒是起了幾分興趣:“我素來知道月兒聰慧過人,你且說與我聽聽,山人有何妙計?”


    徐望月輕輕拍了一下懷中妝匣:“待我們到了典獄司,世子爺親自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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