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們好多年沒見了,不請我坐下來喝杯茶?”


    上官茉淺笑著,如幼時麵對陸深時一般,語氣中帶著幾分俏皮。


    氣氛有些微妙。


    不遠處的車內,幾道視線都落在上官茉身上,帶著打量。


    陸臨拉過蘇清河的掌心,側眸看著她,低聲道:“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們先迴去吧。”


    說著,陸臨身體微微前傾,準備離開。


    上官茉輕輕揚唇,並沒有出聲阻攔,站在月影下的身姿挺拔。


    “嗯。”蘇清河應聲,瞥一眼上官茉,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


    兩人起步離開,並不關心上官茉的戲份。


    明麵上,上官茉還是陸家的人,又得陸老爺子歡心。她來往陸家老宅,門衛與手下都不會阻攔。


    陸深時眸色晦暗,感覺手上的禮盒是燙手山芋,收也不是,扔了也不合適。


    “大哥,他們都迴去了,進屋聊聊吧。”上官茉抬頭,笑吟吟地麵對眼前的人。


    她好似真的來找陸深時的,剛才也隻是目送陸臨幾人驅車離開,不見其他情緒波動。


    陸家老宅院內空蕩下來,屬於雲家、陸臨以及蘇清河的車已經開遠。


    沈鈺與蘇清河乘坐一輛,駕駛位是陸臨,再無他人。


    “清河,我在帝都的消息,組織並不清楚,如果被發現,我怕有麻煩。”沈鈺輕歎一口氣,手指緊張地攪動在一起。


    與沈鈺的擔憂相比,蘇清河神色十分淡定。


    “小姨,你有沒有想過,”蘇清河眉頭微皺,目光堅定地說,“脫離所在組織。”


    雖然蘇清河不太清楚沈鈺的底細,但不影響她做出判斷:沈鈺過得並不開心。


    “脫離”二字出現,沈鈺猶如被大鍾敲中,腦袋瞬間嗡鳴,藏在心底深處的聲音破土而出。


    但片刻後,殘留的清醒占據上風,她緩緩搖頭,“陷太深了,很難。”


    沈鈺側眸認真端詳著蘇清河,忽然釋然一笑,輕鬆幾分。“清河,你都長大了。”


    “所以,我可以了解小姨的工作了嗎?”蘇清河凝視,鎮定地說:“我有心理準備。”


    “對了,小姨還不知道。我現在是警校研究院二年級的學生,也承接過不少任務,對國內外局勢都不陌生。”


    蘇清河並沒有明說,隻是撿了個明麵上的身份,打消沈鈺的顧慮。


    忽得,沈鈺眸光微變,猛地抓住蘇清河的手腕,尾音變得有些尖銳。


    她說:“什麽時候加入的?你不是學設計的嗎?你不要學你外公,他表麵光鮮亮麗,客死他鄉的悲慘你不是不知道。”


    意外的,沈鈺對這個消息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情緒失控,抓住蘇清河的力道不自覺加重,勒出紅痕。


    蘇清河按住沈鈺的手,看似輕飄飄的力道卻讓她掙脫不開。


    “小姨,你在害怕什麽?”


    “外公已經與外婆合葬,就在幾個月前,我親自辦的。”


    “因為涉及到秘密任務,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跟你說。”


    沈鈺突然怔住,愣愣地看著蘇清河,下意識開口,“你說什麽?”


    “今年六月,我把外公從g國撫寧接迴,已經與外婆合葬。”蘇清河耐心地重複一遍。


    語氣堅定,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沈鈺感覺心跳很快,幾乎要蹦出胸腔。她沒想到,會突然再聽到父親沈叢的消息,而且是在蘇清河口中。


    她仍把蘇清河當小孩,如今反被震撼到。


    “真的?”沈鈺雙唇顫動,眼尾染上紅血絲,既激動又有些難以置信。


    駕駛座的陸臨,目不斜視,緊盯前方的道路,認真開車,不打攪後座的談話。


    蘇清河點頭,順勢提出第二天的行程,“明天都安排好了,我們迴一趟寧安縣,祭拜他們。”


    聞言,沈鈺懷疑的念頭徹底消散,露出真心的笑,低頭掩蓋眼睛裏的淚花。


    見沈鈺情緒穩定下來,蘇清河緩緩鬆開對她的鉗製,後背靠迴椅背。


    “小姨,你不是也誇我有主見。不如試著相信我?”


    “如果你想迴來,有我在,就一定可以辦成。”


    蘇清河目光灼灼,神采飛揚,內心盤算著手中勢力,暫時想不出有誰敢扣著沈鈺不放。


    此時,陸臨才出聲,附和道:“小姨,陸家和雲家可不吃素,我與清河加起來,怎麽著也是能橫行一段路的。”


    “您別擔心,隻要您想,都不是難事。”


    窗外夜色濃重,前頭保鏢的車開道,後者是衛欽駕駛的空車,中間是雲家兩人以及蘇清河的車。


    車隊整整齊齊,陸臨專車更是無人敢攔。


    沈鈺感覺壓在心頭的巨石被粉碎,唿吸更加順暢。她看著蘇清河,又透過鏡麵看看陸臨,發現兩人的神情如出一轍。


    同樣的自信。


    蘇清河把玩著手機,不急著得到沈鈺的迴答。反正,隻要奇睿閣傳來確切信息,她便能著手行動。


    正好,吞並靈翼組織的成功大大增長基地人員的信念,順便找點事情給他們做。


    沈鈺被說動,眸中跳躍著光芒。


    “好,待會詳聊。”


    蘇清河勾唇,左手握拳與沈鈺輕碰,邪魅低笑,“我不瞞小姨,你這件事可能對我來說,真不算難。”


    沈鈺跟著笑,調侃蘇清河,“你再厲害,還得管我叫小姨。”


    “那是,那是。”蘇清河眉梢上揚,連連擺手認輸。


    這麽多年,沈鈺留在帝都的時間屈指可數,但並不影響她與蘇清河的關係。


    直到晚間暢聊後,沈鈺才深刻意識到,她真的不了解蘇清河背後的事情,相關行動遠比聽到父親屍骨找迴,更為震撼。


    不過,蘇清河隻是簡單提及,並沒有詳細說。


    聯係在a國獲救的那次,直覺告訴沈鈺,今天所聊的內容隻是蘇清河生涯中的冰山一角。


    車隊迴到雲家,陸臨與衛欽沒有停留,重新啟程。


    雲老太挽留不成,轉身想找沈鈺了解雲舒時,又發現人跟著蘇清河迴房了。


    廳內頓時變得空蕩蕩,剩她與雲歸麵麵相對。


    “老夫人。”榮姨從樓上走下來,向雲老太傳達蘇清河的意思,“小姐讓您早點休息。”


    “明日她安排大家前往南城寧安縣,祭拜沈家兩位。”


    聞言,雲老太反駁的話徹底咽下去,點頭應下。


    雲家搬迴帝都,雲老太第一時間便在陸臨的安排下,見過“蘇景鑠、沈舒之墓”,還未到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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