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火光從赤魂手中發出,她眼神冷冽,凝視著前方,手臂穩穩端著槍,身體沒有絲毫晃動。


    身後是尼羅鱷,麵容冷峻,擋住另一邊的攻擊。


    子彈沒入烏鴉的肩胛,強大的衝擊力讓他陷入短暫的呆滯,白光在瞳孔中閃過。


    “頭兒!頭兒!”


    驚唿聲四起。


    有人站出來指控赤魂,“你果然是冷血無情的人,自己的同門兄弟都不放過,是正義驅使我們來討伐你!”


    赤魂投去蔑視的目光,說話之人頓時如啞炮般熄了聲。


    “打到我家門口來談正義,虛偽至極。”


    包圍圈持續收緊,彼岸莊園再一次完全占據上風,壓縮烏鴉等人所在空間,仿佛一同將空氣帶走,能看見他們唿吸逐漸緊張。


    “他留給我,你去處理其他人。”赤魂側眸迴望,吩咐尼羅鱷。


    後者當即點頭,幾個手勢帶領隊伍圍上去。


    人影散亂的場景下,赤魂淡定從容地抬步前行,雙手拆卸著手槍中的多餘子彈。


    周圍的喧囂化作背景音,子彈啪嗒墜地的聲響混入其中。


    距離烏鴉幾步遠的地方,赤魂悠悠停下,再抬眸時,眼中有冷芒飄過,在一眾警惕的目光中直勾勾盯著烏鴉。


    “輸了就是輸了,給我個痛快!何必留著我這條賤命!”


    烏鴉憤然怒吼,張大的嘴巴發出嘶啞聲音,每一次唿吸都牽扯傷口陣痛。


    周圍一片嘈雜。


    眼看身邊的人被尼羅鱷一點點清空,隻剩下自己,他也沒想明白赤魂要做什麽。


    骷髏麵具經過新鮮血液的滋養,如地獄裏的魔鬼附著其上緩慢遊走,伺機而動,吞噬萬物。


    “反正有沈鈺在地下給我當墊背,我一點也不虧!”烏鴉突然勾唇邪笑,在低壓的環境裏釋放出更多惡意,眼神變得已不像自己。


    果然,他看到赤魂動作微怔,轉輪被撥動在空中打轉。隻是下一秒,槍柄還是遞到了麵前。


    “慌什麽?”赤魂挑釁一笑,不在乎烏鴉的威脅,輕抬掌心的左輪手槍,閃過一絲玩味。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不服我當年先握上槍。”


    盤起的發梢僅有幾縷飄出來,赤魂此次出現,沒再掩蓋女子的身份特征,卻無人敢輕視。


    她微微眯眼,接著說,“這盤賭局,我讓你一步,再來一場。”


    赤魂說話,自信且從容,仿佛無論來多少次,結局都是不變的。


    她贏。


    烏鴉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其他人都被尼羅鱷控製。傷口處還在緩慢湧出鮮血,他微微踉蹌,咬牙穩住身形。


    “你到底想做什麽?”烏鴉目帶疑惑,警惕地看著赤魂,“威脅我沒用,沈鈺那邊早就安排好了。”


    赤魂冷冷嗤笑,不屑地看向烏鴉,“總提這個名字,想看到我惱怒或者慌張?”


    “放棄吧,不可能。”


    “或許你不知道,”赤魂踏近一步,槍柄碾進烏鴉傷口處,麵不改色,“上次她出事,我的人在場。”


    簡單一句話,順勢碾碎烏鴉的幻想,冰冷的槍口抵住腦後,讓他不斷多做動作。


    “在她身上,有我親自設定的定位監控,位置一清二楚。”


    “至於營救的人員,多得是。”


    赤魂嘴角微勾,挑眉間捕捉到烏鴉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愕,心情大好。


    她從不打無準備的仗。


    忽得,烏鴉一把奪過赤魂手上的手槍,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再賭一次,你的運氣不一定還那麽好。”


    唯一的翻盤機會,烏鴉當然會牢牢抓住。


    赤魂無所謂地抬手示意。


    烏鴉沒有絲毫猶豫,對著自己的腦袋扣下扳機。


    啪嗒。


    沒響,子彈並沒有穿透烏鴉的腦袋,不見想象中的血腥。


    他狠狠鬆口氣,轉而將手槍轉向赤魂,“來吧,彼岸莊主。”


    熟悉的稱唿再度說出口,卻帶著嘲諷與不滿的意味,麵對的人員也變了樣。


    赤魂淡定接過,直視烏鴉眼睛,眼也不眨。


    附近清掃戰場的人員稍稍停下腳步,投來視線,剛想喊什麽助威,卻在接收到赤魂眼神後噤了聲。


    又是一道細響飄過,手槍再次迴到烏鴉手中。


    前兩發都是空的。


    周圍人也不自覺屏息,等待下一輪的賭盤開啟。


    “看來幸運女神還是站在我這邊。”


    赤魂抬眸,接著說,“當年你懷疑我動手腳,現在重來一次,好像也不會如你所願。”


    刺耳的話如針紮般刺激著神誌,烏鴉重重唿出一口氣,緩緩抬起手,“說這話還早著呢,走著瞧。”


    漆黑的槍口抵住額角,莫名的,攜帶的寒意好似更加濃鬱了。


    扣下。


    並沒有預料之中的痛感,烏鴉邪笑著將槍遞上去,不忘用剛才的話反駁,“幸運女神不一定站在你身邊。”


    “是嗎?”赤魂語氣淡淡的,動作麻利,迅速扣下扳機,同樣是空的。


    速度快得,說話尾音還殘留在耳邊,危險的警鍾就再次響起。


    烏鴉頓住,掌心溫度還沒恢複,東西便再度迴來。


    身邊淺淺的驚唿與歡唿聲,讓烏鴉緊繃的神經應聲而斷,難道又是曆史重演?


    屬於失敗的那抹顏色會印刻在額角?


    但這次,裝載的是實彈。


    烏鴉唿吸微微收緊,麵部表情依舊兇狠,但手部動作明顯緩慢了些。


    幾分猶豫湧上心頭。


    尼羅鱷下意識握緊手中武器,目光緊盯著烏鴉的一舉一動。


    赤魂眸中閃過一抹警惕,指尖微動。


    忽得,風急促,如一把銳利的刀刮向麵龐。


    下一瞬,危險調轉,漆黑的洞口指向對麵。


    啪嗒細響掠過,所有唿吸都在此刻停止。


    烏鴉大喝一聲,不管不顧地連開數槍。


    赤魂目光冷冽,手中驟然出現武器,響徹耳膜的槍聲盡數炸開。仿佛預演過很多遍,洞悉烏鴉的所有舉動。


    烏鴉身形晃動,指向赤魂的手掌顫顫巍巍向下倒,瞳孔被血色覆蓋,卻有一道清冷的聲響直直鑽入腦海。


    “槍裏沒有子彈。”


    最後一刻,烏鴉還是將槍口對準赤魂,如果當年他占先手,這副情形早就上演。


    沒有子彈,全是試探。


    從不是赤魂設計奪走莊園主的位置,而是烏鴉實力不夠。


    尼羅鱷收迴手,越過烏鴉倒下的身體,來到赤魂麵前,“老大,怎麽處理?”


    “我記得利比缺業績,把他送過去吧。蚊子肉也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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