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丘陵轉了轉,看到了梯田的產量和收糧方式。


    陳最扭頭看向丘陵公社的書記,“這種田,水稻畝產能達到多少?”


    “水源較好的梯田,中稻能有個五百斤就算是高產量了,”


    “澆灌主要靠人力?”


    “有的地方靠塘堰蓄水人工提水,水車、戽鬥....如果遇到幹旱年份,那就改種旱作物...”


    陳最:“輪作模式?”


    “是的,小麥-紅薯或者小麥-花生輪作循環播種,以恢複地力。”


    陳最看著梯田周邊的路,輕聲歎了口氣,“這路...”


    “分地的時候,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公社書記理解他的意思,上前解釋道:“對農家來說...地就是命啊,所以這路...可以說是一年比一年窄,翻地的時候都被兩邊的人翻進去了,能容納一人步行通過已經是好的了,”


    陳最看向他,“可是這樣,什麽車都過不去,他們的糧食運輸隻能靠背...”


    “書記,對莊稼人來說,他們寧願累點,也不樂意減少田地麵積,”


    陳最擺了擺手,轉身走往其他處。


    身後唿啦啦的跟上一大堆,公社書記走在最前麵,跟陳最一一介紹著。


    “丘陵還有兩個村,是在山上,”


    陳最:“去看看...”


    “書記...”


    丁學強走上前,“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陳最抬頭看了看已經暗下去的天色,腳步停住,扭頭看向丘陵公社書記,“我記得,隻有山區公社,全部都是山區...”


    丘陵書記抬手比劃了一下,“那兩個村在山的這個位置,正好在沙窩的上方,山區公社呢,需要繞十幾裏的路,您也知道山區的路彎彎繞繞的,”


    “等於說這兩個村離你們公社近...就劃分到你們這?”


    陳最挑眉問道。


    “...呃,算是...”


    “主要農作物是紅薯?”


    丘陵公社書記點了點頭,“紅薯,山上還有些板栗紅棗什麽的....也有一部分田地用來種植水稻,”


    “範圍如何劃分呢....”


    “....現在,還沒最終敲定,還是以大隊為單位,”


    陳最看著不遠處的山澗,悠悠歎了口氣,“明天上山...”


    “不用跟了...”


    說完這話,他轉身離開。


    騎著自行車離開,迴到宿舍,天已經黑透。


    丁學強和李易同去小食堂吃飯,離開的時候給陳最打包了飯菜。


    “書記今天估計累的不輕,”


    又是割麥子又是揚場的,都沒閑著過,丁學強看向李易,“李兄弟,其實我們走一趟也是一樣的,該采集的數據,也能采集完,”


    “李兄弟,能不能勸勸,”


    李易搖了搖頭,“勸不了,”


    “書記不止是為了采集數據,他看到的東西,跟我們不一樣,”


    丁學強歪了歪頭,疑惑不解。


    “什麽意思...”


    李易笑了笑,“以後你就知道了,”


    他衝丁學強晃了晃手中的飯盒,“明兒見...”


    李易推開宿舍房門的時候,陳最擦著頭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書記,吃飯吧...”


    他把飯盒放在桌麵上,拎起水壺給他倒了杯溫水,“小食堂隻有菜和飯,沒湯,”


    陳最輕“嗯”一聲,端坐在飯桌前,拿起筷子夾菜,他突然抬眸看了李易一眼,“你也去洗洗吧,今晚就睡在客廳...”


    “公共浴室應該還有水,你去看看,”


    “好,”


    李易拎起毛巾,端著搪瓷盆和牙膏牙刷走了出去。


    這個宿舍對麵,建了一個公共的浴室,裏麵隻有十個淋浴頭,上方是一個很大的塑膠水桶儲水,還是靠最原始的曬。


    中午最熱的時候去洗還好,這個時候,怕是隻能洗涼水澡了。


    果不其然,李易剛衝完澡,就打了個一個大大的噴嚏,甚至還打了個冷顫,快速的擦幹穿好衣服,他連牙都沒刷,就端著盆離開。


    陳最看向李易,笑了一聲:“水涼?”


    “涼的很...”


    李易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端著坐在沙發上,“這馬上就要冬天了,洗澡就更不方便了,”


    陳最把筷子放下,淡聲道:“把鍋爐房挪一下不就行了,”


    “您的意思是,把鍋爐房挪到宿舍這邊?”


    “嗯,再簡單整修一下,儲水桶換成鐵桶,管道再變一變,洗澡就不愁沒熱水了,”


    “很多家屬院都是這樣做的,”


    李易把飯盒收拾起來,拿著走進衛生間洗刷幹淨,順便刷了刷牙。


    “把你的筆記本給我....”


    “書記,今天累了一天,您還是先休息吧,”


    “睡不著....”


    陳最看向他,挑了挑眉。


    李易從包裏把筆記本拿出來,輕聲說道:“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記錄的,”


    “嗯,你去休息吧,”


    陳最在書房看完了他記錄的數據,結合自己腦子裏的內容,拿出一張白紙,執筆在上麵寫著什麽。


    夜色深深,屋裏很靜,隻有筆尖在紙上發出的沙沙聲。


    他也不知忙了多久,停筆的時候,不止手腕,渾身都有些酸疼。


    陳最揉了揉手腕,伸開手掌看了看,他淡淡挑眉,“看來這幾年確實嬌生慣養了些。”


    就幹了那麽點體力活,水泡都磨出來了。


    他揉捏著手腕走進臥室,簡單洗了把臉就躺上床,頭剛挨上枕頭,瞬息之間就睡了過去。


    ....


    翌日晨。


    陳最從床上翻身坐起,簡單活動了一下肩膀,頸椎便傳來“哢哢”脆響,他雙臂做著伸展運動走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漱。


    聽到水龍頭流水聲,李易從小床上坐起來,打著哈欠走向一邊,開始準備出門的東西。


    “書記,不然我先去買點吃的吧,”


    “路過的時候再買吧,”


    兩人走出宿舍,在縣委大院看到了丁學強,他手中拎著一個紙袋子,衝陳最擺了擺手,“書記,先吃點早飯吧....”


    “等會吧,現在不想吃,”


    陳最看向他,“水利站那邊的人通知了嗎?”


    “已經通知了,直接在丘陵公社門口集合,”


    “嗯,”


    陳最騎上自行車,駛出縣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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