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洧鈞笑了一聲:“我們要進行的,是最機密的研究,為了保密,我們都把基地建到這一望無際的荒地上了,不能因為條件的艱苦,就放鬆警惕,”


    “聯係慕容家的人,中間若是出了萬一,我就成了罪人,我不能這麽做...”


    “而且,國家已經很照顧我們了,現在基地的牛羊,就是附近的駐軍從嘴裏省出來的,報紙上說外麵遭遇旱災吃不上飯的那幾年,我們這裏也都沒缺過吃食,”


    陳最很想尊重他的想法,可他實在是有些不理解,但也懶得跟他辯駁,他敲了敲桌麵,“基地現在還缺什麽,我去弄,”


    慕容洧鈞環著雙臂看他,輕笑:“通過慕容家?”


    “不...”


    陳最擺手,“你別管那麽多,總之不違反規定,不會泄露什麽機密,”


    “現在什麽都不缺,”慕容洧鈞一歎,眼底有感慨,“現在的物質條件已經很好了,實驗也快結束了....嚴禁外出,”


    他看著陳最說:“你們這批人,在實驗結束之前,是不能離開的,”


    陳最點頭,“心裏有數,”


    “可我已經準備好的東西,可以帶進來吧,”


    慕容洧鈞挑了挑眉:“你準備了東西?那昨天為什麽不一起送進來...”


    “東西走的貨運,來的慢,我得去接一下...”


    陳最認真的開口:“我自己去就行,你給我開個條子,”


    慕容洧鈞搖了搖頭,“不行,”


    “你說了可不算,”


    慕容洧鈞微微蹙眉:“你說什麽?”


    陳最雙手抱臂,幽幽開口:“你說了不算...”


    陳最看著慕容洧鈞,輕笑開口:“我來這裏,可不受你的管束,”


    慕容洧鈞挑眉:“這所基地的人,都受我管束,”


    陳最晃了晃手指,“我不歸你管...”


    “好好...我們先不討論這個問題了,”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得包容。


    慕容洧鈞抬了抬手,有些無奈的看著他,“你說說你,好好的來這裏做什麽,現在這樣的溫度,還沒達到最低,還沒下雪呢,下了雪半年都化不完,”


    “是啊,這麽冷的地界,中醫那裏還缺醫少藥,這再有個病災的....嘖嘖...”


    陳最陰陽怪氣的說:“到時候,手都凍成饅頭,能握住筆嗎,還怎麽潛心研究?”


    “到時候再吃不好,你是想讓這裏的所有人,用心裏堅守的那些理想來抵禦嚴寒?”


    慕容洧鈞失笑一聲:“你說的都對,”


    “可下雪前,是會有物質送來的,我不讓你折騰,也是為你好,”


    “聿珩,畢竟你無官無職,你沒有資格這麽做...”


    “若這個時候,基地出了意外,追根溯源,於你未來無益處...”


    陳最站起身,雙手撐在桌子上,定定的看著他,“你覺得,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麽未來嗎?”


    “我是為了我媽!!!”


    走到門口的白幼傾腳步頓住。


    “她的身體情況你了解過嗎,江淼那裏缺藥你知道嗎?慕容士衡,我長這麽大,沒有聽過你一句教育,以後你也別用父親的口吻教育我,”


    慕容洧鈞的眸色逐漸變深,心裏某處隨著陳最的話起起落落,最後徹底沉澱。


    陳最輕笑:“但媽不一樣,不管怎麽樣,她生了我...”


    “外公已經快七十歲了,他和兩個舅舅一直惦記著她迴去,我想讓她健健康康的迴到白家!”


    “你不是個好父親這事,我早就知道,我也不在乎...可你總得是個好丈夫吧,她跟著你吃了這麽多年的苦...”


    聽到背後傳來的腳步聲,更多難聽的話,被陳最止於嘴邊,他迴頭看了一眼。


    白幼傾笑著走了進來,“你們爺倆聊什麽呢?”


    慕容洧鈞收斂了情緒,溫聲迴應她,“沒事,隨便聊聊,”


    陳最挑了挑眉:“可不是隨便聊聊,我來的時候帶了一批物質,他不讓帶進來...”


    白幼傾看了一眼他,“那是他的錯,”


    她把手中拎著的飯盒,哦不,應該稱之為飯桶,鋁製的三層飯桶。


    放在一旁的桌上,“我們吃飯吧,”


    白幼傾看向陳最,眼神柔和:“先吃飯,吃過飯媽媽給你想辦法,”


    陳最不太習慣這樣的溫柔,就像是棉花飄進了心底,整個人都跟著軟綿綿的,有些別扭。


    他無言的坐下。


    她轉身從爐子上麵的架子上拿起三個碗筷和勺子。


    “後廚今天燉了羊肉湯,我盛的肉很多,還有不少鹵牛肉...就是沒有米飯,隻有饅頭...你...”


    看出她眼神中的小心翼翼和隱含虧欠,陳最內心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接過她遞過來的饅頭,咬了一口,甕聲甕氣的開口:“我不挑食,”


    白幼傾笑了笑,點頭,“不挑食好,不挑食才能長這麽高啊,”


    她拿起勺子,給他盛了很多的肉,如果不是因為碗小放不下,怕是要將所有的肉都給他塞進去。


    “您不用這樣...”


    陳最無聲的吸了口氣,抬眼看著她,“媽,你不用這樣....”


    白幼傾手中的勺子落在飯盒裏,顫聲應道:“哎,”


    看著她眼神中的茫然和無措,陳最笑了笑,“您跟大舅說的很像,”


    “他說我什麽了!!”


    她的聲音有些破音,就怕白慎言在孩子麵前說什麽不中聽的話,毀了她的形象。


    慕容洧鈞拉著她坐下,接過她手中的勺子,給她盛好湯,“飯馬上涼了,先吃飯,我們邊吃邊聊,”


    白幼傾看向陳最,“那個...你別聽你大舅瞎說什麽,他....”


    “他都跟你說什麽了,”


    陳最嘴角含笑,白慎言其實也沒說什麽,隻是說了說白幼傾的性格,別看她性格大大咧咧,颯爽的很,可她不太會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


    比如和他的這種親子關係,她愧疚,總覺得對他有所虧欠,隻能一個勁的彌補。


    從而失去自己的常態。


    “沒說什麽,”


    慕容洧鈞給白幼傾夾了一塊肉,主動挑起話題,“你外公....身體怎麽樣?”


    陳最:“挺好的...”


    “大舅跟大舅媽各自在軍區待著,二舅今年應該還能再升一級,”


    白幼傾問道:“辰山現在...”


    “大哥現在跟我一樣,在京大政法係上大一,二舅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叫白慕雲,跟大舅家的知亭上的軍校,沐川是老幺,今年才十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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