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有趣,著實有趣。”【薩德】連用三個“有趣”的詞語,表達自己內心的興奮。


    “不介意的話,可以坐下來和我說說,你是怎麽做到這一切的?”它轉動自己的四隻眼睛,看著眼前的女人,表現出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好吧,就算它再做出如何感興趣的表情,洋蔥頭上的四隻眼睛永遠是最為突兀的體現。


    女人(也就是安妮)冷笑了一聲,不禁為自己的計劃感覺到毫無後顧之憂,說:“其實這件事很簡單,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躲在暗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永遠是一名合格的獵手所需學會的技能。”


    【薩德】搖了搖頭說:“這是什麽混蛋理論?”


    安妮看了一眼正處於昏迷之中的林楓(也就是科裏斯),沒有說話。


    “一個獵人,要做的事情,永遠都是用自己的力量,以最純粹的方式,殺掉獵物。”【薩德】說這話的時候,難免會想到自己星球上所遭受的戰火的連綿:“這遠比你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要來的光明正大。不過……仔細想想,你說的也沒錯,畢竟這些人類,一派站在正義的角度,一派站在自以為正義的角度,其實暗地裏幹的都是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要真是和我所謂的光明正大的獵人一比,那多半的人都會因此嚇出心髒病來。”


    安妮哦了一聲,說:“看來你也不是站在我對立麵的敵人。”


    【薩德】舉起細長的手,說:“打住。我隻是一個商人。說不定這會是你的敵人,下一秒,我就可以和你做生意了。”


    它說完,還不忘加上一句“真是瞬息萬變”。


    “那你現在可以讓開了嗎?”安妮對它說的話,顯然沒有什麽信任和興趣。


    【薩德】往前走了一步,剛好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昏迷著的林楓:“你是沒有聽懂我說的話,還是覺得自己可以用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類的技巧拿到他?”


    安妮舉起那隻斷手,上麵被一刀切下來而形成的傷口,此刻已經凝結在了一起。


    【薩德】用四隻眼睛盯著那個傷口,不禁嘖了一聲,問:“那玩意兒……是某種寄生蟲嗎?”


    它說的,正是出現在安妮斷手傷口上的一條條、正在不停蠕動著的蟲子。這五六條小蟲子扭動著屬於自己肥碩的身軀,一個勁地在那裏尋找著屬於自己的食物——斷口處的血肉組織——找到了之後,蟲子張開自己的嘴巴,一口吞食掉了這些組織。


    安妮迴答:“怎麽?這你也感興趣?”


    【薩德】揮了揮手,說:“不,我隻是覺得惡心。”


    安妮冷笑了一聲,任由這些蟲子在斷口處吃的開心。


    這個過程持續了1分鍾左右,之後,在蠕動的蟲子順著安妮的胳膊,往上鑽迴了衣服裏後,她原本的斷口處已經長出了一片看起來猶如新生出來的肉似的——主要是因為這些肉的顏色是粉紅色的關係——肉,她甩了甩自己的胳膊,長長地籲了口氣。


    “真惡心。”【薩德】又評論了一句。


    安妮看向它,一柄黑色的小刀赫然出現在了她那隻完好無損的手上。整個過程就如同變戲法的一樣,幹淨、利落。


    “怎麽?準備動手了?那好,在你動手之前,我勸你兩句話。第一,不管你是不是來自地獄的,至少我已經聞到了你身上所滲透出來的力量,我不覺得你可以憑借這股力量,對我造成什麽傷害。第二,”【薩德】嘿嘿一笑,說:“我覺得,在利益麵前,所有人都是卑躬屈膝的存在。你或許可以考慮一下,和我做個交易。”


    安妮沒有迴答。


    下一秒,她就已經將手中的小刀甩了出去。


    這把黑色的小刀,躍然於空中,不過竟然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朝前飛行——相比起正常的、飛在空中的小刀而言。【薩德】已經看透了這種把戲,隨手一甩,在它麵前的空氣,突然從氣體的形態改變到了固體,原本透明的空氣,在此時如同一張被用力折疊起來的紙張一般,出現了一道“折痕”,將小刀裹在了其中。


    嗡——


    一陣刺耳的鳴叫之後,“折痕”已經消失了。


    黑色的小刀應聲落地,上麵的黑色氣體猶如被火點燃了一般,變成了一縷青煙的樣子,消失於空氣之中。再看那柄小刀,竟是由幾條和之前出現在安妮斷手上的蟲子組成的,它們一下子散了架,扭動在地上,沒有目的地可去。


    “真惡心,你以為我會把刀接住,或者放到我的身前,對嗎?”【薩德】說。


    “我為什麽要和你做交易?一般的商人,都是令人討厭的蛀蟲。”安妮迴應。


    【薩德】的四隻眼睛看著她,說:“我不是一般的商人,而且,你也居然會討厭蟲子?太令人震驚了。”


    安妮這一次直接飛了過來——沒錯,這個“飛”字可沒有一點弄錯——她的身影飛了過來,揮出一拳。【薩德】隻是輕輕地將自己的洋蔥頭往邊上一躲,就躲過了這一拳。安妮冷笑了一聲,那隻越過【薩德】腦袋的手突然就變成了一條條蠕動起來的蟲子,一個勁的往【薩德】身上靠。


    它切了一聲,並沒有去管那些蟲子,而是伸出細長的手臂,一把繞住了安妮的脖子。緊接著,它的手掌就被一陣刺眼的白光所代替,伴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手掌發出的爆炸愣是將安妮的整個腦袋都轟成了碎片。那些蟲子隨著主人,也頓時失去了控製,紛紛摔落在地上。


    【薩德】隻是往後退了退,以免這種惡心的液體弄髒自己。


    它在等待。


    它早就知道了一個事實。


    當安妮的身體摔在地上之後,一條條蠕動起來的蟲子突然代替了她。它們蠕動著,拚了命一般,擁擠到一起。


    接著,安妮便慢慢地從聚集到一起的蟲子上恢複了身形。


    她喘了口氣,說:“那麽,我覺得和你做個交易也是很不錯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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