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與菲長吸了一口氣:“可是不知怎麽的,偏偏死不了,始終在承受一種永生的痛苦!”


    “你能看到什麽嗎?周圍有什麽景色。”艾維有點兒小激動,他本能地感覺到,這事兒沒那麽簡單,這個美女,或許真的有一些麻煩。而這些麻煩,對自己來說,禍福難料。


    “環境?”林與菲打了個哆嗦,“海水,周圍都是海水,我還在向下沉去,臉上身上蓋了浮沙,看不清,光線昏暗,冰冷的水浸入身體,還有一種越來越憋悶的窒息感,身邊什麽景物與參照都沒有,隻有漫無邊際的水,和越來越大的壓力,我在沉沒,光線越來越暗,絕望充斥著天地……”


    不要說林與菲身懷幽閉恐懼症與深海恐懼症兩大殺招,就算是普通人在此時此景也會崩潰的吧?


    “偏偏那口石頭棺材有一種穩定心神的作用,令我無法真的瘋狂,隻能清醒的忍受著一切,在夢境與現實中轉換,當現實來臨,又被一種力量祝福,讓我有勇氣再次麵對夢境的痛苦,就好像,就好像……”林與菲尋找著措辭,“就好像到了無間地獄。”


    艾維的嘴角上翹,他馬上意識到這種狀態不好,趕忙收斂,並低下頭,但是林與菲魂不守舍的,全然沒有注意。


    “你是說,你感覺自己被分成了許多塊兒,封裝在一個石頭棺材裏……嗯,介意我打個比喻嗎?和我們平時叫的外賣有什麽區別嗎?比如說那個石頭棺材就是一個食盒,而你,嗯,或者說你想象中的自己,其實隻是一隻白斬雞?”


    見對方瞪圓了雙眼,顯得委屈又有點兒氣憤,但是更多的居然是萌。一種被欺負後,還能體現出來的蠢萌。挺不錯的女孩兒啊,艾維心情更好了。


    切,什麽人啊?


    並不是,他隻是有了一個很好的發現。


    “請原諒我的冒昧,你知道,其實很多人有一種強烈的道德感,有的人把它們過濾,並轉化成自己積極向上的力量;有的人把它們當成嗬斥別人的鞭子,而自己化身為聖母帶的表;而一小部分人卻形成自己的心裏疾患……無論如何,人們並不能憑空產生夢境,所有的夢境都是現實中的一種經曆的折射,其實,再光怪陸離的夢,裏麵也沒有新鮮事兒。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是那樣的,現實中有沒有經曆我不清楚,但是那棺材壓迫得我喘不過氣,就好像一個相框,而我變成了一張相片的感覺;如果不是那種被分裂了身子的痛感,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人了……這種印象與日俱增,痛苦也在加深,但是最痛苦的是那種來自心靈層麵,仿佛植根於靈魂深處的窒息與恐懼……”


    “說的也是啊,我現在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成為這裏的大佬,隻要看一下那些人的眼色大概就明白了。所以,這裏有你需求的東西,也就是說——魂印……你有夢到魂印嗎?”艾維的眼睛越來越亮。


    “那些石頭棺材,就是魂石做成的,好像是一種特殊的魂石,我在這裏並沒有發現,而魂石上麵刻有花紋,可是我身體的不同部位,在不同的花紋裏麵,身體裏麵的鮮血,似乎在強大的壓迫力下,慢慢流出,並浸潤這些花紋,煥發花紋的一些古老的能力,而這些花紋拚湊起來,大概就是一塊巨大的魂印,超出想象……”


    “是啊,確實很震撼。”果然和我想的一樣,而且,我自己好像也見過這種拚圖。艾維的眼睛微眯,那種專注,讓他本來就很帥的樣子變得更帥了。


    海底拚圖碎片,那美麗的長得和林明美極為相像的女人,林明美的突然離去與生死未卜。而我似乎從來也沒有擔心過的樣子,好像她一直活在我心裏。現實中總是能見到長得和她一樣的女孩兒,那奇怪的靈魂力量與感知,冥冥中各種順遂,想賺倆錢也會繞到魂印這種和拚圖石板一樣的材質上麵,以及和漂亮女孩兒之間神秘的吸引力……


    各種命運與因果的線索交織在一起,艾維的大腦高速運轉起來,那種被命運擺布的不安感,那種追求真相的原動力,那種對自由生活的向往,以及對美好感情的追逐……


    艾維感覺自己在慢慢接近真相,因此就好像黎明前的黑暗,越發變得混亂模糊,不清晰起來。


    好像,一直以來,我還忽略了一個關鍵人物,或許這個人是我不願想起來的,或者是她通過某種途徑使我不願意想起來。


    艾維的識海中,似乎出現一個女人的影像,當然,這隻是他想象中的,還沒有人能夠這麽直接控製另一個人,尤其是艾維的靈魂強大到這種程度。


    一個圖像逐漸清晰,艾維定定看著她,輕聲道:“一直以來,我都小看你了。凱瑟琳”


    識海內,艾維抬頭,就看到凱瑟琳模糊地映照。這是她這些交往的過程中,留給艾維的印象。她已經使她的樣子盡量模糊了,但是艾維仍然把它還原出來,這也是凱瑟琳竭盡所能屏蔽天機的手段之一。


    她似乎很明白艾維靈魂的強大力量,但是有的時候,偏偏沒有辦法,為了達成某一目的,任由命運擺布。或者不屈從,或者抗爭,但終歸,有的時候需要一些交換,換取對自己來說,更加重要的東西。


    艾維並不知道這些,隻是今天,喚醒了許多錯從糾纏的線索,因此考慮得多了一些,就像打掃屋子,平時沒塵屑,被笤帚一掃,就都現了原形。


    當這一切線索清晰時,在艾維的識海內,或者稱之為艾維小宇宙,原本神凱萊因瓶,那常年固化的特種三維世界,中間的神性的蠶繭釋放出光芒,一個女孩兒的光影從中走出,她似乎休息得夠了,長得比原來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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