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誌糾纏了一番無果。


    隻能吹胡子瞪眼。


    “今日不答應,那老朽擇日再來。如今江湖清靜,有的是時間等江小子你。”


    二人的年紀差了接近二十歲。


    可是與司徒誌一比,江水流覺得自己才是年紀比較大的那個。


    他充耳不聞,隻是想起今日清平帝前來。


    這對四喜茶樓而言,也算是一件比較有紀念意義的事情了。


    按照慣例,是要上一種新茶的。


    茶樓裏已經有了“清茶”,若是貿然再加一個“平茶”,那就太直白了,不符合茶樓的風格。


    “既然如此,且就再來一套壽茶好了。”


    壽茶。


    顧名思義,這是專門調理身體用的。


    以清平帝在位期間,大規模興建醫館,清掃弊病的功績。


    一個“壽”字當得起。


    ……


    兩個月後。


    清平帝在萊州的船港出海,打算前往‘武王’朱鴻全統治下的西洲親眼一觀。


    眼下,西洲經過大明幾代人的經營。


    已經有超過十萬的百姓遷居出去。


    隨著他們落地生根,假以時日海外就會多出一個與大明同根同源的族群。


    正趕上——


    天工院已經成功將蒸汽機運用到船體上,製造出了所謂的“蒸汽船”。


    隻不過當前仍在試驗階段。


    若是可以投入使用,那麽不論是速度還是動力,蒸汽船都可以替代現階段的船隻。


    清平帝暫時是趕不上了。


    天工院隻能爭取,要讓太上皇在迴來的時候,可以享受到“蒸汽船”的便利。


    ……


    一年後。


    蜀中第一門派,唐門。


    群山密林之間。


    這一日卻迎來了不速之客。


    時任唐門門主倒在了血泊之中,眉心的位置還有一顆鉛丸大小的彈孔。


    周圍的唐門長老,精英與弟子,紛紛抱頭蹲地。


    在他們對麵的。


    是一群身上披著新式甲胄,手裏握著新式火銃的皇家精銳。


    他們降臨唐門,是因為朝廷安置在蜀地的廠房遭受多次襲擊之事。


    盡管沒有人員的傷亡。


    但是朝廷花了大價錢運送過來的機器,全部被人為毀去,而且叫人抓不住證據。


    這種公然違抗朝廷大勢的行為,引得天啟帝震怒。


    他不止一次,派出朝廷使者前往唐門。


    最初雙方還能虛與委蛇。


    可到後來。


    隻差要明著撕破臉皮了。


    唐門在蜀地經營多年,而且門內弟子擅長刺殺和毒術。


    朝廷出手對付唐門,可能會引起蜀地大亂。


    嚴格意義上來說。


    唐門屬於大明內部的極度保守派。


    他們所處的位置就已經決定,唐門無法從大明開海一事上獲得太多的利益。


    相反,由於海貿的興起,蜀地在大明國朝的處境每況愈下。


    若隻是這般,唐門尚且可以承受。


    真正要命的地方在於。


    他們本就是靠著對“醫術”和“藥物”經營維持的。


    結果,清平帝在位期間大力發展醫館,並且以朝廷的名義種植醫藥,已經從根本上動搖了唐門的根基。


    直至今上“天啟帝”在位之年。


    他們設立用機器生產的車間,從民間招募了大量的人員,其中就有不少本是唐門的藥農。


    這般一代複一代。


    照這樣下去,唐門的未來隻有兩種。


    第一,日削月割,以趨於亡。


    第二,直接由朝廷接管。


    這在唐門之人看來,都不是什麽特別好的結果。


    所以,阻止那些機器的到來,就成了唐門高層的共識。


    天啟帝一直沒有收拾他們。


    本就是打著釣魚的主意。


    唐門不願意配合,要站在朝廷和時代的對立麵,那天啟帝隻能選擇殺雞儆猴了。


    配備了“新式火銃”的火銃隊,已經宣告著“俠以武犯禁”的時代。


    大量的駐軍,在天啟帝的親自調遣之下,陸續駐紮到了蜀地。


    這前前後後就用了數年的時間。


    等到火銃隊打上唐門的山門。


    那些擅長使用暗器和逃命的江湖武人,根本沒有抵抗之力,直接就被飛射而來的彈丸結束了性命。


    唐門門主身死當場,餘者皆作鳥獸飛散。


    火銃隊的將軍,神情淡漠的掃視了在場的唐門高層,開口道。


    “現任門主已死,前任門主何在?”


    話音落下。


    他們麵前的屋門打開,一道身形佝僂的人影走出。


    那人對著將軍躬身:“唐門前代門主‘唐清源’,可代表唐門全體弟子,願意配合朝廷的一切行動。”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唐清源的服軟,已經沒有了多少作用。


    因為朝廷方麵是以碾壓性的優勢,完成了對唐門的征服。


    接下來,唐清源以及唐門的其他高層將作為人犯,交由鎮撫司盤問。


    這次就要以唐門為契機。


    直接將蜀地那些頑固勢力通通拔除!


    很快,將軍宣讀了天啟帝的詔書。


    即刻起唐門交由朝廷接管。


    同時,剝奪唐門身上的五絕頭銜,並且百之年內都不得再參選。


    夕陽下。


    昂首挺胸的火銃隊,正押送著一群過去的江湖高手,他們駝著背走下山去。


    這一幕,仿佛才是“末法之世”的具象化。


    唐門尚且如此,其餘牽扯其中的小門小派就更為淒慘了。


    火銃隊直接大麵具進行抓捕,鎮壓。


    這對蜀地武林而言,就是一場空前的浩劫!


    ……


    等到消息傳出,江湖一片嘩然。


    既是震驚於唐門的膽大包天,竟然這般明著與朝廷作對。


    同樣的,也是忌憚朝廷手裏的新式火銃。


    有著崇山峻嶺作為掩護,並且以隱匿聞名的唐門,尚且被朝廷給一鍋端了。


    其他懷有異心的門派,一旦被火銃隊給盯上,同樣免不得破滅!


    同屬五絕的其他四家門派,眼見唐門的下場,人人自危,立刻著手對門人弟子的約束和自查。


    ……


    首陽山下。


    蟬仙品著黑咖啡,得知了這事情的經過,不由感慨。


    “這世道變得是越來越快,我的沉睡之日也變化不定。”


    “真怕下次再醒來,就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李靈運深以為然。


    他對“新式火銃”的興趣不小,所以也曾經潛入了軍器監,偷了一把新式火銃出來,打在自己的身上。


    這威力——


    三品以下必死!


    四品之人要是被擊中要害,當場身亡。


    五品尚且還有一定的反抗之力。


    可那也僅限於對火銃,而不是火銃隊。


    一旦火力密集,五品同樣難逃一死。


    唯有六品,可以無視火銃的威脅。


    但是這樣的人物,如今還在世上的。


    李靈運掐指一算,目前隻剩下上官未雪這一位了。


    隻有江水流突破的機會很大。


    因為這小子不論資質還是心性,全部都是世間罕有。


    至於其他人。


    不管是體內蘊含先天之氣,手握太平劍的司徒誌,還是得了李仙遊衣缽,並有靈雕護持的白無過。


    他們二人都要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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