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


    玄皇收起力量,整個人在仙人元神上身的那一刻,順理成章直接步入了六品之境。


    他的壽數因而得延長一甲子。


    玄皇解決掉了象祖,注意力迴到建武帝的身上。


    他的修為突破,一瞬間又通曉了不少的事情。


    譬如,龍王和五柳的袖手旁觀。


    還有自己是玄都轉世之事。


    玄皇動用了仙人元神,直接人為加快了自己與道藏的融合速度。


    不過,這也讓他遇到了與李靈運同樣的問題。


    那就是兩股截然不同的意識交織到一起。


    其中一道,是他下凡為人之時,投胎成為大明皇長孫“朱尋歡”,後來的玄皇,建武帝之父。


    站在這個立場上。


    朱尋歡對龍王和五柳的行為,當然是不願姑息的。


    以他的力量,完全可以對這兩位仙境的強者,一並進行清算。


    然而——


    如今在朱尋歡體內占據上風的,卻是玄都大法師。


    玄都大法師存在時間,比任何一位人間的仙人都要悠久與古老。


    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仙人。


    既是仙人,那就不可能為凡俗的經曆所困。


    自己在塵世走一遭。


    不論是今日建武帝遭劫,還是他提早覺醒了仙人元神,迴歸之日在即。


    在玄都看來。


    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都屬於劫數的一部分。


    所以,站在玄都大法師的立場上,他不打算摻和任何事情。


    這種思想如今在玄皇身上占據了上風。


    他看著仍然陷入昏迷的建武帝,後者的情況並不妙。


    象祖施展的是西方天界中盛傳的“梨俱吠陀”。


    建武帝肉體凡胎。


    這也就是靠著在場這些道士的維持,這才吊住了建武帝的最後一口氣。


    不過,建武帝的壽數已經被消得所剩無幾。


    如果沒有辦法替其補上,那麽建武帝照樣改變不了立刻駕崩的結局。


    這才是玄皇要重點解決的問題。


    他如今擁有了玄都的技藝,掌握了不少鬼神莫測的道門神術。


    其中就不乏可以挽救將死之人的。


    常理來看,一個人的陽壽隻有可能被縮短,而不會被延長。


    所謂的六品延壽。


    這從一開始,就是“命”中有定的結果。


    顯然,建武帝不是這個命中有定的人。


    玄皇經過一番篩選之後,最終選中了一種可以共擔壽數的道門神術。


    其名,“以月易日”。


    顧名思義,就是是以一個月的壽數,來換取一天的壽數。


    但這個前提是,二人的壽命將會捆綁在一起,達到真正意義上的“生死與共”。


    玄皇的這具身體今年四十五歲。


    他以道門的養生之法,可以讓自己的初始壽命達到百歲期頤。


    再算上六品延壽的一甲子。


    這就是一百六十年。


    玄皇理論上的大限,將會達到一百六十年,他還剩下一百一十五年的壽數。


    假如選擇“以月易日”,與建武帝父子共享剩下的壽數。


    每人可以分得六百九十個月,也就是再活六百九十天。


    放在建武帝的身上,意味著他還能再當兩年皇帝。


    這足以讓他將朝中事務交接完畢。


    對於朱尋歡和大明而言,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反觀玄都。


    他也希望這具劫身可以盡快壽終,好讓自己的元神可以盡早歸位。


    這就是雙方在利益上的共同點。


    ……


    隨後,玄皇開始施展“以月易日”的神術。


    他們父子二人的壽數相連。


    同時,京師方麵則迅速包圍了與感業寺有關的一切勢力。


    至於道王朱崇道。


    他已經由東廠的精銳,護送到皇宮裏。


    這是玄皇的意思。


    畢竟,建武帝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在他走後大明需要一個新的主人。


    與其指望建武帝在這兩年,突然時來運轉生出一個不夭折的皇子,然後到時扶持一個兩歲的小兒登基為帝。


    很顯然——


    還是身為皇弟的道王是更合適的繼位人選。


    雖然建武帝尚未醒來,但道王上位,已經成了各方共識。


    ……


    等到更晚些。


    榮國公府。


    石老夫人終於發現了李成湖不見的事情。


    本來,李成湖的下落算不得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可問題在於。


    如今朝廷徹查感業寺,當初前往感業寺懺悔的人也在其列。


    李成湖就是其一。


    換而言之,李成湖是朝廷要提審的人犯。


    如果國公府不能給出交代,保不齊“私藏人犯”的罪名就要被扣到腦門上。


    目前府中僅剩的男丁“李成海”總算能擔事。


    他立刻登門拜訪二哥李成江,將國公府遇到的難處如實以告。


    李成江倒是幹脆,直接帶著三弟前往鎮撫司和東廠報備。


    出乎意料的是——


    這些平日裏桀驁不馴的宮廷爪牙,如今見著李成江,態度顯得尤為客氣。


    他們讓李成海畫押完,然後帶了一件備份的公門迴府。


    這就算撇清了榮國公府與李成湖的關係。


    整個過程,順利到李成海難以想象。


    他餘光下意識瞥向二哥。


    倘若宮裏那位真的出了問題,那麽道王最有可能上位。


    屆時,他二哥就是皇帝的外祖父。


    本就仕途一帆風順的二哥,隻怕真的要平步青雲了。


    榮國公府跟在他身後,不知道能沾到多少光。


    如果可以。


    李成海倒是希望,榮國公府的爵位可以恢複。


    哪怕,這爵位是傳給侄兒李玉鳳也好,總比眼下這般朝不保夕要好。


    兄弟倆一同上了馬車。


    李成江閉目假寐,看著處變不驚的,實則心裏更不平靜。


    一種壓抑了許久的野心,正在他身上浮現。


    畢竟——


    為官之人,哪有真的不想往上爬的。


    他從前的理智,很大程度是因為“建武帝”的絕對皇權。


    在這等環境下。


    哪怕官至高位,到頭來也逃不過如履薄冰的命運,一個不好就會人頭落地。


    大明的臣子已經窩囊慣了。


    青史之中,那種所謂的“位極人臣”,距離他們還是太遙遠了。


    這讓朝堂上都缺乏一種向上的勢頭。


    但是,一想到建武帝有可能會駕崩。


    李成江對權力的欲望就再度加強了許多。


    他是道王的外祖,相較於其他臣子,更有可能得到道王的信任。


    這無疑是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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