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大禮,多少慎重一些。


    杜言秋不打算匆忙行事,趕了好久的活兒,傷的傷累的累,各自都先休整一番。


    薑落落迴了家。


    馬躍的兒子已經跟了羅明月夫婦一天一夜,雖說隻有三歲,也懵懵懂懂的知道點什麽,一看到薑落落迴來,就朝她奔去。


    “小姑姑,小姑姑,我爹娘什麽時候迴來?”


    薑落落牽起那隻軟軟的小手,“你爹遇到點麻煩,你娘去幫忙了,等忙完就會迴來。小郎要乖,聽叔公阿嬤的話,不要讓爹娘擔心哦。”


    一旁的羅明月笑道,“我才多大年紀,被這孩子一口阿嬤一口阿嬤地叫,都叫老了!”


    “阿嬤不老,阿嬤年輕美麗。”


    馬小郎本就認得羅明月,又被哄了這麽久,毫不認生。


    “就是。”


    薑元祥過來抱起馬小郎,“小郎說的是大實話。”


    羅明月剛想笑,又沉下臉,朝大門外瞧瞧,“你舅舅呢?還在外麵跑著?”


    羅星河受傷的消息被衙門壓著,此時還未傳開。


    薑落落若無其事道,“早迴來啦,在衙門歇著呢!”


    “那就好。”羅明月鬆了口氣,“餓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好,有勞娘親。”


    薑落落笑嘻嘻地朝另一邊的屋子走去,見裏麵沒有人,“伯父伯母迴老宅了?”


    “是啊。”薑元祥抱著馬小郎去關好院門,“我今早剛把他們送迴去。你伯母嫌這邊吵,心裏有些受不住。”


    薑落落明白,她伯母肯定是聽不得誰家又犯了案,再想到自家的兩起命案,肯定不好受。


    薑落落轉身去夥房幫她娘。


    羅明月見她進來,又沒有馬小郎跟著,一邊忙著做吃的,一邊問,“那人不會真是馬躍殺的吧?那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不像有那股子狠勁兒。給你用藥是挺讓人生氣,可也沒敢對你下死手。”


    “嗯,不是。”


    薑落落坐在灶前的矮凳上,往灶眼裏添柴,“他那人,這麽多年一直都在做糊塗鬼。城中像他這樣的人還不少。”


    “你是說信龍王爺的人?”羅明月轉過身,“真是有人打著龍王爺的名頭做事?”


    薑落落苦笑,自己不也打著龍王爺的名頭招搖撞騙?


    見女兒長長籲了口氣,羅明月知道她很累,“算了,不說了,迴來一趟就好好歇著。等我做好飯,吃飽喝足睡覺去!”


    ……


    “薑姑娘可在?”


    正吃飯時,有人在外敲門。


    薑元祥打開門,見門外停著輛馬車,門前站著兩個麵生的女子,其中一個身著素衣,臉色也不太好,被另一個攙扶著,看似主仆,“二位是?”


    “可是薑家二叔?我叫榆娘,這位是我家小姐。今日特意前來感謝薑姑娘相助,略備薄禮奉上。”


    榆娘說著,鬆開楊苕,將肩上的包裹雙手呈上。


    薑元祥疑惑,並未伸手去接。


    這時,薑落落從屋子出來,看到楊苕主仆,快步走來,“馮大娘子來了?快請進。”


    聽說這位娘子是馮家人,薑元祥明白了,麵色有些為難,“落落。”


    如今馮青堯的惡名傳遍上杭,他家娘子一來,這左鄰右舍不知又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多少張嘴準備翻閑話。


    站在門外的楊苕沒有動,“家有喪事,不便登門。但心中一直記掛著姑娘相助之恩,小小薄禮,請姑娘笑納。”


    言畢,楊苕福身行了個禮,“服喪之身,就不進門叨擾了。”


    薑落落出門迴禮,“大娘子客氣,為死者送葬是兇肆的生意,是我們應做的本分,你家並未欠我什麽,不必掛懷。”


    “小姐說,姑爺的事不比平常,薑姑娘肯為我家姑爺下葬出力,恩情高過生意。一定要親自來向薑姑娘致謝。”


    榆娘說著,將手中的包裹塞給薑落落,“小姐的一點心意,還請姑娘不要嫌棄。”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薑落落順勢接住包裹,“還望大娘子早日走出悲傷。”


    楊苕輕輕地點了下頭,“告辭。”


    目送榆娘陪著楊苕乘馬車離去,薑落落捧著包裹迴到院中。


    “當著眾人的麵收馮家的禮總歸不太好。”


    薑元祥關門的時候已經看到路上有人在朝他家這邊湊。


    “隨他們說去。等哪天嚼爛舌根就舒服了!咱家落落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


    羅明月朝薑元祥使了個眼色。


    薑落落已經迴到自己的屋中,打開包裹,來迴翻找。


    楊苕送來的包裹裏有兩件料子上乘的薄衫,正適合夏天穿,大小也合薑落落的身。


    包裹裏還有個首飾盒,裏麵放著一對玉鐲與一支珠釵。


    在首飾盒底部墊著的那層紅色絨布下,塞著一張折起來的紙。


    果然!


    薑落落料到楊苕此番前來不會隻為在門外道幾聲謝,送一份禮。


    她是來迴話的。


    不願勞煩她再跑一趟馮家去問,特意把她想知道的東西送來。


    紙上是楊苕親筆所書。


    開頭幾個字,“確是沈三哥。”


    也就是沈崇安。


    薑落落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


    之前在語口渡偶遇玉秀夫婦後,她曾借看望楊苕為名又去馮家交代楊苕一些事。


    馮青堯於玉秀夫婦有恩,夫婦二人在聽了她的話後必然會去看望楊苕。她讓楊苕設法挽留秀玉,再安排玉秀與沈崇安碰麵。


    楊苕信上這句話便是玉秀辨認的結果。


    兩年前,八月身孕的玉秀在路上摔倒險些失去腹中胎兒,恰遇到舊日主人馮青堯獲救。而與馮青堯同行做事的那個被叫做什麽安的人正是沈崇安。


    若隻是這一個答案,楊苕隻需附耳輕語說一聲就是。


    但楊苕又在信上說,她也是如今才從玉秀口中得知夫婦二人曾登門向她相公致謝的真相。


    那時玉秀以為她知道前因後果,沒有與她解釋。而她相公也曾與她簡單說過自己出門做事時正好救了玉秀,她並未料到還有其他,也從來沒有多問。


    今日方知相公似刻意與她隱瞞,更未提及與沈三哥同行。


    在楊苕的印象中,因為她的婚事不被父親認可,斷絕楊家與馮青堯來往,而沈崇安又是她爹原本相中的女婿,與馮青堯在一起不免尷尬,二人一向很少單獨往來。


    得知舊事後,楊苕故意詐沈崇安,說自己數日悲痛之後突然想起,相公曾說有東西留在三哥那裏,還說萬一哪天不得已離開,一定要三哥將東西保存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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