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情緒和情緒之間是平等的,愛與快樂不能劃上等號,於其關心情緒問題,不如思考,是什麽導致了情緒差異現象的發生。”


    如果江離能聽到海老名說的話,覺得會感激涕涕,不知所言,可惜他不在。


    離開雪之下後,江離去了趟最近的商城,重新換了身衣服,不一會兒,在比企穀和葉山震驚的目光中,一輛老款的賓利飛馳mulliner 停在商場門口,後麵緊跟著的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邁巴赫副駕上穿著筆挺西服下來的正是上午拉著他們參加銀行人數慶典熱情的行長。


    “我家京都的產業看來有點少,人都不夠用了。”見到熟人後,江離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直接鑽進了車廂。


    “兩位閣下,請吧?”行長打了個手勢。同樣是霓虹人,那位行長簡直優雅地不像話,動作像是從小被宮廷導師用尺子訓練出來的一樣。


    “我們進不進去?”比企穀和葉山對視了一眼,他注視著車廂裏的蘇格蘭粗花呢腳踏,估摸著比他大學畢業後工作一年的工資加起來都貴。


    “小少爺不喜歡冷落朋友,”行長替比企穀他們打開副駕的車門,皮革混著典雅香水的味道直衝腦門。


    行長心想,他們大概還不知道光是認識小少爺就是多麽大一筆的人情,要是成年後想要問小少爺謀一份收入不錯又清閑的工作,小少爺大概率會答應。


    但也到此為止了,凡是懷揣著貪婪想法接近小少爺的人,隻會被他一腳踢出去。


    “那你坐後排?”比企穀和葉山商量道。


    江離和雪之下分別後,除了買衣服時必要的說明,除此之外一句話都不說。比企穀自覺他討人嫌,非必要就不要橫生是非出現在江離視野裏。


    葉山艱難地點頭答應。


    “麻煩提醒小少爺一句,他的拉丁語課老師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匯報學習情況了,還有政治。”行長背著手帶著微微人情味的說道。


    江離不說話的時候和雪之下有點像,宛如食草動物般的警覺能力,讓比企穀注意到,江離這是在發狠,於是有意識的避讓他。


    有些人發狠是像耍酒瘋一樣,大吼大叫,有些人則是一言不發,微微蹙著眉。


    兵書上講究的呆若木雞,為將者泰山崩於前而目不順,按照東亞傳統的文化,男人似乎唯有足夠沉默寡言,說的話像釘子一樣砸在地上,不可違逆,才足夠算是男人了。


    比企穀隻知道江離挺難受的,正如暴君需要悲傷的靈魂來滿足自己。


    絕對權力者的前額葉活躍度比普通人低17%,而多巴胺受體正是位於前額葉,如果江離出自一個足以顛覆世界的大家族的話,那他是很難感到常人的快樂的。更不用說他從小就活在權力建立的人際關係裏,讓他不得不懷疑每一個靠近他的人。


    江離比他更需要雪之下,這樣的答案比企穀很容易就得出來了,這讓他微微感到惆悵。愛真的真物嗎?有一段時間比企穀想過這個問題,那兩個人同時喜歡上一個女孩子,算什麽呢?


    未來屬於自己的女孩子現在說不定正對著自己心愛的男孩悄悄說著情話。


    它的唯一性被破壞了,可假設答應了,又算什麽呢?即使是雪之下向他表白,他也會稍稍猶豫一下。


    是的,純潔的愛,根本就不存在,隻是那一瞬間的猶豫,那故事般美好的,命中注定的,宿命般的愛情驟然就不複存在了。事實上,大部分女生,在接受男生表白後的第二天都會陷入短暫的猶豫甚至後悔。這對江離來說恐怕是個噩耗。


    那真物呢?


    如果被歌頌至今,用盡作家詞匯臨摹的愛情都尚且如此,那微弱的友誼就更是如此了。


    愛情的基礎很簡單,隻要讓兩個人覺得自己都占了便宜,那就能成了。友誼不也是嗎?江離從他身上獲取隨意評判他,輸出優越感的權利,比企穀從江離身上,獲得類似於友誼,尊重,或者是受寵若驚的感覺。


    隻要是知道他是和江離一個部的同學,哪怕是班級外的女生都有意無意的討好他。


    晚飯是江離請的客,他看到鐵板前的師傅熟練把和牛切成適合入口的小塊,不耐煩地說了一句,“要不你直接給我整一大塊吧?我餓了。”


    不久,師傅就從花白頭發的老人,換成了長相一連英俊幾個級別的年輕廚師。可是比企穀之前在手機上刷到這家店的時候,這裏的廚師長隻有一個。


    餐廳裏的人不知道為什麽隻剩他們幾個人,燈光照不到黑暗的角落裏,隱約可以看到手表表鏈銀色的反光,鐵板上是牛油沸騰滋滋的聲音。


    .......


    “你們怎麽迴來這麽早?”戶部看了一眼手機,興致勃勃對著江離他們說道。“女生他們晚上還打算在點名後,溜出去看煙花,你們去嗎?”


    “那你迴來幹什麽?”比企穀說道。


    “哦,這不是馬上要點名了嗎?然後順便拿個充電寶。”戶部從行李箱裏翻出來一個黑色狀地物體,“江離人呢?”戶部小聲說道。


    “他在陽台上發呆。”比企穀揮來旅店已經有一會兒了,江離一進屋隻是在地鋪上坐了一會兒,就跑到陽台上發呆,葉山則是統計著明天預備帶給家裏人的禮物。隻剩他一個人無聊的看書,小町寫給他的名單都是寫稀奇古怪比企穀都沒聽說過的東西,問起她又大唿小叫,失望憐憫的羞辱他說,哥哥這都不知道嗎?身為尼特,果然是缺乏生活常識,而當問起送給誰時,小町又報出一個八竿子打不著隻存在於印象裏的親戚。他再也懶得問了,免得又被說一通這麽大了還不長記性,沒有人情味什麽的。


    不過總算買齊了,有比濱對小町名單裏的東西似乎特別熟悉,果然男生和女生是兩個世界的生物嗎?明明用的是同一套語言係統。


    “要不還是不去了?”既然江離一個人在那,自己怎麽說也不能見色忘義,去跟女人打交道。


    惦記兄弟女人歸惦記,但背叛兄弟的事情絕對不能做。


    “你們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不知道什麽時候,江離從陽台迴到了房間。


    哦哦哦,終於說出那句話了。比企穀像是等待關底boss般,終於等待江離說出了那句二次元名言。


    所以靜靜是誰?


    “去吧。”江離歎了一口氣,又說道,“是我趕你們走的。”他平靜地看著比企穀和葉山。


    “那我們先撤?”比企穀向葉山問道。


    雖然不去也不會怎樣,但此刻江離的語氣裏帶著上位者不可置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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