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天就是這樣。


    雨像是天氣之子裏接連不停的大雨一般。陰天總是存在著,遙遙向天上望去,雲色仿佛與天空融為了一體。即使何時從漫長的陰天中從天而降一瓢水也不奇怪。


    然而這種暢快的想法總是事與願違,在漫長的等待中,變成一幕幕蛛絲般飄浮的雨絲籠罩在人身上。


    有比濱望向走廊窗外的時候,經常能看到那棵坐落於操場和行政樓之間高大,斜斜的楊桐樹,如同碼頭邊海浪舔舐的燈塔。


    每當太陽落下到地平線以下4度到6度之間,大氣中一種被稱為夕暮光的衍射光從東向西由孔雀藍向藍綠色漸變,此時整個世界都被染上了憂鬱的藍色,在這一段的十五分鍾之內,在攝影學的角度上被稱為藍調時刻。


    總之,總武高就這樣時時刻刻籠罩在這樣的環境裏,尤其是明明是白天,還不得不將燈亮起,有比濱看到楊桐樹邊,帶著鐵鏽的防盜窗裏的桐油色桌子,點起鵝黃色燈光的時候。


    怎麽辦,好難受。有比濱趴在部室的桌子上,側著頭看向一邊的雪之下。


    總武高的校門口是個大水坑,從電車站出來到學校的路上也是坑坑窪窪的透水磚,踩上去和海綿一樣根本不知道哪塊石頭會吸飽了水凹下去。


    拜此所賜,有比濱一整天的襪子都是濕噠噠的。


    這裏又不是女校,可以大大方方的脫下襪子晾到後麵的儲物櫃上光腳上課,何況那些和外星人一樣根本不知道會做什麽的男生,有比濱無法想象如果她把襪子晾到櫃子上他們會做什麽。


    “呐,小雪,你就不擔心上下學踩到水坑嗎?”製服配的樂福鞋根本就不透氣,然而雪之下卻似乎沒這個煩惱。該說是大小姐一如既往的優雅好呢,還是什麽。


    “有比濱同學,我建議你想曬襪子的話還是迴到家比較好,畢竟這裏時刻存在著兩隻饑渴的野獸呢。”雪之下合上了書。


    “幹嘛?”遠在一邊的江離像是聽到了什麽一樣飛速抬起頭詢問道。


    “沒什麽,你幹你事去。”雪之下輕描淡寫地支開了江離,該說是傻人有傻福嗎,江離總是能莫名其妙聽見一些他聽不到的話。


    “哦。”江離應了一聲,低下頭繼續看起書來。


    “關於上學路上踩水坑的事情,我已經不用擔心了,安全的路線被我找到了。”雪之下重新說道。


    “怎麽做到的?”有比濱問道。


    “記憶力。”雪之下驕傲的用食指撐住顴骨微微側著看向有比濱說道,“結衣同學,你要是不介意的話,這兩天上學就在車站等我們,我們一起上學好了。”


    實際上是因為前幾天落雨的時候,江離剛出車站就踩到了帶水的地磚,於是幹脆一口氣把從車站到學校的人行道上,所有的地磚都踩了一遍。期間弄濕了雪之下兩條裙子,雪之下因此也記住了所有安全可以大膽通行的地磚。


    “但是江離同學的襪子為什麽現在還是濕的?”有比濱對於平時和雪之下一起上下學的江離感到不解。


    “沒有,今天體育課,我帶著我們班踢球去了,你沒發現戶部迴來的時候,左邊半條褲子上全是泥嗎?”江離說道。


    操場的草坪養護的不是很好,有些地方的草地吸飽了水又無法排水脹了起來,踩在上麵和氣球一樣,根本刹不住。戶部在運球跑到底線的時候一下子沒刹住,直接連人帶球滑了一跤。當然,滑一跤的後果是爬起來繼續踢。比起踩到陷阱滑一跤,他們的守門員正撩起小腿橫跨在球門前,兩隻腳泡在水裏堪比是在稻田裏插秧。


    總武高的體育館容納不了這麽學生同時上課,又是連綿陰雨,女生不喜歡下去淋雨。因此,隻要是這種天氣,體育老師沒有來的話,就默認是自習。


    “你們男生還真瘋啊,我還以為你們去體育館上課了。”有比濱默默吐槽了一句。


    天上雖然下著迷蒙不起眼的細雨,但那也是雨,男生們能在這種惡劣天氣堅持自己對運動的熱愛,對於每個月有生理期,對風寒擔驚受怕的有比濱來說簡直是超人。


    “對了,你們在教室裏幹嘛?”江離問道。


    “自習。”


    “陪東雲同學。”有比濱歡快的比了個yes的手勢。


    多陪陪東雲同學是江離和她們班裏的女生說的,雖然不知道江離為什麽要讓她們這麽做,但自己也算盡到了力。


    “對了,有比濱同學,你們現在都聊什麽話題?”


    “江離同學,你現在已經開始不滿足於男性的日常愛好,開始變態發育向著女性一邊進發了嗎?”雪之下冷冷說道。


    “然而蠶寶寶是分公母的,雪之下同學,你對我的汙蔑顯然並不嚴謹。”江離豎起一根手指頭說道。


    “那就是水螅了,出芽生殖。”


    “水螅是什麽?”有比濱問道。


    “你可以理解為章魚一樣的觸手怪,就是比較小。”江離解釋道。


    “該說真不愧是你,隨便一解釋就能暴露你前二次元猥瑣的本性。”雪之下說道。


    然而觸手是好文明,江離堅定的認為。


    “那你怎麽知道我說的觸手是什麽意思呢?雪之下同學?”還沒等雪之下迴答,江離又補充道,“哦,不用說了,不用說了,我全部理解了,雪之下同學,全部。”


    “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吵了,我都要流汗了。”有比濱被夾在兩人中間,無奈的擺手。


    “有比濱同學,你這句是和誰學的?”江離問道。


    “是流汗這句嗎?海老名同學,她說以後你們兩個爭執起來這樣說有奇效。”有比濱天真地說道,顯然她並不知道這句話在互聯網上陰陽怪氣的程度。


    順帶一提,比起語速最快的東京人,霓虹最擅長陰陽怪氣的是京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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