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子心理學。”江離給出了準確的評價。


    “誒呀,為什麽你老是要拆我台啊。總之.....”女人拍了一下江離的手。


    “我知道,你每天早上會把送到你們科室的花拆下來,一束束放到病人床頭的花瓶上。”


    “你都知道?”


    江離扭過頭去不看她。


    “他們一直住在那裏不覺得很可憐嗎?如果大自然的花就在他們身邊的話,就好像他們真的出院了一樣。”女人用勺子戳著盆裏薄薄的一層冷湯說道。


    她們母女在某些方麵展現出驚人的一致。


    “那你調到私立醫院後,那些病人就沒機會看到床前的花了。”


    “我知道,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


    江離看著女人那雙如同無數女體大腿絞在一起的手,忽然察覺女人約莫是沒有道德的。


    確切來說,女人的道德是根植於本人感性上大團果凍般的凝膠,是一種搖搖晃晃危險的感覺。


    “結衣她最近在學校裏還好嗎?”


    “一切正常。”


    “什麽叫一切正常,簡直像是在匯報工作一樣。”


    “沒看出什麽變化。”


    “那她還是喜歡那個小男生?”


    “你去問她唄。”江離說道。


    “結衣已經過了像個湯婆子一樣把腦袋枕到我肚子上撒嬌的年齡嘍,我問她一點學校的事情隻會跟我說好囉嗦,媽媽你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嗎?”女人平靜的目光中反射出隔壁大廈螢火般的燈光。


    “你現在在外麵跟野男人私會,一副母性的樣子可有點破壞氣氛。”江離說道。


    “怎麽了嘛,媽媽也有追求愛情的權利嘛,而且小結衣也長大了。”女人撒嬌耍著無賴。“我跟你說,前兩天我給了她五萬円的零用錢,她直接高興的直接抱住了我。”


    “有比濱她就不覺得奇怪嗎?”


    “那你可太高看我女兒了,我家傻姑娘怎麽可能意識的到這一點。”女人胸有成竹自信的舞動著手裏的湯勺。


    “你也不是從傻姑娘變過來的?”


    女人像是寺廟裏燃盡的蠟燭般,裂了一個口子,蠟油汩汩地流了出來。在飄搖地火光中,又不斷地熔化凝結。


    燭芯不完全燃燒產生的黑煙,刺目地讓人想要流淚。


    “等一下。”江離突然說道。


    隻見女人剛剛抬起頭來,就見江離俯身朝前,撿起餐盤上裝飾用的玫瑰花,插進了她後腦勺紮在一起的發髻裏。


    女人注視江離滿意地將花朵當簪子插進她地頭發。


    “像你這樣的男孩子,以後一定會有很多女人願意給你生孩子的,即使她們什麽都得不到。”


    “算了吧,給同學生個妹妹這種事雖然夠刺激但未免也太嚇人了。”


    “江離,你大概以為女人就是想要從男人身上得到什麽才愛上男人的吧。其實不是的,女人愛上男人往往就是個瞬間就夠了。”


    所謂的瞬間,無非帶著她脫離現狀泥潭的希望。猶如平凡午後嗜睡的昏暗,在汙濁沉重的棉被中,從夢中猝醒後一瞬間清亮的眸子。


    “那現在呢?”


    “你不行。”女人笑著打了江離一下。“有這種想法和真的去做是兩迴事。你還沒長大,等你什麽時候喝得爛醉,再自暴自棄地打我電話也不遲。”


    “我會盡量的。”江離笑著答複道。


    “那你早點嘍,再過幾年我就要變成黃臉婆了。”


    “沒事,褶皺也很性感。”


    “你好惡心哦。我可不想到時候有人會這麽說。”女人喝了一口酒,對著江離誇張地吐了吐舌頭。


    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


    “怎麽了?”


    “大概是有人求婚吧,用來充當排場的金槍魚被主人分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有。”江離看了看遠處解釋道。


    “真浪費,吃的完嗎......”


    “你去多要幾塊帶迴去唄。結衣也要吃吧。”江離說道。


    “媽媽去上夜班,結果帶迴來最高級的藍鰭金槍魚什麽的,傻子都覺得有貓膩吧?”女人偷笑著。


    “難說。”江離笑著說道,“去唄,到時候出問題了我再幫你想辦法。”


    “那我去嘍?”


    “嗯。”


    “我要多一點,他們不會生氣吧?”女人又說道。


    “應該不會,這裏的素質應該還算可以......”江離思索著把邊上的侍者叫過來耳語了幾句。


    見有人一邊看著他們一邊說悄悄話,台上站在一邊注視著主廚分割著金槍魚的年輕客人目光向江離他們看去。


    兩人目光碰撞後,江離對著對方揮了揮手示意。


    “怎麽了?”女人不解地見江離對著侍者說了幾句,侍者不一會兒便匆忙地跑開了。


    “你不用去了,我騙他說今天是我們結婚紀念日,讓他問一下金槍魚的主人,我夫人能不能多要一點。”


    “您神經病啊,這一眼不就看出來了。”女人在桌下對著江離輕輕踢了一腳。


    “你今天很漂亮,還有,“夫人”你能不能自信點,再這樣下去要穿幫了。”


    眼見著侍者上台給年輕人說了幾句,金槍魚的主人把目光向江離那邊投去,女人連忙挺直了腰背做出一個富豪家庭威嚴又富有禮節夫人的樣子。


    “說實話,還是你剛才踢我的那一下比較像。”結束後,江離對著女人的演技客觀的評價道。


    “不理你了。”女人自斟自飲了起來。


    “先生,剛才台上的客人說想要邀請您和您......夫人一起去切金槍魚。”侍者快步走來耳語道,他怎麽看也不覺得這位年輕的先生像是會和眼前這位女士有染的樣子,他隻把自己當作是他們調情y中的一環。


    “這算了,你跟他說我夫人不是特別喜歡熱鬧的地方。他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下次有機會我們認識一下。”江離對著台上看向他的金槍魚主人舉起了杯子,一飲而盡。


    “還生氣呐。我給你倒酒好不好?”江離拿起瓶子給女人倒了一杯。


    “你都不喝酒,沒意思。”


    “我明天還要早起呀。”江離無奈地笑著,一邊給自己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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