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坐在出租車裏的時候,楊霄仍然在迴想方才和老人諸多聊天內容。


    直到祁許同樣拉門上車,他才迴過神來。


    “……坐錯位置了吧?”


    “沒坐錯。”


    “是嗎?”


    楊霄點點頭,果斷將手搭在車門上:“那我下車。”


    “別整別整。”


    坐在駕駛位的祁許,忙不迭的迴頭硬生生的扒開楊霄的手,然後苦口婆心的說道:


    “我有證,真是出租車師傅。”


    “服了。”


    楊霄靠在車座上,一臉驚異的看著祁許:“你從事特殊行業,還能兼職出租車師傅呢?”


    “這才哪到哪啊。”


    祁許係上安全帶,撇了撇嘴:“掙錢嘛,兼職我幹的多了,準備打表了啊。”


    說完。


    祁許一把掀平打表器,緩緩驅車移動起來。


    楊霄也隻選擇接受。


    剛開沒多久,正打著方向盤的祁許忽然開口說道:“楊霄。”


    “嗯?”


    “來我們學校,確實不錯。”


    祁許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


    “如今學校的師資力量正在整合,說明校董會有更進一步的想法,你現在加入,就是名副其實的香餑餑。”


    他看向倒車鏡,認真道:“如今所有參加高校聯賽的985院校中,隻有我們霄大沒有嚴格意義上的王牌選手。”


    “對於王牌,各大院校的補助都非常豐富,福利是寫在臉上的,非常明顯。”


    “本來這位置應該是我的,因為我今年準備下旬參賽,看看能不能給學校爭個光。”


    話落。


    他停頓片刻,又說道:“但如果是你的話,我願意讓出這個位置,可其他的學校的現役‘王牌’,可就不一定願意讓位置了。”


    對此,楊霄沒有說話。


    他隻是看著外邊的街景,眼中倒映著白雪皚皚的街道和匆忙路過的行人。


    祁許也沒有再說什麽。


    楊霄與老人的對話,祁許聽的清清楚楚。


    他也看的清楚,就在每一次的對話之後,老人對少年的讚賞都會更強一分。


    以他對老人的了解,恐怕後者對楊霄已經垂涎欲滴,準備多番謀劃,以待功成了。


    ……


    一般係茶糕道館,其實是後改的名字。


    早年它叫“渾圓道館”,但前任館主過於寵溺自己的大弟子,因此才將它改成了現在的這個名字。


    站在道館的外麵,楊霄雙手插兜,默默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茶糕道館的外觀,看起來就和一個銀色的大盒子差不多。


    甚至在道館兩側還遺留出了一片土地,長麵種著一些蓋雪的茶樹。


    看起來它們的生命力很頑強,完全沒有因季節而枯萎的跡象。


    “三冬茶。”


    注意到楊霄的視線,祁許站在旁邊解釋道:“不畏寒暑,三年成品,但也正因如此,價值不高,在茶葉中不算昂貴,味道也一般。”


    楊霄緩緩轉過腦袋:“茶你也懂?”


    “略懂。”


    祁許微微一笑,淡然道:“做過幾年微訊采茶小哥。”


    “這錢你也賺?”


    “想哪去了?”


    祁許白了楊霄一眼:“我是真賣,可不是騙人。”


    “行吧。”


    楊霄收迴視線。


    最後看了幾秒,他低頭取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11點半。


    “到早了。”


    感慨一聲之後,楊霄將防暖的口罩往上提了提,隨後向前走去,跟著人流開始排隊。


    算算時間,估計那位鵲姐正在迎接挑戰者,也不知道有沒有別人能來接待自己一下。


    “楊霄。”


    祁許小跑跟上,左右環顧之後,有些別扭的小聲道:“實在不行,你就自己進去吧。”


    “無所謂。”


    楊霄斜他一眼,平靜道:“你師姐一個人撐著道館,挺好的,無非就是你忘本唄。”


    “不是,我……”


    “你的老師送你隻異色的百變怪,你感恩在心,誓死扞衛道館的合法權益,決定終生不侵犯道館領土,是吧?沒問題,挺好的。”


    “你這,我這……”


    “沒事,你老師在天之靈會理解你的,他指定無比懷念當初收你時的畫麵,若有來世,一嘴巴抽你麻痹……”


    “停,我去。”


    祁許深吸一口氣,一隻手捂在自己胸口,另一隻手重重的將手拍在楊霄的肩膀上。


    楊霄眼睛彎彎眯起,決定收斂語言尖刀。


    他並非是一定要祁許陪著他,但他想要和那位館主談的事兒,最好還是有熟人在場要方便些。


    狠狠的用眼睛刮了幾次楊霄,祁許連番深唿吸,竭盡全力調整著自己越來越激動的情緒。


    許久未見,他孰能心波平平?


    唯有水波蕩漾罷了。


    在他心裏,當年的師姐如親人般對他照拂,感激之情無以言表。


    此刻想起,結合如今的實際偏差,他更是羞愧難當。


    師姐。


    他暗暗的歎口氣,眼眸垂下。


    …


    褲兜的手機中嗡嗡晃動,可女人沒功夫看它。


    此刻。


    她正站在對戰台的另一邊,麵對著觀眾席上海嘯般的掌聲深深鞠躬。


    “又贏了,嗚唿!”


    “這館主的那幾隻小卡比獸好猛啊,這是什麽培養方法?”


    “哈哈哈,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們鵲姐的招牌戰術,就是影分身之術!”


    有觀眾拍著自己的胸脯,驕傲的大聲喊道:“你這才哪到哪?若換上主戰隊,你隻能猜一猜,我們鵲姐上的究竟是哪一隻卡比獸!”


    聽見觀眾席上的聲音,梳著馬尾的女人擦了擦滿臉的汗水,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能得到觀眾的信任,這一點讓她無比開心。


    這代表著她的門票可以源源不斷的賣出去。


    雖然自己上陣很苦,但收益也明顯提升了不少,往常都坐不滿的位置,如今更是呈現出了人擠人的樣子。


    真好。


    女人高舉雙手,薄肌鼓在臂膀上,看起來有一種非常健康的美。


    賺錢,賺錢,賺錢!


    直到歡唿聲漸漸中止,女人才將手伸進衣兜裏,將手機掏出,得空瞅兩眼屏幕。


    人到了?


    時機恰好啊。


    女人將手機收起,朝著觀眾席上再一鞠躬,便伴著再次鼎沸起來的人聲向身後的退場通道走去。


    楊霄,剛成年,亮銀級訓練家。


    聯盟人才庫成員,擁有一枚水係的滔海徽章。


    女人微微昂首。


    年齡上看起來是小了點,但這反而讓他和門生們的年齡接近,或許教起來也能更加得心應手。


    總之,先聊聊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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