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問有沒有會水的,要不要下去救人。


    可大多數人都往後退,先不說會不會水,就算是會水,這河水湍急,傑哥兒落下去後,再看到,就已經被河水衝出老遠了,隻能看到一個黑色的頭頂。


    這要追,天知道多費勁,還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更何況這河水冰涼刺骨,若跳下去,好端端的人都要凍出個毛病來。


    流放的路還有一半,凍病了沒大夫沒藥材,怎麽熬過去?自己的命難道不是命?


    就算有幾個意動的年輕小夥子,也被自家人給拉住了。


    這些壯年小夥可是一家子的指望和依靠,若是為了別人家的孩子,出個意外,自家一家老小怎麽辦?


    因此就算黃姨娘哭喊聲震天,撕心裂肺聞之讓人動容,可沒有一個人下水。


    直到官差聽到動靜趕來,問了問情況。


    看了看河水,這麽長時間了,孩子早就不知道被衝到哪裏去了。


    河水冰涼刺骨,就算大人落下去都夠嗆,何況一個孩子,九成是活不成了。


    官差難得神色放緩了幾分:“這也是誰都不想看到的事情,行了,節哀吧!”


    “現在走了也好,不然這剩下的一半路程更辛苦,隻怕他也熬不下去。給他燒兩柱香,讓他來世投個好人家吧。”


    黃姨娘已經哭軟了身體,什麽都聽不進去了,隻嘴裏喃喃地念著“傑哥兒——”


    和她一起照顧傑哥兒的那個姨娘趕來,抱著黃姨娘拍了拍,黃姨娘又放聲痛哭起來。


    官差見有人來照看,也就懶得管了。


    隻交代了一句:“都速度加快點,別磨嘰。”


    說完就走了。


    河邊的人,也都打完了水往迴走。


    經過黃姨娘身邊的時候,都忍不住歎息著搖搖頭。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柳思思才慢吞吞的走到了黃姨娘身邊,嘲弄得上下打量著,發出了短促的冷笑聲。


    一旁扶著黃姨娘的那個姨娘忍不住道:“傑哥兒出了事,好歹你也算是半個長輩,不說讓你感同身受,可你也不該來嘲笑吧?你還是個人嗎?”


    柳思思冷哼一聲:“我早就說過,傑哥兒就是個短命的,你們不信,如今可算是知道我說的沒錯吧?”


    話音剛落,本來哭得快要昏厥過去的黃姨娘突然暴起,將柳思思撲倒在地,劈頭蓋臉的就一頓打,一邊打一邊罵:“柳思思你個賤人,你詛咒我的傑哥兒。都是你詛咒的是不是?你不得好死!我要殺了你,給我傑哥兒陪葬——”


    柳思思猝不及防之下,被黃姨娘撲倒,一頓狂風暴雨的暴打,讓她一時毫無招架之力。


    旁邊的姨娘冷眼旁觀,看黃姨娘發泄得差不多了,這才上前將黃姨娘拉開:“好了好了,打她一頓出出氣也就罷了。別為她這種賤人髒了手,咱們迴去預備預備,好歹也給傑哥兒立個衣冠塚也好,上炷香也罷,別讓孩子走得太淒涼——”


    總算是把黃姨娘給勸走了。


    兩人往迴走,經過傅知明身邊。


    傅知明對上黃姨娘的眼神後,避讓開去,心裏有些發虛。


    縱然他不承認,內心深處其實也是覺得有幾分對不住黃姨娘母子的。


    此刻哪裏有臉見黃姨娘。


    黃姨娘本來都經過了傅知明身邊,走出去兩步,想了想。


    迴轉過來,站在傅知明麵前,當麵啐到了他的臉上:“呸!好一個傅三爺,連畜生都不如!難怪三奶奶寧願出首也要換取跟你和離呢!當初是我眼瞎還當三奶奶自私不願意跟你同甘共苦呢!”


    “如今才知道,三奶奶才是明白人!早知道你靠不住!才為了自己打算!”


    “可恨我隻是個妾,不然我也要出首跟你恩斷義絕呢!你害了我們一家子,害了三奶奶她們,害苦了我們這些姨娘,害苦了傑哥兒!你都是個廢物了,怎麽還有臉活著?”


    “你怎麽不去死!不去死啊!”說完,一腳狠狠的踹在了傅知明的胸口。


    傅知明往後一倒,頭正好撞到了枯草從中的一塊石頭,悶哼了一聲,就昏死了過去。


    黃姨娘還以為傅知明裝死,氣唿唿的又在傅知明身上踩了幾腳,才抹著眼淚走遠了。


    等到柳思思好容易恢複了點力氣,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


    身上到處是傷,一動就疼。


    蹣跚著走到了傅知明旁邊,見他生死不知,拿腳踢了踢,傅知明還是一動不動。


    頓時有些發慌,低頭一看,傅知明雙眼緊閉,伸手試了一下,還有氣。


    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旁邊。


    看著四周無人,隻有他們倆人,忍不住嘀咕:“難道是我錯了嗎?我是不是不應該這麽早就來到你身邊?”


    “為什麽我提前來到了你身邊,卻落到如今這個田地?”


    “為什麽跟前世不一樣?為什麽這一世三皇子要謀反呢?三皇子不是成為太子了嗎?上輩子若不是他病逝,到最後也不一定是六皇子登上皇位啊?”


    “上輩子你雖然繼承了侯府爵位,可並不得新帝看重。你說是因為傅知易跟新帝關係更好,在新帝麵前詆毀你,讓新帝對你有成見。”


    “這輩子我才讓你交好三皇子,讓你救下三皇子一命,讓你有從龍之功,難道我做錯了?”


    “為什麽三皇子會失敗?”


    “是不是我應該跟上輩子一樣,等到侯府的人都死光了,你繼承侯府之後,再進府遇到你?那才是我們最初最美好的時光?”


    ……


    柳思思喃喃自語,滿腦子都是想不明白。


    卻沒發現,本是昏死的傅知明,牙關緊咬,手指頭緊緊的摳著地麵,指甲都劈開出血了,也沒發出一點動靜來。


    柳思思琢磨了半日也沒明白,又歇息了半日,迴到河邊打好了水,將水袋都放在了傅知明身邊,才迴破廟,領取了早飯。


    等她走遠了,傅知明才睜開了眼睛。


    慢慢的翻身坐起來,看著柳思思的背影,眼神裏都是不可思議,不過最終都轉成了怨毒和殺機。


    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那裏還鼓起了好大一個包,一摸就疼。


    好在他這一摔,因禍得福,力氣恢複了七八成了。


    而且腦子裏還多了一段詭異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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