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溫以如婚後


    起初,錦陽鄉君還有些不信,溫以緹雖說不是家中最受寵的嫡長女溫以柔,可好歹也是長房嫡女,怎麽會對一個庶出的弟弟這般上心,畢竟她又不是沒有嫡出的弟弟。


    可之後看著從甘州時不時帶來的禮物,都是依照著兄弟姐妹幾人的喜好分別準備的,甚至還送了溫英文許多大儒的著作,以及送了一份當年新科狀元邵玉書科考時的心得和注解時。


    錦陽鄉君這才真切地感受到,這個二姑子對自家相公的確是用心的。


    因此她心裏也有些期待,想要見見這位神秘的二姐姐,大慶第一位女知州。錦陽鄉君至今未曾謀麵,隻是經常聽聞她的事跡。


    這讓錦陽鄉君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敬佩之情,同樣身為女人,她深知能做到溫以緹這般地步,該有多麽艱難。


    溫以柔低頭,看著一臉渴望的白晨曦,輕聲說道:“你不記得啦?上個月不是才見過你二姨母一麵嗎?”


    白晨曦一聽,小嘴立馬嘟得老高,滿臉委屈地迴道:“那麽遠,還隔著好多好多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嘛。”說著,滿是失落。


    崔氏見外孫女不開心,心疼不已,趕忙將她摟進懷裏,輕聲哄著:“小靈兒乖,今日說不定還能見到你二姨母呢,她如今就在這宮裏做女官。”


    白晨曦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拉著崔氏的手,急切地問道:“真的嗎?外祖母,我真的能見到二姨母?”


    崔氏溫柔地點點頭。“太好了!”白晨曦歡唿一聲,抱著崔氏又是一陣撒嬌,小小的身子扭來扭去,臉上洋溢著抑製不住的興奮。


    溫以柔看著女兒這般模樣,又好氣又好笑,瞥了她一眼。


    這時,她注意到場內的人越來越多,嘈雜聲也愈發喧鬧,為了能有個相對安靜的地方說話,她趕忙拉著崔氏和錦陽鄉君的手,往角落走去。


    錦陽鄉君見母女倆似有私密話要說,心裏明白這時候自己在場多有不便。略一思忖,她便笑著開口說道:“母親,我忽然想起還有幾個好友許久未曾敘舊了,可不能失了禮數,你們母女好好聊聊,我先過去一會兒。”言罷,她福了福身離去,給崔氏母女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崔氏望著錦陽鄉君離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才收迴目光。


    她又將視線落在正緊緊拉著溫以柔和自己手的白晨曦身上。小家夥仰著天真無邪的臉蛋,眼巴巴地望著她們,滿是好奇。


    崔氏見狀,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之色,對著溫以柔,語氣裏帶著嗔怪與無奈:“孩子這麽小,讓她聽不合適吧。”


    溫以柔嘴角輕輕上揚,她輕輕拍了拍崔氏的手,輕聲安撫道:“母親莫要擔心,小靈兒聰明著呢!況且您方才不還說小靈兒像二妹妹嗎?她可是從小就機靈,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心裏可清楚了!”


    聽到母親這般誇讚自己,白晨曦立即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胸脯還挺得高高的。隨即重重地點了個頭,那模樣惹得崔氏和溫以柔忍俊不禁。


    崔氏滿眼慈愛地看著小靈兒笑了笑,而後將目光轉向溫以柔,關切地問道:“你婆婆最近沒鬧出什麽事吧?”


    溫以柔早就知道崔氏恐怕要問這些,她輕聲安撫道:“母親放心,如今大房已不成氣候。大哥的身子怕是撐不過明年了。那個哥兒,即便有尤家幫忙續著命,日後也不能操勞,與常人相比,怕得減少一半壽數。


    如今整個白家,可都指望著我們二房,再者說,您女婿如今在兵馬司也算得力,雖說官職不算太高,但手底下也掌管著一部分權兵力,旁人若是想打我肚子裏孩子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相公樂不樂意。”


    崔氏聽後,懸著的心落了地,會心地一笑:“我就說你們怎麽這個時候要孩子了,隻要孩子沒事那就好,我可不想我好好的外孫成了別人的孩子。”


    白晨曦在一旁聽得認真,小臉上滿是堅定,立即斬釘截鐵地對著崔氏道:“外祖母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弟弟,不讓他被人奪走!”


    崔氏笑著掐了掐捏了捏白晨曦的小臉,眼中笑意更濃:“小靈兒怎麽知道是弟弟啊,萬一是個妹妹呢?”


    白晨曦努了努嘴,模樣可愛至極:“我就是知道這一次娘親懷的肯定是個弟弟,雖然我也想要一個妹妹…不過弟弟妹妹都好!”


    崔氏看著這般懂事又可愛的白晨曦,心中滿是欣慰,轉頭對著溫以柔道:“你看看這孩子,投到你肚子裏算是咱們的福氣了。”


    溫以柔輕輕點頭,眼中滿是溫柔,看著白晨曦的目光裏,既有身為母親的疼愛,也有對未來生活的期許。


    崔氏滿意地看著溫以柔,目光中透著關切與欣慰,末了,卻又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有些唏噓地說道:“你如今的日子也算是越過越好了,我也就安心了。”


    溫以柔自然明白母親歎這口氣,是又想同她念叨二妹妹的事了,她趕忙轉移話題,神色間帶著幾分關切與疑惑:“對了母親,四妹妹那邊究竟是什麽情況?文家就這般不顧及咱們嗎?”


    提到文家,崔氏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在如今溫家的這一輩中,日子過得最不如意的,當屬溫以如了。


    原本溫以如以庶出女的身份,嫁去文家給嫡子做媳婦,本是一樁好姻緣。


    可誰能料到,那溫家二郎在小小年紀中了秀才之後便一蹶不振,多年過去,竟還隻是個秀才。


    多年科考不利,整日與那些同樣滿腹經綸卻又有些恃才傲物的學子們相聚,吟詩作賦,暢談風花雪月,卻不再將心思放在科舉備考上。


    反觀溫英文,同樣是在這讀書的道路上奮進,這般勤勉好學,終於在後期發力,考中了舉人。雖說隻是末等舉人,但與那溫家二郎相比,可不知強了多少。


    原本想著,文家雖說不算聲名赫赫的高門大戶,可好歹也是京城門戶,還有一位做四品官太太的姑奶奶撐著門麵,在外人看來,也算是有些底蘊的門戶,不至於被視作沒落的小官之家。


    可是如今一看,這文家也就僅剩一個做四品官太太的姑奶奶,撐著門麵了。


    京城的官位,一個蘿卜一個坑,想要挪動一步談何容易。文老爺從地方調迴京城擔任六品官後,這麽多年一直沒能再進一步,


    就連溫昌柏如今都已是從五品的員外郎了,更別說溫老爺甚至任職吏部侍郎,更是穩穩地壓住文家一頭。


    因此,如今溫家眾人對文家二郎多有不滿,就連崔氏也隱隱悔不當初,不該早早給溫以如定下文家這門親事。


    可木已成舟,嫁都嫁了,實在不好再說什麽,隻能是娘家多幫襯些。


    這不,見文家二郎科考不中,溫老爺走動關係,給溫家二郎謀了個吏部的從九品小官。


    別看隻是九品芝麻官,可那畢竟是六部之首的吏部,一個秀才出身,想在這謀個官職,沒有背景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誰想,文家二郎去了吏部沒幾天,便吵吵著溫家不把他當人看,給他安排的不過是個端茶倒水的差事。


    文家二郎覺得自己大材小用,沒幾天,他便辭了官迴家,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要考出個名堂來。


    可幾年時光匆匆而過,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前些幾天,白洮還抓了一批讀書不進取、喝酒鬧事的學子,其中就有溫家二郎。


    當時,酒樓裏一片喧鬧,溫家二郎喝得滿臉通紅,與幾個同樣醉醺醺的學子大聲爭論著詩詞,全然不顧周圍人的目光。


    因著連襟的關係,白洮這才偷偷將他送迴了文家,這件事溫以柔是知曉的,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和家裏說,隻讓白洮先好好警告文家一頓。


    一提到溫以如,原本還麵帶幾分溫和笑意的崔氏,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眼神中滿是焦急與無奈。


    “那丫頭你就別管了,讓她自己折騰去吧!家裏人費盡心思幫她,還不如她自己腦子靈光一迴。


    在家裏的時候挺牙尖嘴利的,可誰能想到,這嫁人過去還竟是個悶葫蘆了?”


    崔氏越說越激動,“小產那麽大的事都瞞著我們,她還有什麽不敢做不出來的!”說著,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溫以如剛嫁入文家的第二年,便誕下一個女兒,先開花後結果是許多人家的常態,崔氏心裏雖盼著是個男孩,能幫溫以如在文家站穩腳跟。


    可想著溫家如今在京城也算有些底氣,倒也不怕旁人說三道四。


    日子悠悠而過,誰料此後好幾年,溫以如的肚子都毫無動靜。


    而這邊,閨女還沒學會說話,文家二郎便左一個妾室、右一個通房地往院子裏收。


    很快,幾個庶出子女相繼誕生,一時間,文家二房的後院好不熱鬧,卻也讓崔氏氣得火冒三丈。


    立即帶著人打上了文家,她滿心以為以溫以如從小爭強好勝的性子,定會和自己裏應外合,給文家一點顏色瞧瞧。


    可當崔氏與文家眾人對峙時,卻發現溫以如像變了個人,曾經那個果敢潑辣的丫頭如今竟悶聲不響,問十句答不上一句,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


    崔氏看著這樣的溫以如,隻覺得一股氣血直衝腦門,差點當場暈厥過去。


    無奈之下,她隻能憑借溫家給文家施壓,對方這才有所收斂,溫以如的日子這才稍微好過了些。


    今年夏天,溫以如好不容易再度有了身孕。可沒等坐穩胎象,溫家二郎與一眾學子飲酒作樂,喝得酩酊大醉才歸家。腳步踉蹌的他,在昏昏沉沉間伸手推了溫以如一把。


    這一推,溫以如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就這麽小產了。


    可溫以如愣是咬著牙,沒向家裏透露半點消息。


    等到崔氏知曉此事時,夏日的衣裳都已收了起來,時節已然入秋。


    崔氏心急如焚地趕到文家,看到溫以如的那一刻,她差點認不出眼前這個瘦骨嶙峋的女人就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兒。


    溫以如麵色蒼白如紙,眼眶深陷,整個人瘦了好幾圈,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崔氏心疼得眼眶泛紅,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燒。


    她在文家大鬧了一場,今日文家若不給一個說法,就休怪她不顧情麵,去讓溫老爺出麵了!


    文家眾人被崔氏的氣勢嚇得臉色慘白,況且,文老爺要上往上走一走,還得指望著溫老爺訥,哪經得起這般折騰,當即連連向崔氏賠禮道歉,一口咬定這隻是一場意外。


    崔氏本打算借此機會,好好殺一殺文二郎和文家的威風,可就在這時,溫以如抱著年幼的女兒菡姐兒,哭得肝腸寸斷。


    她那不爭氣的模樣,讓崔氏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而當崔氏看向菡姐兒,更是心疼到了極點。菡姐兒瘦得皮眼睛又大又圓,眼神中滿是驚恐與不安,哪有半點官宦家小姐的模樣。


    崔氏心中一陣抽痛,她活了大半輩子,何曾見過對自家女兒如此狠心的人家,即便是曾經三房早年的溫以怡,也不曾到這般境地。


    崔氏怒火中燒,情緒激動地嚷嚷著:“這日子沒法過了,如姐兒,咱和離,帶著孩子迴娘家住!我絕不讓你再在這受苦!”


    然而,這終究隻是一時的氣話。


    後來,溫昌柏不知與文老爺在書房裏談了些什麽,這場風波竟漸漸平息了下來。


    溫昌柏後來還嚴肅地警告崔氏:“如今溫以如是文家的人,和離這話,以後絕不能再提。不為溫以如著想,也得為菡姐兒考慮,那是她的家,她姓文。


    況且家裏還有那麽多未出閣的哥兒和姐兒,若是因為溫以如一人,讓家族聲譽受損,那就得不償失了。”


    崔氏冷靜下來後,細細思量,也明白溫昌柏所言句句在理。


    如今溫家在官場正處於風口浪尖,被諸多勢力虎視眈眈地盯著,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彈劾,在這微妙的局勢下,的確容不得半點差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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