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灣,一間普通的小餐館內,零散客人們圍著餐桌熱聊著。


    食客們操著各色的口音,話題從家長裏短扯到街頭了奇聞,不時爆發出陣陣哄笑。


    後廚,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動作略帶生疏的顛著鍋勺,大火將他臉頰烤的通紅,額前碎發被汗水黏成一綹綹。


    他叫宋子豪,剛從監獄出來的他想迴港島,想趕緊給因他而死的父親上香磕頭懺悔,想向他的弟弟道歉。


    但有道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身無分文的他隻能認清現實,先在灣灣找份工作,解決吃住的問題再攢錢迴家。


    好在從事洗錢的工作前,他還有一門廚師的手藝沒有忘。


    此刻宋子豪正全神貫注盯著鍋裏翻滾的青菜,青翠葉片在滾油中“滋滋”作響,逐漸變得油亮軟糯。


    他要賺錢,他要迴家,他要見一見被他傷害過的人。


    “阿豪,阿豪!菜炒好了沒?客人等得急了!”


    老板娘係著沾滿油漬的圍裙,風風火火衝進後廚,雙手叉腰,嗓音尖銳得能劃破嘈雜的背景音。


    她臃腫的身軀在狹小空間裏靈活地穿梭,眼神掃過阿豪麵前的灶台,眉頭瞬間擰成個疙瘩。


    “哎喲,你這青菜都炒過頭啦,顏色都蔫了,客人要罵人的!”


    宋子豪手一抖,鍋鏟差點脫手,他連忙賠著笑臉:“老板娘,馬上就好,馬上就好,我調個味,保準味道不差。”


    他邊說邊快速往鍋裏撒了把鹽,又淋了少許醬油,動作慌亂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老板娘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嘴裏嘟囔著:“真是的,招你來當廚師還以為撿到寶了,結果是個半吊子。”


    “不是你求著說隻要管吃住,工資看著給,我才不會留你。”


    說罷,扭著腰肢又風風火火出去了,留下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在空氣中彌漫。


    宋子豪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眼神中黯淡了幾分,但很快又重新振作精神,將炒好的青菜盛進盤子裏。


    腳步匆匆穿過狹窄的過道,來到一桌客人麵前:“幾位大哥,菜來了,菜來了,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小夥子斜睨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咧嘴笑道:“喲,老板娘,你們招了新廚師啊?”


    “雖然穿的破爛,但臉上看著白白淨淨的,你不會是找了個相好的吧?”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哄笑。


    宋子豪眉頭一皺,下意識想要抽迴手,卻又強忍著沒動作,隻是陪笑著說:“大哥說笑了,我靠手藝吃飯的。”


    “而且,我們老板娘是正經人,麻煩您鬆鬆手,好幾位客人等著,我得趕緊迴去做菜。”


    “手藝?我看你這炒的青菜,還沒我家狗……嗯?”本來打算挑刺逗一逗這個新廚師的年輕人瞬間止住話語。


    咀嚼了幾口後話鋒一轉:“好像還不錯,春哥你嚐嚐!”


    被喚做春哥的滿臉橫肉青年狐疑地接過筷子,挑起幾根青菜送入口中。


    剛嚼兩下,他眼睛陡然一亮,腮幫子鼓動著含混道:“嘿,這盤青菜的味道還真不錯,酸中帶辣,夠下飯。”


    同桌幾人見狀,紛紛伸筷品嚐,而宋子豪則是在手腕被鬆開之際,快步退迴廚房,繼續忙活剩下的幾道菜。


    而在宋子豪在小餐館忙活之際,與灣灣隔海相望的港島。


    一位身著警服的青年在下班收拾辦公桌之際,驟然瞥見日曆上的日期身子一僵,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怨恨之色。


    “阿傑,呆愣在原地做什麽?下班了啊!。”成功接任李修賢總督察職位的趙笠拍了拍宋子傑的肩膀。


    宋子傑猛地迴過神來,迅速將臉上怨恨的神色收斂,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趙sir,我突然想起還有份報告沒整理清楚。”


    “我再弄弄,你們先走吧。”


    趙笠何等眼力,哪能瞧不出宋子傑的異樣。


    但既然宋子傑沒有明說,趙笠也不好強行詢問,隻是拍了拍他的肩:“別太拚,身體是一切的本錢,我先走了。”


    待同事們陸續離開,辦公區裏隻剩下宋子傑一人。


    他緩緩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燈火輝煌卻透著幾分冰冷的港島夜景,雙手緊緊握拳,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日曆上那兩個被特意圈出來的日期,一個是他父親的祭日,另一個是最親也是最恨的人出獄的日子。


    冰封畫麵不斷在宋子傑腦海中交織閃現,如同鋒利的刀刃,一下下割著他的心。


    “宋子豪,你為什麽不直接去死呢?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宋子傑咬牙切齒,眼中滿是恨意。


    可在這恨意深處,又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迷茫。


    而在灣灣的小餐館裏,宋子豪正沉浸在忙碌的烹飪中。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被他拋棄的廚藝已經重新熟悉起來。


    不僅熟悉了各種菜品的製作,還根據客人的口味進行了一些創新與改良,小餐館的生意也因宋子豪的舉動有所改變。


    ……


    東升大廈,休閑區,劉旭眉頭微皺。


    由於不清楚宋子豪具體出獄時間,當他派人去灣灣調查時,對方早已出獄,且在不知名的小餐館工作了半個月。


    而他和連勝在灣灣沒有建立分堂,情報小組的觸須也沒有向灣灣延伸過,這種情況想在灣灣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除非是尋找本地幫派協助,或者進行大規模的報紙刊登。


    前者會讓和連勝欠下灣灣本地幫派的人情,後者又很可能嚇到對方,從而藏得更深。


    迴想了一遍前世看到過的劇情,最終劉旭拒絕了蠍尾提出的大量派人去灣灣的提議。


    反正對方最終都得迴港島,自己隻需要盯著聯合社的元老,華叔創辦的聯合計程車公司就行。


    大肆刊登一則宋子傑遇險的新聞也能將宋子豪給釣出來。


    方法有很多,完全沒必要費錢費力費時間的派人去灣灣找。和連勝坐館釣魚,願者上鉤,成功率百分百。


    昨天淩晨,新記的準備動作終於完成,且悍然侵入觀塘與赤柱兩個區域。


    觀塘帶隊的是黃金強手下敢打敢拚的麥高,赤柱帶隊的是江湖人送大義滅親外號的斧頭俊。


    前者本身的武力值就不低,手中還有一批見過血的小弟,再加上有總堂的大力幫扶,很輕鬆就拿下觀塘最富的街道。


    後者早已是名滿江湖的名宿,有錢有人,還未過檔新記時就打的沒有任何人敢染指尖東。


    拿下一個區區的赤柱,自然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接連在和連勝身上吃虧,讓斧頭俊內心一直憋著一口氣。


    所以,他在赤柱區域站穩腳跟後沒有停下擴張的步伐,想一口氣將赤柱打成清一色。


    最終遭到聯合社牌狗、和記大花炮以及號碼幫黑心膽三人的聯合抵製,還是依靠程裏的援助才勉強擋住。


    目的失敗,但經此一役,斧頭俊丟失的麵子算是重新找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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