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結束了,林月兌換了所有拍賣品出了拍賣場。


    大街上人群擠擠,她隨著人流而去,又忽而拐進了某條小巷,一步間身影瞬間淡去,消失不見。


    片刻後,有兩名修士身影停在巷口處,望著空蕩蕩的巷道,神識掃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沒有發現那道身影的蹤跡。


    林月從巷子裏出來,租了個洞府閉關,手中的天魂丹渾圓通白,散發瑩瑩光澤,這還是下品丹藥,若是上品或極品,效果也不至於隻能升兩階。


    調息完畢,林月仰頭便將丹藥吞下,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涼之意湧向四肢百骸,腦海頓時一片清明。


    林月運轉煉神訣加快吸收。


    十天後,最後一縷藥效吸收完畢,林月睜開雙眸,神識也瞬間釋放開來,卻被護罩擋在洞府中。


    空氣中細微粒子運動仿佛又慢了一個度,可以更清晰地看到粒子的運動軌跡,魂力增強最大的感觸便是五官感應都清晰了許多,頭腦一片清明。


    神識範圍,應有八裏左右。


    調息了片刻,林月研究起拍賣得來的築基丹方,煉製手法和長壽丹相比難一些,煉起來沒什麽問題,主要是三大主料被某些勢力壟斷,沒有一定實力很難買得到,隻能自己收購。


    林月去了趟牙行,將築基丹主原料的懸賞令發布出去。


    這月煉丹任務又增加了五爐,還多了份難度稍高的訂單,煉製一種修行丹藥,該丹藥靈氣含量是真靈丹的三倍多,給的靈藥質量不怎樣,有的還流失了兩成藥效,看來湊了許久才湊夠一份丹藥。


    林月將全部單子拿去煉製,又賺了幾個月的工錢,煉製完畢後假期也快結束了,林月迴了斐府。


    一迴來便感覺小院中氣氛緊張起來,與高考百日衝刺似的。


    金小錦講了原因,斐凝蓧一月後要參加家族比試,這場比試關係到未來一年家族會對她傾注多少資源。


    斐凝蓧非常重視,也不去演武場了練武了,整日去斐涼川小院找他比試,斐涼川打人是真的狠,盡管收了力道,斐凝蓧大傷沒有,小傷不斷。


    看著小姐再次落敗,手臂上傷上添傷,鮮血從傷口滲出染紅了袖子,站在一旁的貼身侍女麵露不忍,又不好上前去阻止。


    “小錦,我們也來打一場吧!”


    離二人比試的地方不遠處,斐涼川的某個侍衛掃了在場同行一眼,心癢難耐,想要單開個侍衛局。


    侍衛雖然不像陪練有考核,但也是十分內卷,私下常常討論誰誰的侍衛更厲害,誰誰太差,表現得不好可能一不小心就被新人刷下來,從私人侍衛變成看院子的、看大門的,工錢縮水,身份地位猛降一大截。


    為此,侍衛之間也時常鬥法,讓主子瞧瞧實力,用同行刷存在感。


    “好啊,來。”


    金小錦答應了下來,招唿了林月和另一個女侍衛過來,和對麵三人聚在一起。“我們車輪戰,哪方戰到最後哪方贏,輸的要請另一方去仙客齋吃一頓。”


    “行。”那侍衛興奮昂頭,爽快答應,“我們先出。”


    對方出了個築基三層,林月是這邊明麵上修為最低的,第一個上場。


    “在下方妤。”身為新人,林月報上了名號。


    “沈天明。”對方也迴了一禮,眼中滿是自信。


    林月抽出了劍,身形一晃,首先發起進攻,一道劍氣起手便衝過去與對方打鬥起來。


    打了幾個迴合,林月發現此人的招式確實與斐涼川風格相似,講究一個狠字。


    林月逐漸露出潰勢,敗下陣來,一個築基中期的女侍衛換上去,到最後他們這邊剩下築基後期的金小錦,金小錦對戰顧舟齊,顧舟齊這人也是很上道,撐了幾個迴合便笑著認輸了,把舞台讓給兩個侍衛頭兒。


    這邊還沒打完,斐凝蓧和斐涼川那邊卻結束了。


    斐凝蓧劍法趨於保守,少了股銳氣,顯得處處掣肘,斐涼川的指點便是用教訓點出一個個弱點,然後讓她自己去悟,去尋求破解之道。


    一個時辰不到,斐凝蓧渾身添了十來個傷口,癱坐在地喘著粗氣,眼中帶著絲絲驚顫,看著那拿劍指著她胸膛、眼如冷鋒的哥哥,好似下一刻,對方真的會衝過來,如劊子手般無情地將劍插入她的心髒。


    “今日便到這。”斐涼川收了劍,冷漠的眼神掃了下還在不遠處打架的侍衛,轉身離開。


    斐凝蓧鬆了口氣,想是習慣了,她嗑了丹藥,直接原地打坐恢複傷勢,腦海中一遍遍迴憶著雙方的招式,出手時機。


    侍衛這邊金小錦贏了,雙方一片和氣,立馬談了時間去搓一頓,打架是假,倒像是找個理由組飯局。


    斐凝蓧迴去之後便找林月她們對練,或許是血的教訓刻骨銘心,也或者受斐涼川影響,她的招式也比往常犀利了不少。


    兩日後,斐凝蓧再次與斐涼川對打,明顯有了進步,同樣斐涼川出手更狠了。


    時光便在這日複一日的修煉中消逝,轉眼便到了比試這天。


    在斐涼川殘酷訓練之下,斐凝蓧已有很大進步,在家族比試中不僅保住了排名,還比上一年進步一點點,最終獲得了家族資源的傾斜。


    兩人都保持了名次,皆大歡喜,兩小院侍衛們組的飯局終於可以去了,林月跟著他們去仙客齋喝酒聊天。


    這飯局不像前世那樣恭維這恭維那,大家僅是喝酒,聊著雷城那些瑣事,聊聊修行,聊到狩獵隊。


    扶在欄杆上,林月眺望著夜晚的雷城,天上正中掛著一輪月亮,月亮光輝撒下,照亮了這片天地。


    為了區分日夜,雷城陣法會模擬晝夜,白天沒有太陽,因為造熱問題,但晚上會有月亮,聽說是由十萬多顆海明珠製成的。


    永遠漆黑的夜空就像一片深不可測的深淵,人是沒有安全感的生物,於是學會了粉飾太平。


    而月下,燈彩迷離。


    林月仰頭喝了口酒,辛辣,迴澀,比不上雪腴,比不上仙人醉,更比不上那一口黃濁酒。


    這樣子的日子沒有束縛,沒有那麽多煩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比前世的牛馬好多了。


    “方妤,許久不見。”宮敏禾突然找了過來。


    “敏禾,最近狩獵隊如何?”林月不知說了什麽,便問了狩獵隊情況。


    宮敏禾點點頭,“還好,自從那次後,加入狩獵隊的人挺多,我們狩獵隊成員已有七人……”


    宮敏禾聊了狩獵隊的近況,頓了頓,她臉色有些不自然道:“方妤,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忙。”


    “我現在築基九層,向家族申請了結丹寶物,但遲遲沒有批下來,你在府中比我們方便,可否幫我瞧瞧是怎麽迴事?”


    林月挑眉,管狩獵隊的莫管事她也不熟,上次見麵還是剛入侍衛隊的時候,那時對方臉色也不大好。


    “這裏有一萬靈石,先拿著,不夠再找我要。”宮敏禾拿出了一個儲物袋。


    “我做侍衛時間不長,可能也拿不到什麽消息。”


    宮敏禾鬆了口氣,“盡力便好,多謝。”


    都說多一個朋友就少一個敵人,她也沒有什麽拒絕理由,林月便接了儲物袋,她不會一直待在府中,自然也懶得經營人脈,思索了片刻,找了顧舟齊。


    她在府中也就跟這人有點關係,說了緣由,林月直接將儲物袋轉交給了他。


    顧舟齊點頭應了下來。“我正好有朋友在莫管事那兒,我幫你問問。”


    “多謝。”


    顧舟齊拿著東西走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第二日林月便知道是為什麽了,這結丹寶物的就這麽一個,這麽多人爭,莫管事的孫子將要築基,有人送了上品築基套裝,足值八萬,八萬對築基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解決辦法要麽送得比別人多,要麽進行強有力的幹預,謀殺、舉報、權勢、敲詐……


    思考了一圈,林月還是覺得送錢方便,一套極品十二萬左右,問題在於宮敏禾拿不出這麽多錢來。


    顧舟齊返還了六千靈石,林月拿兩千,剩下四千還宮敏禾,將情況說給她聽,一直接湊錢,二湊兩副築基丹藥或長壽丹換極品套裝,林月可出關係。


    她有信心煉製兩爐丹藥,能湊一副極品。


    一月多後,宮敏禾不知花了什麽手段湊了兩副長壽丹,林月煉製完後將極品築基套裝買下來,還賺了六萬。


    築基套裝加了青璃髓玉的玉佩和戒指,還有送禮必備陳年金芽花茶,提一下格調,林月便提著禮物拜訪了莫管事,感謝他之前的照顧,順嘴提了下宮敏禾。


    權勢、麵子、利益都有了,看著莫管事笑容一展,林月就知道這事成了。


    果然,一月後宮敏禾成功申請到一份結丹寶物,特意來向她表示感謝,以後有什麽可以找她幫忙。


    又是到了接煉丹任務的日子,林月不好每月請假,便隻好趁著斐凝蓧比試之際偷偷出來接單。


    這次一共三十多爐,沒時間煉完,林月隻拿了二十爐,將其餘單子往後推,並把築基丹加入了代煉列表,怒賺上萬靈石。


    轉眼間一月過去,雷城外的區域仍是一片轟鳴,天空漆黑低壓的像是要下雷暴雨。


    林月禦劍跟在隊伍後邊出了雷城,斐凝蓧領了家族任務,帶二十餘築基修士去家族領地天雷竹林中除去鼠患。


    天雷鼠形似土撥鼠,是一種十分暴虐,繁殖力強的妖獸,一年兩窩,一窩七八隻,以雷竹和小動物為食,動作矯健,爪子十分鋒利有勁。


    經過兩個時辰飛行,眾人終於來到天雷竹林。


    偌大的竹林上空,一道雷電轟然朝下劈落,白茫照亮了整片天空,林月神識掃過,竹林中有不少天雷竹枯萎,失去生機。


    “蓧小姐,您終於來了!鄙人斐來勳,是負責天雷林天雷鼠防治事宜的管事。”一名青年築基管事一臉討好道。


    “你將情況細細說來。”斐凝蓧應了聲,木然著臉入了天雷竹林。


    “哎!好。”


    “我們每年春秋季都會派人去消殺一次,天雷竹林的天雷鼠大多保持在三百六十隻二階左右,而這兩年,吃鼠的妖獸莫名奇妙少了,鄙人派人去探查過原因,。”


    “導致天雷鼠大量繁殖,鼠患特別嚴重,數量足足翻了一倍,我們探測到竹林地下有不少二階中後期的天雷鼠……”


    “竹林裏人手不足,這才請家族出手,實在沒辦法,再不治治這雷竹林就全被毀了,還請蓧小姐除去這些害蟲!”斐管事叫苦不迭。


    “管事,我來便是解決這個問題的,先去瞧瞧金雷竹情況如何。”


    斐凝蓧安慰了句,一襲淡月華衣在竹林中穿梭。


    “金雷竹有金丹老祖守著,沒有受到影響……”


    林月也跟著入了竹林之中,高聳入雲的竹子繁密,腳下竹葉混著雷聲沙沙作響,入了竹林深處。


    林月有瞬間恍惚,眼前景象模糊又瞬間清晰,隨即反應過來,應是設了迷幻陣法。


    神識探入竹林內部,每節中空位置儲存了少量雷電,這是二階天雷竹,通常用作建築或法器。


    在雷電集中區域的竹林中還會產生一種金雷竹,千年天雷竹常年吸收大量雷電後有幾率變異成金雷竹。


    金雷竹竹節堅硬如鋼,釋放的雷電帶有明顯的驅邪除厲鬼效果,是製作法寶的稀缺材料,也是斐家拿來修行五行雷法的材料。


    “四爺,七叔祖。”


    “是小蓧啊,來看四爺啦!”


    “蓧兒。”


    斐凝蓧突然停住腳步,朝空無一人的竹林喊了聲,隨即竹林中傳來兩道蒼老低沉的男子聲音,眼前的景象瞬間扭曲。


    兩個老人身影接連顯現,隨著身影逐漸清晰,林月才看清了他們的模樣,花甲之年,臉上布滿了皺紋,頭發也已經花白,氣息收斂,仿佛兩個隱居山林的普通老人。


    身後,幾座精致的竹屋出現在眾人眼前,屋頂覆蓋著厚厚的竹葉,牆壁則由光滑的竹子編織而成,與竹林相得益彰,仿佛一瞬間遠離了塵世的紛擾,曲徑通幽。


    兩個老人和藹的眼神掃來,最後落在了前方笑眼彎彎的年輕女子身上。


    “四爺和七叔祖在這兒過得如何?有沒有想蓧兒?”


    “哈哈哈,想!四爺最想蓧兒了,這兒清淨,甚好!無聊之時還有你七叔祖陪著。”


    老人點點頭,“來看四爺可帶了什麽禮物。”


    “帶了,是四爺最愛喝的春花秋釀,還有七叔祖最愛的春融茶……”


    兩位老人和斐凝蓧聊了會,便帶人去瞧了那竹子。


    穿過層層陣法,林月第一次見金雷竹,青色的竹節表麵覆蓋淡淡聖潔的金色,天上閃電劈下,雷電順著竹節下遊,與附近竹子上的電流交匯織成電網,滋啦作響。


    這兒隻有三支百年金雷竹,還有一截竹根,上麵是新切麵,應是不久前被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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