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石息村沉浸在悲傷中,哪怕平時最不喜歡楊度的人,心裏也很沉重。


    楊度和王冬晴連完整的屍體都沒留下,胡石頭隻帶迴了他們的骨灰,楊大雪帶著兩個年幼的弟妹,抱著骨灰哭得死去活來,這樣的情景,落入石息村村民的眼裏,往日即便有再大的仇怨,此刻也煙消雲散。


    村裏的老人,看向田家人的眼神中帶著責備,不論怎麽說,楊度夫婦的死和他們有關。


    田楊兩家為了親事,鬧矛盾不是一天兩天,楊度上門逼田衡聰就範也不是一次兩次,楊大雪用退親威脅更不是一迴兩迴,村裏也就是這麽迴事,成親前打一打鬧一鬧,成親後還不是一樣過日子,這樣的事情大家見多不怪,雖然楊度比其他人更過分些,但村裏人都以為田楊兩家最終還是一樣。


    誰知道突然蹦出個外人,將本來磕磕碰碰,但結局未必不好的事情徹底搞砸了,兩家人怎麽鬧騰都沒關係,但死了人事情就不一樣了。


    村裏上年紀的老人,他們沒親眼看見發生了什麽事,隻聽過楊度在村裏的謠傳,再加上自己的聯想,又看著失去父母,孤苦無依的楊大雪姐弟,理所當然將事情都歸罪在外人-戴小萌身上。


    起初,他們還隻是三五成群地竊竊私語,當紅色的平安雲出現在天空時,同情弱者的村民們,拋開心裏最後一絲顧慮,故意大聲議論了起來。


    “看見了吧,我早說過那個野丫頭不會有事,她就是田衡聰故意找來的人。”


    “楊度兩口子屍骨無存隻剩下骨灰,田家那丫頭卻平安無事,這裏麵要是沒有事,我也不信。”


    “二叔,三嬸,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嘛,王冬晴是被劉家堡的劉貴害死,楊二小是自己跳下山崖,他們的死和戴小萌沒關係。”旁邊的青壯村民聽不下去,出言為戴小萌解釋。


    “小子,人都死了,你還敢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劉家堡,我們怎麽沒看見,楊二小那麽怕死的一個人,他會自己往下跳?”


    “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看見小姑娘就挪不動腳,想幫著遮掩也要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王冬晴認識劉家堡的人?別在這裏胡說八道汙人清白,走走,迴家去,小心我告訴你爹揍你。”


    “我怎麽胡說八道了,你們不信可以問李工頭啊,他當時也在場。”幫忙解釋的村民急了。


    “李工頭?誰不知道田衡聰和李江燕不清不楚,那個野丫頭說不定就是他們倆人找來脫身的人,問他?更不知道會胡說八道些什麽?”


    “那你們去問胡石頭,他的話,你們總該相信了吧?”


    “胡石頭?算了吧,我們長著眼睛和耳朵,自己會看會聽,我們誰都不問,走走,別在這裏瞎晃蕩,楊家那麽多事,還不快去幫忙。”


    “我……”解釋的村民被趕走了,剩下沒事的村民,三三兩兩聚攏在一起,繼續議論田家害死楊度兩口子的事。


    “人都死了,問胡石頭有什麽用,為了顧全大局,他難道會說實話?”


    “說的也是,不過這事田衡聰他娘知道嗎?”


    “我看不知道,田衡聰小時候還老實聽話,自從來了外鄉人,喏,被那個李江燕一鼓搗,一心隻想往外跑,才會找來那個野丫頭害死了楊度兩口子,他娘要是知道,肯定不會有這事。”


    “對,你說得沒錯,我看事情全都出在野丫頭身上,李江燕雖不是石息村人,但我們對她還算是知根知底,那個野丫頭卻是來曆不明,一定是她為了幫田衡聰,用了什麽陰險的手段,才會害死楊度兩口子。”


    “沒錯,要不然楊度那麽膽小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自己跳下山崖呢?”


    “對,那個什麽劉家堡的劉貴,說不定就是她找來陷害王冬晴的人。”


    “還有那晚采石場進狼的事,她可是獵人,最擅長做這種事,說不定就是她賊喊捉賊。”


    “對對對,這樣一想,事情就順理成章了,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那個野丫頭弄出來的。”


    “太可怕了,那個野丫頭究竟是什麽來路,怎麽能做出這麽可怕的事?”


    ……


    手被田衡聰緊緊拉著,戴小萌依然止不住的顫抖,那些議論聲毫無顧忌地衝進她的耳朵,村民們厭惡的眼神如果是利箭,她現在估計已經是萬箭穿心了。


    “別理他們,有什麽話,我們迴去再說。”田衡聰拉著戴小萌快步走向田家,他沒辦法阻止這些議論,他沒有證據,他沒有立場,他沒有辯駁的理由,他到現在為止,連具體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


    “田衡聰,這個野丫頭果然沒事,你現在可以給我們大家一個交代了吧。”一個老者越眾而出,攔在田衡聰和戴小萌麵前。


    “二叔,我剛把戴小萌找到,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之後,我自會向大家交代。”田衡聰緊緊拉著戴小萌,不懼二叔的責問。


    “好一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你自己找來的人,你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老者看著田衡聰和戴小萌緊握的手,冷笑道:“還是,她沒有按你說的辦,將事情搞砸了,你想要幫她脫罪?”


    “二叔,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還請你慎言。”田衡聰拉著戴小萌繞過攔路的二叔,說道:“我田衡聰是什麽性子,你老比誰都清楚,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之後,我自會當著全村人的麵給大家一個交代。”


    “好,這可是你說的。”二叔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當然知道田衡聰的秉性,如果不是楊度兩口子死了,他也不會懷疑。


    田徐氏一直守在門口,看到戴小萌平安迴來,又是高興又是歎氣,兩隻眼睛又紅又青,顯然是幾天沒睡好覺。


    “小萌姑娘,你沒事就好,迴來就好。”田徐氏拉著戴小萌就掉眼淚,這三天她度日如年,每每聽到楊大雪的哭聲,想到楊度和王冬晴她就怕得要命。


    “大娘,你別擔心,我們沒有做任何虧心事。”戴小萌緊握著田徐氏的手,苦笑道:“等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們就不會亂議論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相信聰兒,我相信你,我隻是……”田徐氏的眼淚水止不住地流,“我隻是想到楊度兩口子就這樣突然沒了,心裏難受。”


    “我也難受,活生生的兩個人就這樣死在麵前,我也接受不了。”戴小萌理解田徐氏的感受,她認識楊度兩口子沒多久,相互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惡劣,她都接受不了兩人死亡的事實,更不要說田徐氏。


    田衡聰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如同田徐氏相信他們一樣,他也相信戴小萌。


    “戴小萌,你有想去的地方嗎?”思前想後,田衡聰突然道。


    “什麽意思,你難道想讓我離開?”戴小萌眉頭一皺,看向田衡聰。


    “戴小萌,不管事實究竟是什麽樣,楊叔楊嬸死了,你如果繼續留在村裏,大家都不會對你有好臉色,你要是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就請劉伯山幫忙,他會給你找個合適的去處。”田衡聰深吸一口氣說道。


    他太了解村民們的想法,死者為大,隻要不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即便是再大的怨恨,也抵不過死人。


    戴小萌在這件事上,即便處處占理,村裏人挑不出一點錯處,她的出現就是個錯,以後在村裏隻會舉步艱難,他不想她這樣,他已經虧欠她太多,他不能讓她再受傷害。


    “去哪?”戴小萌看著田衡聰,除了迴到原來的世界,她去哪都一樣,“田衡聰,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沒有做錯事我就不會逃走。”


    “我知道,可是你如果留下,往後的日子會很艱難。”田衡聰沒想到戴小萌的脾氣如此倔強。


    “我知道,村裏人因為我是外人,所以對我有誤會,等時間長了,他們自然就會明白。”戴小萌笑了笑,不止在石息村她是個外人,對於這個世界她都是個外人,如果連石息村這點事情她都要逃走,那以後她怎麽辦?


    “好,既然你要留下,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田衡聰點點頭說道:“你將我走後的事情詳細說一遍,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好。”


    這幾天的事情像是做夢,也不怪不知情的村民們誤會戴小萌,如果是她聽說這樣的事,她也會懷疑。


    一個外人來到石息村沒幾天,兩個石息村的村民就因為這個外人而死,村民不懷疑她懷疑誰呢?


    戴小萌盡可能地將能說的事都告訴了田衡聰,除了神農山。


    “田衡聰,其實這件事我也覺得奇怪,你們兩家的事不至於弄出人命,我想,事情可能出在那個劉貴身上。”戴小萌想到那些粉末,楊度如果知道那些粉末是什麽,他絕對不敢自己拿出來害人。


    “劉家堡,劉貴?”田衡聰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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