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渭南小院。


    靈兒一個健步跳出小院大門,轉身爬上青石,用力一躍,跳下青石,飛快的向杜安撲過去,爬進草棚,趴在杜安的背上,大聲的喊:“師父......”


    杜安:“哎呀,我的乖,師父的耳朵聾了。”


    靈兒:“家裏沒糧了,我都沒吃飽,咱們去皇帝那借糧去吧。”


    杜安:“師父又不是土匪,能一直借嗎?”


    靈兒:“那怎麽辦,靈兒餓肚子呢。”


    杜安一把拽過靈兒,摟在懷裏,用的聞了聞,說:“靈兒,你多久沒洗澡了,怎麽身上都臭了。”


    靈兒:“有嗎?我怎麽沒聞到,好像沒有洗過澡,咱們掉河裏那次算嗎?”


    杜安:“不算,你說多少天沒洗了?”


    靈兒:“不知道,上次掉河裏,有一個月了吧。”


    杜安:“啊......天呐,走,喊小蝶出來,咱們出去玩耍去。”


    靈兒原地沒動,大聲喊:“小蝶,師父喊你......”


    小蝶一秒鍾從大門露出腦袋,輕聲說:“怎麽了,靈姐?”


    靈兒:“出去玩嗎?”


    小蝶:“好啊。阿娘,靈姐邀我出去玩。”


    彩蝶:“恩,早點迴來。”


    杜安抱著小蝶靈兒,背後黑煙暴起,巨大披風包裹帶著三人衝天而起,直奔長安西市,兩分鍾後落下一個小巷子裏,延康坊和崇賢坊之間,這大中午的,人煙還算稀少。顯露身形,放下兩個娃娃,拐一個彎便到了西市,找了一個羊湯的攤子,坐下吃起來,兩個孩子剛吃過飯,看情形應該跟喝幾口水的意思差不多。天近農曆十月,羊湯熱氣騰騰,一人一個胡餅,大口嚼著羊肉,兩個孩子吃的不亦樂乎。


    杜安:“乖,一會兒吃過東西,咱們出個外勤怎麽樣?”


    靈兒嘴裏鼓鼓囊囊,語氣不清:“師父去哪兒?帶著小蝶沒事吧。”


    杜安:“當然沒事,咱們去高昌那搞點棉花,你沒覺得你和小蝶開始抽鼻涕了嗎?”


    靈兒:“是啊,早晚的確實冷了,而且最近老是刮北風,師父,你那棚子不冷嗎?我看四處漏風的緊呢。”


    杜安:“嗬嗬,不用管師父,師父在那打坐覺得挺好的,天地之氣通達。”


    小蝶:“師父,棉花是做什麽的?”


    杜安:“棉衣,做好你們就知道了,很暖和。”


    一刻鍾後,兩個孩子吃完結賬,七十文,數過錢,慢慢逛起來,走進布行,裏麵陳設相當不講究,幾個櫃台,陳了幾十匹布,掌櫃看人進來,主動寒暄一句。並沒有過來講解什麽。


    杜安:“博士,哪種布適合貼身用的,我摸著這些玩意兒都很硬啊。”


    掌櫃聞言搭話:“哦,先生,有的,絲綢是很柔軟的,那東西稍貴,一般都是陳在櫃中,不上櫃展示。”


    杜安:“好的,一匹多少錢?”


    掌櫃:“七千錢,也就是七貫。”


    杜安:“恩,我沒錢,有一些金子,你這可收。”


    掌櫃:“一匹絲,您付二兩金就行。”


    杜安:“好的,那種比較結實,再來一匹。”


    掌櫃:“那再給先生來一匹革麻,一共算您二兩二錢。”


    杜安從懷裏掏出一塊金子,遞給掌櫃,掌櫃接過來,用牙咬一下,再放在小秤上秤一下,對著杜安說到:“先生,您給了三兩五錢,我這就給您剪角。”


    杜安:“不必了,換銅錢也是一樣。”


    掌櫃;“好的,先生。”掌櫃從匣子裏取出四貫多錢,遞給杜安。杜安抱著兩匹布轉身離開。出了西市,又迴到那個巷子,把麻布往地上一扔,散落開來,將絲綢扔在麻布上,摟起兩個小娃娃,背後黑煙暴起,三人消失在原地。


    靈兒:“這天上這麽高,也沒個方向,不會迷路嗎?”


    杜安:“傻孩子,等你天天飛來飛去的時候,會認得路的。”


    小蝶:“師父,您是那天上的神仙嗎?”


    杜安:“嗬嗬,不是的,你看那會飛的鳥兒是神仙嗎?”


    小蝶:“可我覺得師父跟神仙差不多呢。”


    杜安:“傻孩子,師父是師父,神仙是神仙,不一樣的。”


    靈兒:“師父你看,那裏。”杜安看過去,是一個流星,剛剛進入大氣層,拖著長長的尾焰。杜安對著流星一個招手,流星的火焰消失,流星停在原地,一個氣泡包裹住流星,這流星是一個不規則的黑石頭,看上去像是鐵隕。


    杜安急速靠近隕石,或者說是隕石急速靠近杜安,杜安周圍冒出一層黑色的氣罩,兩個氣泡靠近在一起,杜安撐開黑色氣罩,鑽進氣泡之中,看了許久,迴身對著後麵的黑氣罩又加了一層,黑罩的顏色更深了許多。杜安雙手按在黑隕石上,隕石頓時化作鐵水,隻分離出少許金色的液體。轉身鑽迴黑色氣泡。單手虛托著雞蛋大小的金色液體。


    杜安:“靈兒,怕疼嗎?”


    靈兒:“靈兒不怕,這......嘶...”話沒說完,杜安雙手抓住靈兒雙手,金色液體炸開,纏繞住靈兒雙手手腕,迅速凝出一對金色手環,手環外圈沒有任何紋路,內圈呲呲呲的冒出煙氣,滿滿的雲紋圖案浮現,這呲呲的煙氣燙的靈兒雙臂血紋浮現,跟血色的紋身似得。靈兒閉上眼睛,口中尖嘯,聲嘶力竭。杜安鬆開雙手,看著淚水橫流的靈兒,什麽都沒有做,靜靜的等待。


    靈兒嘶嚎的嗓子都有點啞了才停下來。杜安輕輕給靈兒擦擦眼淚,心疼,但是不能幫忙,這一對鐲子有大用處,那隕石遠遠的就給人一種虛空的氣息,凝練出來的材料是用作穩定空間撕裂。換句直觀的話講;空間法器。


    杜安:“靈兒,會怪師父嗎?”


    靈兒:“疼是疼,師父,這東西怪怪的,仿佛自己的血肉一般。”


    小蝶:“靈姐,剛才嚇到我了,我知道肯定特別特別疼吧。”


    杜安:“恩,是特別疼。靈兒,有些事跟你是講不清楚的,你隻需要知道,這東西,其他人付出任何的代價都換不來。”


    靈兒:“這是什麽?”


    杜安雙手虛合,黑色氣罩嗚嗚的震動了幾下,鄒然合緊,再鬆開,手中多了兩顆糖,沒有糖紙,抓起一顆塞進靈兒嘴裏,另一顆塞給小蝶。靈兒嚐到甜味,眼睛都眯了起來。


    杜安:“你看,你們嘴裏能放一顆糖,放不下一座山。這鐲子是可以的。”杜安抓住靈兒的雙手輕輕磕在一起,兩個金色鐲子撞在一起,叮,完全不像金子那樣沉悶的聲音,反而像鋼質。腳下的唰的一下絲綢麻布隕鐵消失。靈兒見此,心中大喜。


    靈兒:“師父,師父,我感覺到了。”說著將鐲子撞在一起。結果是什麽也沒有發生。眼神之中頓顯失望。


    靈兒:“怎麽迴事,我明明感覺到了。”


    杜安:“不要著急,手臂上的焰紋徹底消失,才能算是初步掌握了這東西。現在嘛,你隻是這東西的守門人,進不去的。”


    靈兒:“我一定會掌握住的!”


    杜安:“恩,現在還疼嗎?”


    靈兒:“唉唉,怎麽這一會兒就不疼了?”


    杜安:“嗬嗬,這不是燒傷,當然不疼了,這東西叫做焰紋,是空間撕裂時激蕩出的痕跡。就像人吃的太胖了,皮膚出現的裂紋是一樣的。”


    小蝶:“人還能胖裂了?”


    杜安:“哈哈哈,是的,胖裂。咱們馬上到高昌了。”


    杜安落在高昌國都,在杜安眼裏,這高昌的城牆實在是寒酸,感覺一泡尿就能給衝倒了,與其說是一個國家,倒不如說是一個部落,一小撮人,活動在這一個地方,這地方,環境不能說有多好,隻能說,也能活得下去。


    看著某一個區域的一大片棉花,落下身形,大手一揮,比棉花收割機還快,直接扯著白絨絨的棉花向杜安匯集,杜安抓住靈兒的一隻手腕晃了一下,麻布散開,裹住一個大團棉花,旋轉著纏成了一個大棉花球,有個一百多斤。就在這時很遠的地方有一個人騎馬衝來,嘴裏哇啦哇啦的說著什麽,杜安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大袖一揮,黃沙漫天飛舞,等風沙消散,哪裏還有什麽人影。這人四處瞅瞅,又揉了揉眼睛,剛才難道看錯了?迷糊了一會兒走進棉花地,已經開花的棉花讓人摘走了,看來確實是有人來過,不行,得趕緊去上報。


    驪山溫泉,杜安落下,看著四周荒蕪的模樣,內心唏噓,這跟去西安同事家遊玩的時候看過的驪山溫泉宮,完全不一樣。荒山野嶺,完全沒有開發,隻有一個蜿蜒崎嶇的小道通到一個溫泉的邊上,冒著氤氳的水汽,現在天氣冷了許多,水汽更勝。哎,洗個澡還得現挖池子,真是頭一份。


    找了一處比較寬闊的水域,摸了摸水溫,正合適,不算太熱,這裏離泉眼稍遠,小孩子玩耍正合適,放下兩個孩子,看到水底有一塊大石,還深淺不一,大手一揮,大石切成數片,池邊鋪成階梯,泉水緩緩的流向遠處,偶爾落下的樹葉慢慢飄遠。


    杜安:“你倆在這邊上洗澡,不要去池子裏麵,覺得冷,就蹲在石階上,隻要不起身,不會冷的。”


    小蝶:“好的,師父。我們不跑遠。”


    靈兒:“師父,你躲起來,男女授受不親。”


    杜安:“咳咳咳,現在想起來男女授受不親了,趴在我耳朵上喊的時候怎麽想不起來?”


    靈兒:“師父,你走嘛!!!”


    杜安:“行行行,師父給你們找個大娘們,讓大娘們給你們搓澡,行吧。”


    小蝶:“師父,什麽是大娘們?”


    杜安:“額......就是大個子的,算了,我走了。你倆慢慢洗。”


    杜安轉身走進林子,不一會兒林子裏走出了一個高高胖胖的女子,左手挎著大籃子,籃子裏有一大瓶蜂花洗發水,小瓶標婷維e乳,兩條毛巾,兩條大浴巾,梳子,指甲剪等小物什。這女子身材高挑,肉肉的,長長的頭發,簡單的梳了個馬尾。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張某綺,沒錯就是那個嗓音有點沙啞那個。


    張某綺:“兩個小豆丁,看到阿姨不知道打個招唿?”


    靈兒:“你是師父變的嗎?”


    張某綺:“不是,你師父請的起老娘嗎?還不脫衣服下水,洗白白。”


    這女子並不是真的張某綺,是某個附近的倒黴蛋,被一個叫某安的黑心人下了迷魂術,又蓋了一個假麵,還強行寫了一段後世修腳小妹的服務流程,幫這兩個孩子,洗澡洗頭,剪指甲,手臉抹油。


    兩個孩子洗澡洗的正開心的時候,杜安已經來到了突厥深處的草原,這裏已經下雪,天氣寒冷,在一處大雪山的山腳下,有一人冒著風雪騎馬趕羊往西邊緩慢的走著,踩過的路線上,露出一點點枯黃的草根,這人搖搖欲墜,身上穿著羊皮,看上去很厚,仍然瑟瑟發抖,仔細看的話,這瘦削的漢子,嘴唇發紫,應該是受了風寒。又走了一個時辰,這漢子從馬上掉了下了,生死不知,杜安落下,摸了摸額頭,觸手滾燙,看來真是在發燒。雙手虛合,手中心凝出一小措黃色粉末,左手虛持,右手化開雪水,兩者混合,溫熱卻極苦澀,送進那漢子嘴裏,填鴨一般直接懟了將近一升水下去,撐的這漢子直打嗝。杜安自己不覺得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原地挖一個深坑,大量的枯草墊去,將漢子扔進草窩再蓋上厚厚的枯草,遠遠的望去,像一個墳包,沒過多久,白雪蓋住了一切,那匹馬和羊群消失的幹幹淨淨。等一天多後這漢子醒來,再也看不到他的小烏錐和羊群,某個黑心的人內心正沾沾自喜,哈哈,救人一命,藥費一群羊。


    天色漸暗,杜安懷裏抱著被大浴巾包裹著睡的正香的靈兒,前麵是張某綺抱著裹著浴巾的小蝶。浴巾主要是是包著濕頭發,身上的衣物不是以前的粗麻布,是柔軟的棉布,潔白,柔軟,溫暖,簡潔的版型,看上去,清新自然。這種低磅數的紗支,這個時代是完全沒有的,這麽說吧,就算是清代的皇帝,也穿不上這麽先進的布料。腳上穿著厚厚的雙針織棉襪,兩成的尼龍材質,服帖,堅韌,彈力十足。


    杜安輕輕敲了敲門,聽見屋內傳出聲音來;“是靈兒小蝶嗎?”


    杜安:“恩,是的。”


    彩蝶打開院門,看了一眼左右,輕輕接過小蝶,轉身進屋,又趕緊出來接過靈兒,輕輕對著杜安張某綺點了一下頭,沒說任何的話,就關上了院門。杜安見此也不奇怪。從懷裏掏出一貫錢掛在張某綺的手上,單手向前一推,黑煙暴起,人影消散。這個女子又迴到了迷失神誌的地方,猛的腦袋一清,怎麽也想不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麽,好像找什麽東西來著,緊走兩步,咦,手上感覺異樣,抓了一貫錢,嘻嘻,運氣真是太好了,撿了一貫錢,忽又想起什麽,向身後看去,自己的大籃子還在,籃子裏空空如也,自己好像要撿柴來著,看看空空的籃子,又看看手頭的一貫錢,絲毫不猶豫,迴家。


    杜安揮手圈起一大片地,厚重的黃土升起,圍成一個大大的院子,雙手虛壓,淡淡的霧氣迷蒙,又快速的消散,二百多隻拐來的羊丟進了羊圈。哈哈,美滋滋,不勞而獲的生活真真的不錯呢,開心了五秒鍾,想起自己打坐時的問題還沒解決,閃身進棚子繼續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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