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戲聽到一半之時,我終究是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了問墨玉,“左夫人怎麽沒有來?”


    雖說我如今位份已經晉升,但畢竟還是和薄湄兒相差很多。並且,我也能夠感覺到,趙老夫人並不是很喜歡我,她也不會希望我的座位離她很近。是以,我的座位離劉肆已仍舊是有一些距離。


    墨玉墨色的眼睛閃爍了片刻,她低垂著頭,緩緩迴道:“迴稟夫人,據說左夫人身體有些不適,不能前來。並且趙老婦人也不是很喜歡她,便沒有讓她前來!”


    我端起麵前梨花木桌子上的青花瓷杯淺淺飲了一口水,裏麵的茉莉花入口芬香,不由得瞥了一眼那邊的薄湄兒,她和趙老夫人陪伴在劉肆已的身旁,有說有笑,那場麵,讓人覺得,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在趙老夫人的眼中,恐怕也隻有薄湄兒能夠博得她的喜歡了。


    台上的人唱的十分賣力,可是我卻沒有聽進去分毫。一曲唱畢,隻聽得劉肆已大肆誇讚,說道:“賞!”


    一直跟在劉肆已身旁的小四自然早就準備好了賞錢,打賞給了班主,並且還額外給了唱穆桂英的花旦一份。


    那花旦在看到小四遞過去的賞錢時,卻搖了搖頭,沒有收下。這一舉動,倒是讓在場的眾人頗為好奇。尤其是劉肆已,他上前頗為關切的問道:“怎麽不接受呢?是嫌賞錢少嗎?”


    那女子眼中呈現出一種惶恐之色,連忙搖了搖頭,“不,不,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這次唱這出戲,隻是為了能夠讓王爺高興,其餘的,並不曾多想。並且,奴婢在這府裏麵的吃穿用度也完全夠了,萬萬不能夠再收王爺的賞錢!”


    劉肆已更為訝異了,他正想要再說什麽的時候,卻在此時,薄湄兒上前,盯著眼前的花旦看了許久,突然間開口道:“咦,王爺!這不是嚴夫人身邊的丫頭離落嗎?”


    嚴夫人還是劉肆已之前的女人,她被封了庶夫人,早年還曾經有過劉肆已的孩子。哪曾知道,孩子在三個月大的時候卻流產了。從那之後,她便失去了生育能力。並且,在這王府裏麵,向來是隻聞新人笑,哪聽舊人哭的地方。劉肆已為了安撫她,也隻是保留了她的位份,卻再也沒有寵幸過她。


    對於嚴瑩瑩,我還是比較了解一些的,據說她原先也是戲班子裏麵唱戲的,因為唱得好,再加上有幾分姿色,便被劉肆已留了下來。有了身孕之後,被封為庶夫人。隻可惜好景不長,她沒了生育能力,就連身子也落下了病根。


    她原先引以為傲的身材和清亮的嗓音,如今已經不複存在。因著流產後吃了不少補藥,她的身材已經逐漸變形,嗓音也開始變得沙啞。這也是劉肆已不再寵幸她的原因之一。


    在聽別人提到她的名字時,她急忙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離落之後,她低垂著頭,無比惶恐道:“都是妾身不好,本想著讓離落代替妾身為王爺助助興,卻沒有想到讓王爺生氣了!”


    畢竟是曾經寵愛過的女子,嚴瑩瑩也並沒有犯過什麽錯,劉肆已在心底對她還是有著一絲憐惜的。尤其是在看到她跪在地上之後,不由得心軟,歎了口氣,道:“瑩瑩,你起來吧!這也並不是什麽事情!離落唱的很好,我很高興!難得你有心了!”


    在出現這一幕的時候,或許一開始,眾人還不知道這離落究竟想要做什麽。而今,在看到嚴瑩瑩之後,便已經明白了幾分,畢竟自己已經不得寵,所以這個時候才必須要重新扶植一個人,借此挽迴劉肆已的心。


    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不好看,包括趙老夫人,隻是,她對於劉肆已姬妾的事情並不會插手太多。在她看來,隻要薄湄兒腹中的孩子能夠平安的生下來,那就必定是世子無疑,而其他人的孩子,也都是庶子,不足為懼。


    也因此,她隻是微微蹙了蹙眉頭,卻並沒有說什麽。反倒是一旁的柳如月很是看不慣,她扁了扁嘴,說道:“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又捧著另外一個上不得台麵的來了!”


    雖說她是在小聲的嘀咕,可不免還是讓劉肆已聽到了,他微微蹙了蹙眉頭,轉過頭問道:“你說什麽?”


    柳如月這時趕緊換了一副麵孔,臉上全是笑意,她拉著劉肆已的胳膊,道:“妾身說,看看離落想要些什麽賞賜,妾身都會給她的!”


    劉肆已知道柳如月的脾氣,既然對方也轉了心思,他就沒有再追究,而是對仍舊跪著的離落說道:“你不要賞錢也可以,那你說你究竟想要什麽?你說出來,我自然都會應允的!”


    雖說離落的臉上全是彩妝,然而我仍舊能夠隔著厚厚的妝容看出她臉上帶著的一絲嬌羞,她低垂著頭,輕聲說道:“奴婢,奴婢什麽也不要,隻想著能夠侍奉在王爺的身側!”


    聽到離落的話,我不禁在心底冷笑起來,她還真會要,明知道若是有劉肆已的寵愛,她便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用再要其他的嗎?隻是,我並沒有將這些話說出來。如今,隻怕是有人比我更不想讓離落的計謀得逞。


    劉肆已伸出手,正想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看到有人匆匆忙忙的趕來,在看到劉肆已之後,連忙躬身行禮,“王爺!”


    劉肆已好看的眉頭一皺,不由得慍怒道:“是誰讓你這樣沒規矩的?難道王府的禮節都忘了嗎?這樣慌慌張張的做什麽?”


    來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低聲說道:“啟稟王爺,淩姑娘她自縊身亡了!”


    雖然那人的話很輕,可是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說,無異於一個特大的消息。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我,畢竟,林淩若是劉肆已交給我的,我還兼著看管她的責任。如今,她不聲不響的就自縊,很難讓人不懷疑,是不是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趙老夫人的眼神更是在此刻淩厲無比,她的眼神似乎透過了所有人,向我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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