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寧一揮手,散出一抹靈力。


    哪怕是沒碰到他的舌頭,也依舊用帕子擦了擦手。


    鄧老大砸吧砸吧嘴,感受到舌頭變迴了原型重新迴到他嘴巴裏的感覺。


    這次,他再也不敢口出狂言。


    “仙子……我……”


    桑景寧笑了,兩個大男人,居然這麽磨磨蹭蹭的。


    “既然你自己不願意說,那就由我代替你說出口。”


    “不敬父母,讓年邁父母冬日出門去,導致老兩口凍死街道,是也不是?”


    “親手賣掉自己的侄女兒換錢買酒喝,是也不是?”


    “強迫自己的弟妹與你一並生下孩子,是也不是?”


    她每說一句,鄧老大臉上的心虛就重一分。


    盧正陽謔了一聲,一時之間連手上動作都忘記了。


    鄧老二沒了桎梏,直接朝著鄧老大掐了過去。


    “我他娘的拿你當親哥哥,你居然睡我娘子,賣我女兒!”


    “鄧老大,我要你的命。”


    “小師祖,他們這樣,用不用攔一攔啊?”


    桑景寧搖頭道:“不必。”


    她既然都已經這麽說了,盧正陽自然就不管了。


    活著的時候都打不過鄧老大,死了之後倒是敢動手了。


    這要是有用的話,活著的時候該做了。


    果不其然,鄧老大一下就把他揮開了。


    兩人的體型,還是有些差別的。


    “滾開!”


    桑景奕也沒開口,就那麽看著。


    原以為,鄧老二還會再一次衝上去。


    可實際上,鄧老二抿了抿唇,一個人從地上爬起來。


    背脊微彎。


    “大哥……”


    他就那麽站到了旁邊,不敢再多說一句。


    “鄧老二,你也別在那裝無辜。”


    “你大哥的所作所為,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那年冬天,雪沒下幾場,反倒是雨,一場比一場下的急。


    並且每每下一場雨,京城的天氣就要更冷幾分。


    寒氣吸入肺腑,像是針刺一樣疼。


    “他娘的,老不死的,沒酒了看不見嗎,還不快給老子打酒去!”


    鄧老太太放下鍋鏟,一邊應聲一邊摘下圍裙。


    “老大,你別著急,娘這就去給你買酒喝。”


    鄧老太太出了門之後,鄧老爺子歎了口氣,拄著拐從屋裏走了出來。


    今天是大年夜,團圓飯不能沒有。


    老婆子因為買酒要出去,大兒媳婦剛生了兒子,不能出來受寒。


    至於那倆兒子……他壓根就不敢使喚。


    這做團圓飯的活兒,隻能落在他身上了。


    “哎哎哎,死老頭子,再去買倆豬爪子,摳搜的樣吧,就買倆,都不夠我一個人吃的。”


    鄧老爺子年歲大了,腿腳都有些不好使。


    聽見這話像剛剛出門去的鄧老太太一樣哎了一聲,就拄著拐杖朝著門外走去。


    好不容易蹣跚著腳步邁出了門檻,就聽見院子裏的鄧老大罵了一句。


    “磨磨蹭蹭的。”


    鄧老二在房裏照顧媳婦,門外的聲音傳來,他隻當做沒聽見。


    “來娘子,多喝點這鴿子湯,會出奶水的,多喝點,別餓著了我兒子。”


    鄧二媳婦看著那油膩膩的湯,鴿子她倒是沒看見。


    也不知道真是鴿子湯,還是豬油兌了熱水。


    “喝啊娘子,我一大早就起來了,特意給你熬的呢。”


    鄧二媳婦看了眼旁邊睡著的兒子,接過那碗東西喝下去。


    “相公,你也出去吃飯吧,一會爹娘就該迴來了。”


    老兩口出去的時候 差不多午時,一直到了天擦黑。


    倆人一個也沒迴來。


    “老不死的,磨磨蹭蹭的,怕不是死外頭了吧。”


    即便如此,這兩個當兒子的也沒說一句要出去找。


    反倒是鄧二媳婦,還勸說了一兩句。


    “相公,這麽晚了,爹娘還沒迴來,要不你出去找找吧。”


    “沒事,娘子你別擔心,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照顧好我們的兒子知道嗎?”


    “可是……”


    鄧二媳婦還想再勸,卻被打斷。


    “哪有什麽可是,你現在剛生完孩子,除了咱兒子,別的有啥好操心的。”


    “明天你就出月子了,別瞎操心了。”


    鄧二媳婦抿唇,看著麵色慍怒的鄧老二,他也不敢再說話。


    心裏對老兩口的擔憂,卻沒有少半分。


    翌日一早,眾人還沒睡醒,院子裏就闖進來一群人。


    他們自稱是衙門的,兩個木板子上抬著兩個老人。


    倆人已經沒了生息,嘴唇也紫的發黑。


    “這倆人,可是你們爹娘?”


    鄧老大鄧老二臉上如出一轍的是被吵醒的不爽,可礙於麵前那些人都是衙役。


    正兒八經算個官職,就算是再不爽,兄弟倆也不敢多說一句。


    鄧老二揉著眼睛,強打起精神去看木板子上躺著的倆人。


    這一看,就愣在了那裏。


    “爹,娘,大哥,真是爹娘。”


    鄧老大特別想說一句,爹娘就爹娘,有什麽好激動的。


    死了正好,留在家裏,還多占兩個碗兩雙筷子。


    可這話也就在心裏想想了。


    衙役找到了人,便把人放下了。


    臨走之前,他還歎了口氣。


    “老兩口這大冷天的沒了,好好安葬吧。”


    鄧老大卑躬屈膝的哎了兩聲把人送走。


    關上門之後就變了臉色。


    “管天管地,破事真多。”


    “老二,把這倆死東西送那頭亂葬崗去吧,大過年的,真是晦氣。”


    “大哥,這……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你是大哥還是我是大哥,死都死了還想從老子手裏扣銀子。”


    鄧老大呸了一聲。


    “要是你有銀子,你就自掏腰包當你的大孝子去,反正老子沒有。”


    提到銀子,鄧老二也不說話了,趁著天兒還沒大亮。


    把倆人送去了亂葬崗。


    迴到家裏之後,就一頭紮進屋子裏頭睡覺。


    “相公,早上是誰來了?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好像聽見爹娘了?”


    鄧老二困的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沒事,你別管了,大過年的,你也出了月子了,去做飯吧。”


    鄧二媳婦看了眼床上還熟睡的兒子女兒,應了一聲走出房房門。


    係上圍裙之後,就一頭紮進了廚房。


    剛把米粒洗幹淨放到鍋裏,就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


    “大哥,飯一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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