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沒死嗎?”穆不暮很不耐煩,“叫什麽叫。”


    她還有任務在身呢,得趕緊短期查出點眉目,應對即將到來的魔法部的審查,哪裏有空和個莫名其妙的男的唧唧歪歪。


    “我...啊?是啊,我沒死啊......”男子精神有些恍惚,反複眨眼確認情況,感覺有點魂遊天外了,“嘿嘿,我沒死耶......”


    怎麽還是個殘障人士......


    穆不暮走了。


    等等。


    她迴頭。


    這男的......


    “你是f4的top3,白什麽?”穆不暮轉身質問。


    白少爺愣愣地點頭,染的非常張揚的一頭耀眼金黃,此刻淩亂的像一塊被嗦了的芒果核。


    “是、是我,你有什麽事嗎?”


    穆不暮衝上去,一把擒住他的衣領,質問:“有關季晨熙,你有什麽要交代的!快說!”


    被嗦了的芒果核茫然無措地看著這個刀疤臉女人,莫名一股火氣冒了上來,一身傲氣不允許自己這麽被威脅。


    白少爺梗著脖子,硬氣點:“你是誰?我憑什麽告訴你啊?你把我的車......撞成這樣!害我飆車比賽輸了,我有病嗎我告訴你?”


    “嘖,”穆不暮一把鬆開他,扭頭走到那台跑車麵前,“修好了就告訴我?”


    “嗬,”白少爺抬了抬下巴,不信,“我倒要看看你怎麽修。”


    他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還沒一會兒,就立馬忘了這車是穆不暮撞的了。


    穆不暮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像捏橡皮泥一樣,把凹陷進去的車頭拉迴來,拍拍打打,像模像樣地給它還原了個外型。


    穆不暮大功告成:“好了!”


    “......”


    芒果核沉默著拿出車鑰匙試了試。


    跑車一點反應都沒有。


    “哪裏好了?!”他抓狂,“還是完全不能用啊?這就是報廢了吧,你這人怎麽迴事?!”


    “嘖,”穆不暮嗤了一聲,很不耐煩,“都給你捏迴來了你還要鬧哪樣?”怎麽這麽煩人呢。


    白少爺:“......”他恍恍惚惚的。


    什麽捏迴來了,什麽鬧哪樣,這還是真實世界嗎......


    “那我,那我,”麵對穆不暮極強的氣勢,白少爺畏縮了,茫然清澈地看著自己的跑車,“那我還是完不成比賽啊......我的連勝記錄要斷了,這哪裏有心情和你、您說什麽季晨熙啊。”


    穆不暮擰眉。


    個芒果核怎麽事兒這麽多。


    “飆車是吧?上車,我讓你贏。”


    上車?贏?


    白少爺實在沒明白穆不暮在說什麽。


    可是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太魔幻了,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真的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坐在駕駛位上,呆滯地看著車窗外摩拳擦掌的穆不暮。


    穆不暮扒著車頂,問:“安全帶係了沒?”


    芒果核愣愣地搖頭。


    他可是酷愛極限運動,經常飆車的,桀驁不馴的拽少啊,係什麽安全帶啊。


    “嘖。”常人出了事自己還得被問責,穆不暮很不耐煩地拉開車門,一把拽過安全帶給他係上。


    本來挺曖昧的動作,硬是給穆不暮做出了一種綁匪捆人的感覺。


    穆不暮扯了一下,確認給芒果核捆嚴實了,一把關上車門。


    在白少爺清澈迷茫的注視下,穆不暮擼起袖子,雙手掌心合在一起,搓了搓掌心湧動的魔力。


    “坐穩了嗎?”


    白少爺:“坐......”


    其實穆不暮隻是問一嘴,根本懶得聽迴答,她單手提起跑車,連人帶車一起,向前彈射起飛。


    跑車以驚人的速度竄了出去,順著環山跑道一圈圈地飛速前進,幾乎隻留一個殘影。


    白少爺聽著耳邊唿嘯的風,感覺魂飛魄散,人已經在飄。


    跑的過程中,接二連三地超過了對手,對手車輛的視角隻見一道殘影神龍擺尾,根本沒看清,就隻剩一嘴車尾氣了。


    瞧見了前方的跑道終點,穆不暮看見終點旁有一群觀眾熱火朝天地期待著。


    這時候穆不暮想起會長叮囑自己的低調了。


    她蓄力,把控好距離,腳下猛一刹住,抬手順滑一扔,像扔的不是跑車而是一架紙飛機一樣,讓跑車以順滑的曲線飛了出去,衝過了終點線。


    圍觀觀眾視角下,一輛跑車從一道風卷殘雲的影中竄出,在空中優美地劃出一道拋物線,最後完美衝過了終點線。


    他們看呆了,忍不住齊聲發出來自肺腑的真心讚揚。


    “哇......”


    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車門被穆不暮打開關上好幾次,隱隱有些散架趨勢,跑車衝過終點線之後,車門敞開,裏麵一個男人就這麽骨碌碌地滾了出來。


    芒果核驚起一身冷汗,變成了潮濕的芒果核。


    白少爺此刻也顧不上什麽麵子不麵子了,呆滯地坐在地上,全然聽不見觀眾們為他喝彩的聲音。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那個從人群中走出來的女人,那個刀疤臉女人。


    “恭喜恭喜,”穆不暮麵無表情地應付了兩句,鼓鼓掌,完事繼續問他,“現在,能告訴我關於季晨熙的事了吧?”


    白少爺驚恐地看著她。


    他在想。


    季晨熙,他是真幫不了什麽了。


    這個仇家太瘋狂了,他頂不住。


    ——


    裴元有點沒想通為什麽黎問音和尉遲權要自己和子桑棠一起,說是在某些情況下,希望他能攔著點她。


    雖然隻是耳聞,但不管怎麽看,放任穆不暮學姐單走都更危險一些吧,子桑棠......應該還好啊,而且他能做什麽?


    對此,尉遲權是這樣說的。


    “穆不暮分寸不多但還算有分寸,好歹是學生會一個部門長,不會離譜到哪裏去,子桑棠不一樣,她年紀小,且自從被黎問音帶著破了戒進過禁閉室後,就有些一去不複返了。”


    “是啊是啊一去不複返......不是,怎麽又是我的鍋了?”黎問音不服氣。


    裴元:“那還是會長您來吧,我和她不算熟,這有點......”


    “也可以,”尉遲權提議,“那換你來看著黎問音?”


    裴元沉默了,凝視著黎問音。


    他迅速迴答:“那我還是和子桑棠一起。”


    “???裴元你幾個意思啊,”這話黎問音就不樂意聽了,“我怎麽你了?”


    “你的身體情況太複雜了,出了問題我可應付不來,”裴元接連搖頭,“而且你時不時就來一手驚天動地的大事,我還是去輔助子桑棠吧。”


    他突然覺得和不熟的人合作也沒什麽了。


    “我的友情就如此......”黎問音很痛心,“吹彈可破?”


    裴元直接擺手:“再見。”


    ——


    於是就演變成了裴元和子桑棠一路。


    子桑棠說她有個想法,裴元就跟著她,來到了學院一棟最高的教學樓樓頂天台。


    這路上都挺正常的,子桑棠大方得體,嫻熟自然地交流各自發現的線索和想法,還是裴元認知中的那個大小姐。


    他沒明白黎問音口中的“我越來越感覺子桑朋友們不是保護她,是在保護她周圍的人”是怎麽迴事,感覺太誇張了。


    “裴元同學,請看這個,”子桑棠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袋子,“這是我的芥子袋。”


    裴元:“空間儲存類魔器?”


    “沒錯!”子桑棠把芥子袋打開,伸手往裏掏,“為這次調查我做了很多準備,帶了不少魔器出來,我做的以及我家裏給我的,希望都可以派上用場。”


    裴元明白地點頭。


    “這個學校的人有些難辦,據調查都是性格比較乖戾,不太好說話的富家子弟,”子桑棠解釋道,“所以我想在調查前,先做點準備工作。”


    “嗯,”裴元點頭,“子桑小姐考慮很周到,我很佩服......等等,你在幹什麽?”


    “嗯?”子桑棠迴頭,“有什麽問題嗎?”


    裴元驚愕地望著她。


    不知何時,子桑棠一腳踩上天台台階,麵向全校,不知道怎麽掏出來的,她現在單肩扛著一架陰森淩冽的大炮,炮口閃著幽光,蓄勢待發。


    “啊,不用害怕,”子桑棠輕輕拍了拍肩上的大炮,“這個叫從善炮,一發下去,方圓十裏的壞孩子們都會小小地睡一覺,一醒來,就會短暫地變成好孩子啦!”


    “真的是小小地睡一覺嗎?”裴元感覺自己孤身一個人站著,好淒苦好無助,“我怎麽看都像人生重啟器啊。”


    “沒有那麽誇張啦,”子桑棠笑著解釋,“它可是從善炮。”


    那也是大炮啊!名字叫從善它就能慈眉善目了嗎?!他們要麵對的是普通人啊!普通人!不是仇人!怎麽和虞知鳶給巨型魔獸取名叫乖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裴元警惕地望著子桑棠肩上的大炮:“嘶,子桑同學,我們要低調行事,這樣,可能有點太誇張了吧?”


    “好吧,”子桑棠頷首,“你說的有道理。”


    正當裴元鬆了一口氣的時候。


    子桑棠:“這個威力小。”


    他看過去。


    子桑棠抬起雙臂,一條手臂架著一架霰彈槍,槍口對準底下的學生,雙槍蓄勢待發。


    “這個名為改邪槍,也是一發下去,放下屠刀,吃齋念佛。”


    裴元看這不僅僅是吃齋念佛了,直接飛升見佛了。


    “子桑同學,”裴元勸道,“我想我們可以冷靜冷靜。”


    “這個還不行嗎?”子桑棠有點鬱悶,撇下嘴角,嘀咕,“它真的威力很小的,隻是長得嚇人......”


    好不容易竹青不在身邊念叨自己“小姐這不可以”“小姐這個太危險了”,可還是不能試,哎。


    裴元神情複雜地看著被子桑棠放下來的從善炮和改邪槍,默然閉嘴。


    “你知道嗎?黎問音曾經帶我近距離看過太陽,”子桑棠迴憶起美好的曾經,神情向往地看著天空,試圖用此感化裴元,“很美很熱烈,我從未那麽近的看過太陽,我們一起坐在雲上,這是我此生第一件轟轟烈烈,不顧枷鎖的事。”


    第一件?


    裴元安靜地看著擺在旁邊的大炮和霰彈槍。


    看來後來她就做了很多轟轟烈烈的事。


    黎問音你可真開了個好頭啊。


    “我越看越覺得,”子桑棠看著天空中的太陽,“那曜日,熾熱,滾圓,就像一發燃燒的彈,興許黎問音當時就在引導我往這個方向發展吧?她真厲害,那麽早就看出了我的喜歡。”


    裴元:“......”


    雖然他不敢說百分百了解黎問音所想,但黎問音當時絕對不是這個想法吧。


    “所以,裴元同學,讓我試試吧,”子桑棠看著他,“我這還有很多想試......”


    裴元:“試些什麽?”


    子桑棠嘩啦啦從芥子袋裏掏出來一堆。


    歸正狙、道德筒、溫良彈、禮義弩、慈悲炮......


    裴元失語地看著子桑棠從芥子袋裏掏出來一個武器庫。


    子桑棠溫溫柔柔地燦爛笑著,像介紹自己孩子一樣對裴元介紹自己的武器們,對比這些個“孩子”幽深的炮口。


    裴元哽住。


    這裏哪裏有什麽大小姐。


    他隻看到了一個微笑的女鬼。


    ——


    “這些魔器......”裴元半信半疑地試問,“真的不像它表麵那麽有殺傷力,不對普通人造成生命危險吧?”


    “是的是的!”子桑棠拍拍身邊的大炮,“它是慈悲炮,大慈大悲,怎麽會有危險呢。”


    這些名字裴元也很早就想吐槽了。


    他感受不到半分或許應該有的安心放心,他隻感覺仿佛有個偽裝成聖女的女鬼微笑著拿著一本厚如磚的聖經,說著要普度世人,實則朝著人天靈蓋狂砸,物理超度,致力於親手送每個人歸西。


    太有實力了軍武世家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傳人。


    子桑棠渴望地看著他:“你看,真的都很乖的,它們都沒瞎動,要不讓我......”


    它們要是能瞎動那還得了?


    但裴元還是有些被說動了。


    他感覺不能以貌取武器,它們雖然一個個長得兇神惡煞的,但內裏萬一就是個小可愛,什麽催眠類小魔器呢?


    “那子桑同學,”裴元半信半疑道,“你試試?”


    “好的。”


    子桑棠美美地掏出一枚滾圓淩冽,閃著寒光的大炮彈,嫻熟地裝載進慈悲炮裏。


    “......這是什麽?”裴元問。


    子桑棠:“迴頭彈。”


    裴元:“......”


    掉頭彈吧。


    她們的秘密任務到底是什麽?


    打下這個學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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