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麗不準他翻窗戶。他知道自己不是胡安麗的對手,沒辦法,伸頭朝診所門外看看,發現守在門口的和尚竟然睡著了。真是老天保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躡手躡腳地從和尚身邊走過,再慢慢地往巷口走。等出了九頭十八坡地界,曾偉強拔腳狂奔。


    橫過兩條街,曾偉強停下來,招了一輛的士。李子童一直隱著身跟在後麵跑,見到他打的,同時就跳上車頂。


    的哥感覺有兩人上車,疑惑地在車內看了一遍,又將頭伸出去看一下,確實隻有一人,他以為自己是太過疲勞產生了錯覺。


    與曾偉強逃跑的同時,胡安麗不慌不忙地出了門,隨手將和尚的昏睡符解開,然後朝落鳳街那邊走去。她的車停在河邊,是一輛吉普。她比胡奇誌會享受現代生活,甚至全家族隻她一人有車,還是輛越野車。


    胡安麗之所以不慌不忙,是因為她在曾偉強身上放了神識。她現在的修為充其量也隻有築基後期,神識隻能放出三五百米。但在曾偉強身上加了神識後,可以感應三到五十公裏範圍內曾偉強的活動。神識能放出多遠,這是基本功。感應自己放出去的神識,這是一種法術,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曾偉強的活動在自己的感應範圍內,所以胡安麗不慌不忙。取了車後,她還去加油站將車加滿油,連後備的加侖桶都加滿。又去便利店買了麵包、餅幹與水,才開著車去找曾偉強。


    北郊,一座廢棄的排水站,曾偉強找到壁虎與豺狗。壁虎問道:“錢帶來了嗎?”


    曾偉強將兩萬元遞過去,並說:“剛才被人打了,治傷花了一萬,過幾天再還你們。”


    壁虎先接過錢,然後再問:“什麽醫院,治個傷竟然要一萬?你哄鬼哩。”


    我哄你們幹嘛,曾偉強說:“是我們九頭十八坡的診所。收費是貴,但妙手迴春,立馬就可以將人治好。這個,道上的人都知道。”


    三個人都不說話了,悶著頭抽煙。過了一會兒,壁虎說:“我們要跑路了。但現在不能瞎跑,要待風頭過去。警察這幾天肯定是滿城搜捕,各路口要道也肯定要檢查。你給我們找一個住的地方,吃的喝的都要準備好。記住,我們被抓住了,你也跑不了。”


    豺狗補充:“動作快點,我們老在外麵晃蕩容易被發覺,最遲不能超過中午十二點。另外找個女人來,窩在一個地方不能動彈悶得慌。”


    這個,這個,曾偉強說:“九頭十八坡迴不去了。我今晚就是為這事挨打,打我的人已經說了,你們殺的人與我有關係,警察馬上就會找上我。再說了,外麵我也不能多待,警察不找郭強也會找。”


    你咋就這樣膿包呢?這麽快就讓人懷疑上你?壁虎說:“你那些小弟呢?丁疤子呢?他們都不幫你?”


    小弟們早已被郭強的人各個擊破,現在已經散了。疤叔被郭強打傷,正在養著呢,剛才他也挨打了。曾偉強低頭歎道:“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所以才找你們。本來隻想綁架那女人,嚇郭強一下。哪想到你們竟然殺人呢。”


    我靠,你說是寡婦,我哪想到她有丈夫?豺狗蠻橫地說:“寡婦與夫妻的賬,算法不一樣。出乎我的意料,當然隻有殺了。”


    三人又悶頭抽煙。抽了三四支煙後,壁虎說:“曾偉強,你確實不能迴去了。老警說不定已經等在你家門口,就盼著你迴去呢。你別說沒證據,老警去電信局查一下電話記錄就行了。”


    壁虎說完,三人還是悶頭抽煙。又過了一會,還是壁虎說話:“看來隻有冒險出去了,待在承山太危險。曾偉強,你跟我們走吧。說老實話,老警隻要抓不住你,也就發現不了我們。丁疤子可能會招供,但那需要一段時間。我想,不到萬不得已丁疤子也不會吐屎。”


    壁虎似乎已經考慮成熟,抽了一口煙後又說:“我們的車丟在大溪河的南邊,老警的注意力恐怕集中在那兒。我們從北麵走,應當可以蒙混過去。”


    曾偉強感到害怕。壁虎與豺狗殺人不眨眼,為保守秘密,這兩人會將他殺了。他吞吞吐吐地說:“我就不跟你們去了。我鄉下有個姑姑,躲他們家去幾年一般問題不大。姑姑家在大山裏,她們村警察從來沒進去過。”


    不行!壁虎斷然否決:“就憑你那膿包樣,無論躲哪兒不出三天都會被警察抓住。你被抓住不要緊,哪怕被槍斃都不要緊,主要是我們就暴露了。所以你必須帶在身邊,這樣我們才放心。”


    說完上麵的話,壁虎又換了一種比較緩和的口氣:“跑路是需要錢的。沒錢,就要去找。隻要找錢,立馬就會被警察發現。你知道,我們都是土匪的後代。前年我老爹死的時候,交給我一張地圖。上麵畫的是當年土匪的藏寶地點,我呢——”


    你與他說這個幹什麽?豺狗叫道:“這個膿包的嘴是最散,肯定要被他泄露出去。”


    沒事,我們現在是共患難,壁虎說:“患難之交嘛,就要交心,說明我們對他是有誠意的。”


    曾偉強更害怕。知道了他們的秘密,那就更是死得成。他結結巴巴地說:“其實,你們也可以躲我姑姑家去。等風聲過了再走。另外,山裏的女人是很漂亮的,俗話說深山出鳳凰。”


    操,我們就是山裏人,別拿這個來哄我們,豺狗說:“你知道了我們的秘密,就必須時刻跟在我們身邊。膽敢想跑,我立即殺了你。”


    壁虎站起來,說:“不早了,得找輛車跑路。”


    三人向城裏走去。曾偉強跟在後麵,此時他已經醬油都悔成了醋,不該巴巴地出來送錢。我就躲在九頭十八坡,諒他倆也不敢去找我。即使敢去找,他們也不敢在九頭十八坡殺我,甚至連打都不敢打,規矩在那兒呢。


    即使警察根據電話記錄找到我,關係也不大。我在電話裏隻叫他們將郭彩珍給綁了,一點要他們殺人的意思都沒有。綁架罪與殺人罪區別大了去,起碼不會是死刑。現在就壞事了,一不小心與他們捆在了一起。不被警察抓去,也會被他們殺了。


    這可怎麽辦?曾偉強絞盡他那有限的腦汁,頭都想痛了也想不出一個好辦法能逃出這兩人的魔爪。這兩人可是殺人不眨眼,身上不知背多少血債。


    不管怎樣磨蹭,曾偉強還是隨著進了城鄉結合部。這兒的房子大都低矮破爛,這樣的窮人家裝不起空調,很多人都搬一竹床在外麵睡覺。


    曾偉強心想著,能不能大喊一聲抓兇犯?這樣就算我戴罪立功,可以減刑幾年吧。可是,這些睡得正香的人會爬起來抓嗎?如果不起來抓,或者起來得慢點,這兩人還是要殺了我。


    曾偉強看看壁虎與豺狗。這兩人正一邊走路,一邊饒有興味地欣賞著女人們的睡姿。其實都是一些老婆娘,年輕姑娘再熱也不會在外麵睡覺。但這兩人卻看得津津有味,遇上有些睡姿特別豪放的還停下腳步仔細欣賞一番。


    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逃跑計劃,李子童覺得沒必要再跟蹤下去了。遠離這三人後,現出身形,準備找一公用電話將這情況告訴汪鋒。這是個立功機會,這個便宜應當送給汪鋒。


    從這三人離開那個排水站,胡安麗就從另一條路迴城。取了自己的車,準備守在出城的必經路口,然後再繼續跟蹤。當時她與李子童守候的方向不同,所以他們相互沒發現。


    胡安麗正開著車慢慢地往城北收費站去,那兒是向北出城的唯一通道,這時就遇見李子童。


    幹什麽呢?胡安麗將車停在李子童身邊問:“深更半夜的,你找什麽呢?”


    李子童也沒隱瞞:“你把手機給我用一下。我發現了曾偉強,還有那兩個兇手。準備找公用電話呢。”


    胡安麗沒想到李子童也在跟蹤曾偉強一夥。剛才他躲在哪兒,我怎麽沒發現?不過,這些問題不重要,胡安麗說:“你沒聽到他們說話,有一個藏寶地?跟下去,說不定能發一點小財,又可以端掉他們繼續犯罪的財政基地。”


    李子童覺得此話有理,他時刻就想著發財。歪財不能發,但犯罪分子的財嘛,當然要大發特發。這就叫做他在河裏摸,我在籮裏摸。


    胡安麗除了在曾偉強身上,剛才在壁虎與豺狗身上也打了神識,所以一點不著急,這三人的行動都在她的監視中。


    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一輛豐田皮卡開過來,那三人都在裏麵。這樣的車適合跑長途,越野型也適合爬山,難怪要這麽長時間呢。


    胡安麗等豐田車過去一千多米才發動自己的車跟過去。前麵的車快到收費站,李子童在內心裏說:“讓守著收費站的警察懶得檢查我正盯著的那輛車。”


    收費站那兒站著持槍的武警,還有普通警察在查車。壁虎等三人的心立馬提了起來。但到了這一步也隻有冒險一試了,後退根本不行。


    奇怪的是,警察與武警睬都不睬這輛豐田皮卡。壁虎繳上過路費後,就立即被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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