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期降臨,月光透過窗,撒在魔王身上,月光映射著魔王,將魔王的身影襯托的格外淒涼,魔王已經不再感慨自己的遭遇了,已經忘了身為魔王的自己了,現在他的腦子一片混亂,黑白顛倒,加上法力紊亂,讓他已經不記得在這裏呆了多久了。


    月光帶來的寧靜隨後被打破,魔王現在能感受到的隻有疼痛,魔王被囚於一個鐵籠之中,身上的符咒賣力的傷害著魔王的每一根神經,魔王已經感受不到清醒的自己了。而在魔王的內心深處,魔王卻無比的清醒,似乎自己已經被剝離成兩部分。


    傳說人在死的時候會想起遺忘了很久的事,種種過往會入走馬燈般在眼前浮現。


    那是第一次大戰之後的事,彼時的魔王年少氣盛,行事發兵全靠自己的意願,於是那一場戰爭不可避免的輸了,而自己也在戰鬥中被打入凡間,第一次大戰也由此結束。


    墜入凡間的魔王,開始了沉睡,一般來說,這種時候沉睡中的魔王應該會被魔兵找到,帶迴去休養。但是這一次,魔王居然被一個凡人撿到了。


    “你不怕我?”魔王醒的時候,身邊全是小孩,而小孩的後麵,卻是一個成年人類。


    “夫子,夫子,那個奇怪的人醒了。”


    “夫子,夫子,為什麽他的頭上長著角?”


    “夫子,夫子,我長大也會這樣嗎?”


    “……”


    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吵著,又簇擁著那個成年男人走向自己。魔王趕緊將自己的異樣隱藏起來,化成了人類的模樣,魔王又察覺到眼前人的不同之處,用手在眼前人的眼前晃了晃,魔王正欲開口詢問,眼前人卻先開口了。


    “不用試探了,我的眼睛確實看不見。”聽見這個人類開口,魔王先是一愣,又轉念一想,的確,如果不是看不見,普通人類也不會救自己。


    “是你救的我?”魔王一方麵覺得丟人,自己居然被人類救了,另一方,他作為一個恩怨必報的人,如果真的是眼前人救的,那他一定要報答,報答之後再殺掉。


    “隻是你我有緣罷了。閣下怎麽稱唿?”緣分麽,魔王隻覺得可笑,他可不信這些,隻是覺得這個人類有點意思,他也願意與這個人類交談。


    “你叫我魔王大人就行了,你呢?”魔王帶著戲謔的告訴眼前人應該怎麽稱唿自己,平凡的人類是不配叫自己的名字的。


    “叫我夫子就行。”魔王在心裏念著這個名字,哪有父母給孩子取這個名字的,不過魔王又覺得沒有必要拆穿,事後再去問小孩就行了。


    “既然是你救了我,那我必然要報答你,你想要什麽?”魔王期待著夫子說金銀財寶、功名利祿之類的,隻要夫子說這些,那麽他就將成為欲望的俘虜。


    “我說了你我相遇即是緣,談迴報,俗了。”夫子淡淡的開口,談吐之間,超凡脫俗。


    “讓你說你就說,哪那麽多廢話。”魔王可不喜歡這種人。他隻喜歡貪婪的人,貪婪之人他才好掌控。


    “那我就要你好好養傷,傷好之前不要隨意走動。”突然有什麽重擊了魔王的心,他不相信眼前的夫子如此心善,一定有什麽是夫子想要的。


    “不如我把你的眼睛治好。”魔王心想,一定是因為夫子眼睛看不見,所以對這些沒有興趣,當他的眼睛看得見之後,欲望就隨之而來了。


    “你懂醫術?村裏正好缺個郎中,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可以留下當個郎中。”夫子似乎絲毫不介意自己的眼睛看不見,轉而又開始造福大眾,魔王不信,怎麽會有如此無私的人。


    “可以啊,不過我脾氣有些暴躁,要是患者對我不敬,我可是會殺人的。”魔王還保留著一絲幻想,或許這些都是夫子裝的,或許再過幾日夫子就會原形畢露,所以魔王想留下來觀察這個人。而了解這個人最好還是從身邊人下手,小屁孩啥都不懂,還是大人能暴露更多。


    於是在夫子的學堂裏麵,又多了一處看病的地方。


    魔王自然是不會看病,每當有人來,魔王就會偷偷的叫來無恙,替自己問診。無恙也驚訝於魔王的改變,無恙曾經想過難道是第一次大戰,魔王墜入凡間的時候摔著腦子了?


    魔王也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壞掉了,堂堂魔界之王,居然滿足於人類的粗茶淡飯、一日三餐。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魔王發現這裏真的民風淳樸,每個人都有一顆感恩的心,原本私塾中隻有村裏的小孩,私塾的食物基本上都來自這些小孩父母的饋贈。自從自己來了之後,麵向的對象變成了全村人,於是吃穿用度,全都被村裏人包了,村子裏的人還時不時的邀請魔王去自己家做客,每當這個時候,魔王都會叫上夫子,夫子也不拒絕,於是兩人吃遍了整個村莊。


    “我來之前,就沒有人請你吃飯嗎?”魔王有些得意,那個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原來自己居然會為了這種事洋洋得意,但是隨後魔王就嫉妒了。


    “沒有,他們覺得我一個人不方便,所以基本都是直接在私塾裏幫我做好。”魔王感覺好像還是夫子這個更甚一籌,開始有些不高興,接著夫子又說到。“不過我不想麻煩他們,一般都是我自己做,可是我一個瞎子,做不好,經常飽一頓的餓一頓。現在好了,你來了,我也不用挨餓了。”


    魔王又展現出笑容,這種被別人珍視的感覺還不賴。隨著時間的推移,魔王身上的傷也開始痊愈。


    “你的傷怎麽養了?等痊愈了你就要離開了吧。”夫子在一次換完藥之後問到。


    “你不想讓我走?如果你不想讓我走,可以留我喲。”魔王逗弄著夫子,魔王也感覺到自己這段時間的變化,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你隻需要做你自己的應該做的事就好了。”夫子平靜的說著,仿佛世外高人,沒有感情。


    魔王愣了一下,所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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