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啊,你說那一匹踏雪烏騅馬,還在不在這七王子府啊?”紀信故意地放大了聲音,與燕六合交談。


    “那可是好馬,七王子怎麽可能舍得?應該是還在的吧,不過這寶馬待在七王子府那可真是危險,就說這府上的院牆吧,我一縱身兒,能翻過兩個半高。”燕六合也大侃特侃起來。


    這兩個人卻好像不隻是兩張嘴,說相聲一般,我們且往下接著聽來。


    “還有一個箭法臭的要命的家夥,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守得住寶馬良駒踏雪烏騅呢~”紀信的聲音小了很多,但字字飽滿,說的那叫一個清清楚楚,如涓流般細細落入莫日根的耳朵眼兒裏。


    莫日根拳頭攢緊了,猛地一拉韁繩,身後的火狼馬都差點尥蹶子。


    “無妨無妨,咱現在怎麽可能還用得著吹針那下三濫的對付那個下三濫呢?一個小拇指頭,都能生擒活捉了他······”


    燕六合見了縫隙,也狠狠地向莫日根的耳朵眼兒塞了根針。


    莫日根情知道兩個人是故意說出來惡心自己的,但耳朵放在腦袋上兩個大嘟嚕都不是擺設,就是用來聽聲兒的,他咬著牙聽著,暴走簡直就是分分秒秒了。


    他使勁晃了晃腦袋,停下來,冷著豬不啃的烏冬瓜臉子,湊到兩個人麵前,輕聲道:


    “如果你們是真漢子的話,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


    紀信與燕六合有些意外了,他們沒想到,這堂堂白木大將軍的弟子,竟然就這麽點心胸。


    無意中,他們更加不怕這個赫赫有名的千裏箭莫日根了。


    盡管,他們曾經差點死在這個人的羽箭下。


    不過也好,再怎麽說,現在的莫日根是他們的對手,莫日根越容易對付,對他們來說越好嘛


    !


    當下,激怒莫日根,就是他們的目的。他們目的已然達成了。


    “敢嗎?你們不會連你們口中那個箭法臭的要命的家夥的挑戰,都不敢應吧?”莫日根接著問,。


    這一聲問,語氣裏帶著三分怒氣,三分殺氣,三分不屑,還有一分惡氣。


    這一分惡氣,就是激怒莫日根的證據了。


    “哈哈哈,莫日根將軍千裏箭的名號那是響當當的,我們說的又怎麽可能是莫日根將軍呢?我們可沒有汙蔑莫日根將軍的意思。如果莫日根將軍想要指點我們這些不入流的,那麽我們區區的死跑江湖的,可不能得罪莫日根將軍大老爺,我們應下就是了。”紀信抱拳迴應道。


    莫日根嘴一咧,差點沒有吐出老血來。


    他沒想到這兩個漢人的嘴比潤滑油還要滑。


    眼看著嘴上討不到好,又礙於三王子赫連廣在,不好動粗,隻能打碎了牙,就著血沫子往肚子裏咽。


    “我們遲早會有一戰的,決生死的那種,我真的希望就在明天。”莫日根撂下一句話,轉身抓起馬韁繩,扯著馬兒走了。


    “明天,我倒希望是當下呢。”紀信看了看左手腕上的疤痕,虎目中凝出一道殺氣來。


    府門下,莫日根莫名地肩膀再一顫,竟然驚出一身的冷汗。


    ······


    赫連王府,可汗大殿上


    赫連萬裏咳嗽了兩聲,但沒在意,繼續批閱著公文。


    相較於內地的大契朝與大宗朝的皇帝,他這個小國之君可就輕鬆多了。


    可再輕鬆,畢竟是這麽大的一塊土地,還要操勞不是?


    權力的背後,永遠有著權力著的心酸與苦,還有無窮無盡的孤獨。


    白木聽到赫連萬裏的咳嗽聲,忙取下貂皮大衣,為赫連萬裏披上。


    “大汗,快入冬了,天冷,歇一會兒吧。”白木勸道。


    “好,歇一會兒,來陪著本汗喝碗青稞燒酒。”赫連萬裏活動了一下身子,爆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紅泥小火爐,卻不是綠蟻新醅酒,而是青稞初打下來的時候釀的,藏到天冷了,火爐上那麽一溫,入了喉,整個人都會酥掉,那種感覺,任天底下文鬥多少狼毫筆、多少濃墨都不能寫出來的。


    兩個人都到了六七十的年齡,就是放到現在也是老年人了,何況人生七十古來稀呢?


    酒債尋常處處有,風燭殘年咯~


    樽中青稞燒酒,兩個老年人盤腿棲在火爐旁,迴憶起當年,又品評當下,無不是歎惋歲月不饒人。


    嘮著嘮著,就提到了百年之後。


    不得不說,曹孟德是個有大本事的,不說治國、治軍、治天下,就單論他的文學造締,能把“死”說的如此含蓄,千古文人墨客,怎麽也算他一筆的。


    “唉,本汗現在,還真的是擔心百年之後啊。本汗不知道,本汗這百年之後,永恆之火的榮耀該如何延續下去。白木安達,你有什麽想法嗎?”赫連萬裏問。


    “臣對赫連家一向是忠心耿耿,沒有想法的。”白木道。


    “本汗當然知道你的忠心,可是我赫連家的事,尤其是那兩個還看得上眼的,你這個大將軍可比我這個永恆之火可汗清楚。”赫連萬裏笑著,舉起酒樽,敬白木。


    白木顫顫巍巍端起酒樽,一仰脖,喝的半滴都不剩。


    放下酒樽,赫連萬裏眯了眯那雙鷹眼。


    他的鷹眼裏沒有什麽能夠逃過去的,剛才白木的作態,全都映在眼中。


    不過看到白木的作態,他就放心多了。


    至少白木的忠心,對他的忠心,那還是有的。


    “聽說,老三和老七又掐起來了?”赫連萬裏岔開了話題。


    “是啊,老臣也聽說了,好像是因為底下人的兩柄好劍起了衝突。”白木道。


    “哼,這就是沒出息~為了一坨鐵塊子爭成這個樣子,他們兩個兔崽子不嫌臊的慌嗎?”赫連萬裏好像有些動氣了。


    “三王子文韜,七王子武略,是整個永恆之火公認的,如果兩位王子能夠一主一輔,永恆之火的百年之後定然比現在燒的更旺。說實話,老臣也不希望看到他們兩個明爭暗鬥的。”白木拜道。


    “你得了空,去給他們拉個架,並且告訴他們,本汗有意在他們之間選擇一位賢明的,作為永恆之火的繼承人,讓他們給我消停咯。”赫連萬裏說。


    “遵旨。”白木再拜。


    “漢人的繁瑣規矩,來罰一碗。”赫連萬裏舉起酒樽,遞向白木。


    白木接過,咕嘟咕嘟喝的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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