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無南與兩個老安達又碰麵了,說是老安達,倒不如說是一輩子的老對手。


    打了一輩子了,各自熟絡的比親安達都親安達,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老安達。


    三位老人,三個叱吒北域的老將軍咯,個個須發如霜,個個不怒自威。


    “老哥哥,你們兩個打一個,不厚道啊。”唿延篤看了看兩人,手中的玄鐵棍子背上一靠,把麵也仰了天。


    “你還是那個老樣子,就喜歡玩點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你們兩個怎麽掐那是你們的事情,可是老頭子庇護的這片土地,容不得你們倆人還有你們的小朋友有半點放肆!!”東方無南用方天畫戟指著他,滿臉正色。


    喝喝,喝喝喝~


    大月氏的騎兵在戰馬上高舉武器咆哮,為東方無南壯聲勢。


    “老哥哥,咱們跟他什麽廢話?憑您手中方天畫戟,還有我手中這條狼牙棒,他唿延篤的玄鐵棍子能是對手?”單恭說話間,狼牙棒晃了晃,飛龍馬的前蹄也動了動,人與馬都躍躍欲試。


    “你住嘴,沒有你的狼牙棒,我這杆方天畫戟,他也多不出三十迴合。”東方無南喝住了他。


    一旁,唿延篤看到單恭的動作,腦子嗡的一下就火大了,東方無南的嗬斥也順耳過去。


    隻見他手中玄鐵棍子一卷,座下火龍馬刷的一下子,就竄了出去。


    那玄鐵棍子,也夾雜著狂風,往圓了向單恭的頭部招唿。


    單恭正歪著頭與東方無南搭話,隻感到正麵徹骨的寒風嗖嗖襲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狼牙棒就掄了去。


    轟隆~


    這是兩柄鈍器相撞的聲響,竟然如雷霆悶響在地麵,迴蕩聲久久不衰。


    兩人均使了八成力道!!!


    兩柄鈍器錯開,兩匹戰馬也錯開了。


    “你們兩個二百五,竟然與我齊名了,惡心,呸~”東方無南幹脆打馬出了他們的戰局,樂的坐山觀虎鬥。


    唿唿唿——


    玄鐵棍子,在唿延篤的手中,那是虎虎生威。


    單恭雖然也不遑多讓,可畢竟隻有抵擋之勢,而毫無還手之力。


    這唿延篤老將軍少年時,曾是內地名刹大佛寺俗家弟子,拜在方丈三禪大師名下,深得棍法真傳。


    若不是他胡人的身份,他或許就隻是大佛寺的一名武僧了,可沒有那麽多的若不是,他終究還是被趕出了大佛寺。


    他還記得,三禪大師為他留下的偈:“若逢青帝,失斥而禍;遇戈而圓,困壁而寂。”


    斥,或許說的就是花模斥,遇戈而圓,困壁而寂,是說他會在戈壁之地,圓寂,不就是······


    可,那青帝又是誰呢?難道是殺死花模斥的人嗎?


    正想著,忽然狼牙棒砸來,唿延篤半個不防,被單恭一下子砸斷了馬腿。


    座下火龍馬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再起不來了。


    “哈哈哈哈,遇戈而圓,困壁而寂。這是我的宿命,不是你們兩個打敗了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唿延篤去掉麵甲,光禿魯的腦袋上,十二個香疤觸目驚心。


    香疤,指佛教徒為求受清淨戒體而燃香於身上所遺留的疤痕。其行為根據或係起自於舍身供養之思想,或係為斷除我執。受戒時燃戒疤又稱‘燒香疤’,所燃香疤之數目一般有一、二、三、六、九、十二幾種。十二點表示是受的戒律中最高的“菩薩戒”。


    他的十二戒疤菩薩戒,可不是說明他的修行高低,都是他初入大佛寺的時候,那住持欺負他是胡人,用老粗的檀香木為他行的戒。


    當時他臨離開的時候,他把玄鐵棍子懸到那住持的頭上,卻始終沒有下去棍子。


    不過現在,對於他來說,那些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老事情了。他現在的靈台前所未有之清明,他兩臂夾著玄鐵棍子,雙手合十,麵向南方,念了一遍六字大明咒:


    “唵嘛呢叭呢吽~”


    而頭頂上,那狼牙棒也被一枝方天畫戟挑開。


    “老哥哥,你這是什麽意思?”單恭看著他,但是心中卻是一虛。


    “你,我,都沒有資格殺死他,他是受過菩薩戒的高僧,殺不得的。”東方無南搖搖頭。


    “他?這一定是假的,他要是高僧,當時怎麽會被趕出大佛寺?”單恭還是反駁了一句。


    單恭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他也老了,沒幾天活了,他隻想親手解決了這個曾經打敗他的對手,讓他身後多一些榮耀罷了。


    “他現在不是你的對手唿延篤,而是受過菩薩戒的高僧。你欠我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你必須聽我的,退後。”東方無南頭也不抬,但是方天畫戟卻在逼迫單恭的飛龍馬向後退去。


    唿延篤轉身,向二人拜了拜,麵向東方無南,開了口:“老哥哥,我想知道,是誰殺死了我的徒弟花模斥。”


    “是一個漢人少年,叫做紀信。”東方無南迴答他。


    “若逢青帝,失斥而禍;遇戈而圓,困壁而寂。師父,弟子終於悟得自己的命運了,可惜,太晚了,也太早了,生,豈逢時,命,也哀哉!!若那漢人少年真的是青帝,那麽願他能夠給我北域,乃至八荒六合,一個大安寧吧,善哉,善哉~”唿延篤盤膝而坐,夾著棍子雙手合十,麵向南方,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後,就再也沒有睜開過。


    蒼穹之上,一顆流星劃過,不知道隕落到什麽地方去了。


    遠在內地的大佛寺,方丈三惡大師緩緩睜開眼睛。


    “恭送高僧,阿彌陀佛。”


    三惡的身旁,一小和尚疑惑了:“方丈,大佛寺內沒有僧人圓寂啊?”


    “能夠驚起彗星隕落,也隻有他了,從此之後,玄鐵棍再無後者。“三惡大師的眼角,溢出兩行清源。


    ······


    “籲~”燕六合勒住了馬兒。


    他不得不勒住馬兒,因為馬頭下,是一個鐵塔般的大漢子。


    那漢子一身南薑軍漢打扮,手中橫著關王刀,正指著燕六合。


    燕六合看著漢子麵容,連忙下馬,笑著麵皮去迎那漢子。


    “原來是卓爾塔兄弟啊,我燕六合終於再尋到你們了!!”燕六合喜極,而泣。


    他卻沒想到,卓爾塔一把把他推翻在地。


    他摔了個狗啃泥。


    “卓爾塔兄弟,你這是什麽意思?”


    燕六合感到很是意外,不過心下想起自己被俘虜後的種種,就知道這兄弟一定是聞了什麽風聲,誤會他了。


    卓爾塔也不理他,隻是掄起關王刀,向著燕六合麵門就劈了下來。


    燕六合眼眸裏映出卓爾塔的大刀片子,趕忙就地軲轆個驢打滾兒,堪堪躲開這雷霆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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