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悄無聲息的迴到了花溪的身上,花溪摸了摸它,發現它身體的鱗片比之前有光澤了許多,她心神一震,站在了原地不動了。魘居然沒經過自己的同意去吸食何少奇的血液,那麽這不明擺著告訴師父何少奇的死是自己造成的嗎,看來是這些日子沒有喂魘鮮血,它控製不了自己的本能了。


    自己的寵物坑了自己,,那是一種什麽感覺。


    “小溪,怎麽了?”修早就注意到花溪不對勁了,她此刻臉色有些發白,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花溪仰頭望著修神仙一般的側顏,毫無底氣的開口,“師父,如果你發現我犯了錯,你會生氣嗎?”


    修眸光深邃,“小溪,你做什麽了。”


    花溪垂頭,鬱悶的繼續往前走,“你等一下就知道了。”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如何阻止修,便做好了受到責備的準備。


    在巫族的時候,殺了一個罪孽深重的壞人明明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沒有人會責怪自己,但是依照師父的性子,他肯定不會願意讓自己沾染陰暗和血腥的事情,他一定會生氣的。


    懷著忐忑的心情,花溪和修跟著管家來到了何府。


    剛靠近門口,就聽到裏麵一陣雜亂的聲音,驚慌失措的下人一個個從裏麵跑出來,大聲喊道:“有妖怪啊......快跑啊......”


    管家趕緊拉住一個下人,“發生什麽事情了。”


    下人驚恐的說,“少爺,少爺被妖怪殺死了,全身的血液都被吸幹了,院子裏麵的人都忙著逃命了。”


    “老夫人和少奶奶呢?”


    “我不知道......”下人推開管家跑了出去。


    花溪小心的瞥了一眼花溪,正對上他審視的目光,她立即別開視線,盯著腳尖不敢說話。


    修心底咯噔一下,不顧管家在身邊,拉起花溪的手就往院子裏麵走,花溪即便不願意,卻也掙脫不開他的手。兩個人來到了後院,隻看見一具幹屍倒在地上,官程雪則站在不遠處,似笑非笑,看不清神色。


    “師父——”修鬆開花溪的手腕便往幹屍的方向走,花溪拉了拉修的衣袖,修停頓了一下,頭也不迴的掙脫開了。花溪眼角頓時濕潤了,她不想讓師父知道自己這個樣子。


    修蹲在幹屍麵前,無所顧忌的翻開屍體,看到胸口插著的刀子,神情放鬆了些許,但是在視線觸及到他脖子的兩個黑乎乎的窟窿,他皺緊了眉頭。


    “師父——”花溪往前走了兩步,小聲叫道,“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所以你是為民除害了嗎?”修沒有迴頭,花溪看著他清冷的背影,心底感覺空落落的。師父的聲音明明和往常一樣平淡無波,但她硬生生從話語中感受到一絲寒意,讓她覺得自己和他距離好遠,“小溪,我很失望。”


    “師父,他沒資格——”花溪有些不甘心。不過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師父為什麽要在意他的生死,自己才是他最疼愛的徒弟,不是嗎?


    “夠了!”修站起身,迴過頭,看著花溪,他的目光清寒,不再有往日裏的溫情,“你還不知錯!”


    花溪迎上他的目光,倔強的開口,“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他該死!”


    修抬頭,硬生生壓製住自己的怒氣,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是我的錯,作為師父我沒有教好你,我們是醫師,不是殺手,我教會了你醫術,卻沒告訴你做人的道理,我不配做師父。”他神情是自責的,他在懊悔自己沒有盡到師父的責任。


    花溪一向吃軟不吃硬,見修這幅模樣,她所有的不情願,不低頭都化作了不安,“師父,我錯了,你不要這樣,都是小溪的錯,是小溪不懂事......”


    官程雪第一次見到花溪這副模樣,她現在不方便幫花溪說什麽,她已經看出來了,修在乎的不是何少奇的死,而是因為花溪動的手,他不希望花溪的手沾染血腥。花溪則並不在意何少奇的命,她之所以道歉,隻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的師父失望罷了。


    管家先去了老太太那裏,得知老太太暈過去,但是沒有大礙,他才放下心去後院看看情況,隻不過等他安撫好眾人來到官程雪的院子,卻隻見到官程雪一個人和少爺的屍體。


    “少奶奶,神醫不是過來了嗎,他們去哪裏了。”


    官程雪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人都死了,要神醫有什麽用,我叫他們離開了。”


    管家突然覺得平日裏柔柔弱弱的少奶奶身上的氣勢有些壓迫性,他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珠,將腰彎得更低了,“那接下來老奴該做什麽。”


    “先讓少爺入土為安吧,控製這個發生的事情,不要引起人們的心慌,對外說少爺惡疾爆發,不幸去世。”官程雪有條不紊的安排著。


    “那跑出去的那些仆人亂說怎麽辦?”


    “他們又沒親眼見到妖怪,給一筆封口費就好了,如果還在外亂說,那就讓他們去見真正的妖怪吧。”


    管家頭一次覺得官程雪身上有掌權人的氣勢,他不禁覺得自己這些日子小瞧了官程雪,甚者他隱隱覺得少爺的死和夫人有些關係,不過他不會多問,有些懷疑,就該爛在肚子裏麵。不然下一次死的就該是自己了,這時他這麽多年在後宅存活的經驗。


    “夫人,老太太身體已經不行了,需不需要老奴將宅子的地契已經鋪子的賬本給您送過去。”管家眼中帶著算計的光芒,良禽擇木而棲,他已經看出來,這一天之後,何府該易主了。


    官程雪笑容意味不明的看著管家,讓他心底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猜測出了問題,還好官程雪笑了出來,“你倒是個機靈的。”


    管家點頭哈腰的諂媚道,“全聽夫人的吩咐。”


    在官程雪拿到何家的財產之後,她就將所有的鋪子變賣了,隻留下一座老宅和幾個仆人照顧老太太的生活起居,剩下的全部給了官家,然後她就背著一個簡單的背囊離開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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