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江水瞬間包裹了陸陽,刺骨的寒意讓他因失血和疲憊而有些模糊的意識驟然清醒。


    綁在身上的老王如同一個沉重的錨,拖拽著他向下沉去。身後,槍聲、犬吠聲和日軍的唿喝聲在江岸上交織成一片死亡的喧囂,子彈不時掠過水麵,激起細小的浪花。


    陸陽咬緊牙關,拚盡全力劃動著還能活動的右臂和雙腿,努力保持自己和老王的頭露出水麵。左肩的傷口在江水中浸泡,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但他不敢停歇。對岸那三長兩短的車燈信號,是他唯一的希望,是同誌們在等待他的信號。


    “佐藤已除……”這個念頭支撐著他,但老王冰冷僵硬的身體緊貼著他的後背,又讓他心中充滿了悲愴和憤怒。“老王,撐住,我帶你迴家……”他在心裏默念,盡管知道老王再也聽不到了。


    江流比想象中更急,尤其是在中心區域。陸陽感覺體力在飛速流失,每一次劃水都異常艱難。他看到岸上的探照燈光柱掃了過來,立刻深吸一口氣,猛地潛入水中。冰冷的江水壓迫著耳膜,頭頂的光柱緩緩移過,水下隻有一片死寂和黑暗。他不敢停留太久,奮力向上遊去,重新露出水麵時,劇烈地咳嗽起來,嗆入了幾口渾濁的江水。


    身後的追兵似乎並沒有放棄,隱約能聽到摩托艇引擎發動的聲音,探照燈的光柱也變得更加密集,像一張光網在江麵上搜索。陸陽知道,他必須盡快抵達對岸。


    他借著微弱的月光和對岸車燈的指引,判斷著方向,奮力向岸邊遊去。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感覺腳下觸碰到了鬆軟的淤泥。他心中一喜,用盡最後的力氣,拖著老王的屍體爬上了岸。


    “陸同誌!”幾個穿著粗布衣服的身影立刻從岸邊的黑暗中衝了出來,七手八腳地將他和老王拉上堅實的地麵。為首的是一個麵孔黝黑的漢子,眼神銳利而焦急。


    “快!鬼子的船過來了!”有人低聲喊道。


    陸陽癱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渾身濕透,冷得發抖。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又指了指老王:“佐藤…死了…老王…犧牲了…” 他想說公文包裏的文件,但一開口,隻有劇烈的咳嗽。


    “我們知道了,電台收到了你的部分消息!”黑臉漢子沉聲道,“你是英雄!快,我們必須馬上轉移!”


    兩人抬起老王的遺體,另外兩人攙扶起幾乎虛脫的陸陽,迅速消失在岸邊的夜色和密林之中。身後,江麵上日軍摩托艇的引擎聲越來越近,探照燈的光柱徒勞地掃射著他們剛剛登岸的地方。黑暗的密林,暫時吞噬了他們的身影,也吞噬了佐藤死亡帶來的短暫勝利和老王犧牲帶來的沉重悲傷。


    密林深處,一座破敗的山神廟成了陸陽和接應同誌的臨時避難所。煤油燈昏黃的光線下,被叫做“老黑”的黑臉漢子正撕開陸陽左肩浸透血水的衣服,傷口皮肉翻卷,深可見骨。另一個同誌用草藥和烈酒進行著簡陋的消毒和包紮,劇痛讓陸陽額頭青筋暴起,但他咬緊牙關,一聲未吭。老王的遺體被安放在角落,蓋上了一件破舊的軍大衣。


    “陸同誌,你幹得漂亮!佐藤那老鬼子一死,小鬼子的指揮係統肯定亂一陣子。”老黑一邊幫忙按住陸陽,一邊沉聲說道,“但現在不是喘氣的時候,你從佐藤那裏,有沒有搞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陸陽緩過一口氣,指了指被隨意丟在地上的、沾滿泥水的牛皮公文包:“在那裏……佐藤的……包……”


    一個年輕的同誌立刻撿起公文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除了幾份常規文件,最顯眼的是一卷用紅繩捆紮的作戰地圖和一份標有“絕密”字樣的電報謄抄件。


    老黑接過地圖和電報,湊到燈下仔細查看。地圖上,一條醒目的紅色箭頭從日軍當前的駐地出發,沿著一條隱蔽的山路,直指我軍後方一個重要的補給中轉站——鷹嘴崖。電報內容更是驚人,詳細闡述了一個代號為“閃電”(稲妻)的突襲計劃:以佐藤聯隊剩餘的裝甲力量為核心,輔以精銳步兵,利用夜色和速度,在48小時內穿插迂迴,直搗鷹嘴崖,切斷我軍前線部隊的生命線!1 電報還提到了行動開始前的無線電靜默和人工情報傳遞要求,以防泄密2。


    “他娘的!好毒的計策!”老黑猛地一拍大腿,“鷹嘴崖要是丟了,我們前頭的部隊就危險了!48小時……時間太緊了!”


    陸陽掙紮著坐起身,看著地圖上的紅色箭頭,眼神銳利起來:“我們的人手,擋不住他們的裝甲部隊。必須在他們出發前,或者在路上,把他們釘死!” 他想起了自己在日軍營地內的見聞,以及佐藤帳篷裏的布置3。


    “硬拚不行,”陸陽喘著粗氣說道,“但我們可以讓他們‘迷路’,或者‘拋錨’。” 他指著地圖上一個名為“野狼穀”的狹窄隘口,“這裏是必經之路,地形險要,是設伏的好地方3。而且……” 陸陽的目光落在了佐藤公文包裏翻出的一本日軍內部通訊密碼本(雖然是舊版,但或許能派上用場)和幾張空白的行軍命令紙上,“我們或許可以給他們加點‘料’。”4


    老黑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我們分頭行動。”陸陽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老黑,你帶主力去野狼穀設伏,盡可能利用地形,炸毀道路,遲滯他們3。我需要一個人配合,我們去想辦法幹擾他們的先頭偵察部隊,最好能偽造一份命令,讓他們走錯路,或者延誤出發時間。”5 這需要極大的冒險,甚至可能再次深入敵營邊緣6。


    “太危險了!”老黑立刻反對,“你傷得這麽重,再去招惹鬼子……”


    “沒時間了!”陸陽打斷他,“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給我找一身還算幹淨的衣服,一點藥品,一個熟悉附近地形、腦子靈活的兄弟。我們必須在明天天黑前完成!”


    夜色再次籠罩大地。野狼穀隘口,老黑帶著十幾個精幹的遊擊隊員,正緊張地埋設炸藥,搬運石塊,準備給即將到來的日軍“閃電”部隊一個“驚喜”。每一塊石頭,每一鏟泥土,都承載著阻擊侵略者的決心。


    與此同時,在距離日軍營地數公裏外的一片密林中,陸陽換上了一身從犧牲戰士身上找來的、還算完整的普通百姓衣服,臉上重新抹上泥灰,左臂用布條緊緊吊著。他身邊跟著一個名叫“猴子”的年輕戰士,以動作敏捷、頭腦靈活著稱。他們麵前,攤著那張從佐藤包裏拿出的地圖和幾張空白命令紙。陸陽借著微弱的月光,模仿著日軍的格式和佐藤可能使用的措辭,小心翼翼地用一支繳獲的鋼筆填寫著一份假的偵察路線變更命令。


    “猴子,我們得靠近他們的前哨,把這個‘不小心’遺落,讓他們的偵察兵撿到。”陸陽低聲說道,聲音因傷痛和疲憊而有些沙啞,“然後,我們還得想辦法,毀掉他們至少一輛開路的摩托車或者通訊車,動靜不能太大,但要足夠讓他們頭疼一陣子。”


    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決死之意。他們如同兩道幽靈,再次潛入了危機四伏的黑暗之中,向著日軍可能的前進路線摸去。


    密林深處,一座破敗的山神廟成了臨時的避難所。煤油燈昏黃的光線下,老黑撕開陸陽左肩浸透血水的衣服,傷口皮肉翻卷,深可見骨。另一個同誌用草藥和烈酒消毒包紮,劇痛讓陸陽額頭青筋暴起,但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老王的遺體被安放在角落,蓋上一件破舊的軍大衣。


    “陸同誌,你幹得漂亮!佐藤一死,小鬼子的指揮係統肯定亂一陣子。”老黑一邊按住陸陽,一邊沉聲道,“但現在不是喘氣的時候,你從佐藤那,有沒有搞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陸陽緩過一口氣,指了指丟在地上的沾滿泥水的牛皮公文包:“在那裏…佐藤的…包…”


    一個年輕同誌立刻撿起公文包,小心打開。裏麵除了幾份常規文件,最顯眼的是用紅繩捆紮的作戰地圖和一份標有“絕密”的電報謄抄件。


    老黑接過地圖和電報,湊到燈下細看。地圖上,一條紅色箭頭從日軍駐地出發,沿隱蔽山路直指我軍後方的補給中轉站——鷹嘴崖。電報闡述了一個代號“閃電”的突襲計劃:以佐藤聯隊剩餘裝甲力量為核心,輔以精銳步兵,利用夜色和速度,在48小時內穿插迂迴,直搗鷹嘴崖,切斷我軍前線補給線。電報還提到行動前的無線電靜默和人工情報傳遞要求,以防泄密。


    “他娘的!好毒的計策!”老黑猛拍大腿,“鷹嘴崖一丟,前頭部隊就危險了!48小時…時間太緊!”


    陸陽掙紮坐起身,看著紅色箭頭,眼神銳利起來:“我們的人手擋不住他們的裝甲部隊。必須在他們出發前,或者路上,把他們釘死!”他想起在日軍營地內的見聞,佐藤帳篷裏的布置閃過腦海。


    “硬拚不行,”陸陽喘著粗氣說道,“但我們可以讓他們‘迷路’,或者‘拋錨’。”他指著地圖上的“野狼穀”隘口,“這裏是必經之路,地形險要,是設伏的好地方。而且…”他的目光落在佐藤公文包裏翻出的舊版通訊密碼本和幾張空白行軍命令紙上,“我們可以給他們加點‘料’。”


    老黑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我們分頭行動。”陸陽眼中閃過決絕,“老黑,你帶主力去野狼穀設伏,利用地形炸毀道路,遲滯他們。我需要一個人配合,幹擾他們的先頭偵察部隊,最好偽造命令,讓他們走錯路或延誤出發。”


    “太危險了!”老黑立刻反對,“你傷得這麽重,再去招惹鬼子…”


    “沒時間了!”陸陽打斷他,“這是唯一的機會。給我找一身幹淨衣服,一點藥品,一個熟悉地形、腦子靈活的兄弟。我們必須在明天天黑前完成!”


    夜色籠罩大地。野狼穀隘口,老黑帶著十幾個精幹遊擊隊員緊張埋設炸藥,搬運石塊,準備給日軍“閃電”部隊一個“驚喜”。每一塊石頭,每一鏟泥土,都承載著阻擊侵略者的決心。


    與此同時,在距離日軍營地數公裏外的密林中,陸陽換上一身從犧牲戰士身上找來的普通百姓衣服,臉上抹上泥灰,左臂用布條吊著。他身邊跟著名叫“猴子”的年輕戰士,以動作敏捷、頭腦靈活著稱。兩人麵前攤著佐藤的地圖和空白命令紙。陸陽借著微弱月光,模仿日軍格式和佐藤措辭,用繳獲的鋼筆填寫一份假的偵察路線變更命令。


    “猴子,我們得靠近他們的前哨,把這個‘不小心’遺落,讓偵察兵撿到。”陸陽低聲道,聲音因傷痛和疲憊沙啞,“然後毀掉一輛開路摩托車或通訊車,動靜不能太大,但要讓他們頭疼一陣。”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的決死之意不言而喻。他們如兩道幽靈,潛入危機四伏的黑暗,向日軍前進路線摸去。


    夜風穿過密林,帶來一絲寒意。陸陽和猴子匍匐在一片灌木叢中,距離日軍前哨不到百米。前哨燈火昏黃,兩名日軍士兵持槍巡邏,一輛摩托車停在帳篷旁,車燈微亮。陸陽低聲道:“猴子,你繞到右邊,扔石頭引開一個。我來處理另一個和車。”


    猴子點頭,悄然移動。片刻後,一塊石頭砸在帳篷邊,發出輕響。一名日軍士兵低罵著走過去查看,陸陽趁機撲出,短刀無聲劃過另一名士兵的咽喉,屍體軟倒在地。


    他迅速靠近摩托車,將假命令紙塞進車座下的縫隙,偽裝成遺落模樣,又從懷中掏出一小塊繳獲的炸藥,貼在油箱下,設為五分鍾後爆炸。他退迴灌木叢,低聲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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