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年三十,閻埠貴照舊指揮著閻解放、閻解曠把桌子搬出來,筆墨紙硯擺出來,癡心妄想鄰居們依舊會照顧他,從他這拿春聯。


    奈何,自打他沒了管事大爺的帽子後,還悶聲吃虧的鄰居真不多。


    除了親兒子閻解成,和孤兒寡母生怕惹事的吳守芳賣他麵子外,前院沒一個鄰居搭他話茬。


    就連中後院,也就易中海一老好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了閻埠貴五毛錢,讓他安排孩子們去給老易家和後院聾老太太家貼上。


    至於其他人嘛!


    上班路過前院時,那叫一個目不斜視,眼裏壓根就沒閻家的攤子。


    楊慶有叫醒熊貓眼的蘇穎,催促她洗漱吃完早飯,把人送走後,才抱著小婉出門幹正事。


    而此時的閻埠貴,正沮喪的蹲門口唉聲歎氣。


    他倒是想讓閻解放和閻解曠上門推銷。


    奈何倆兔崽子一看鄰居們不買賬,便老早撒丫子跑路了。


    兄弟倆可不傻,往年大年三十,一直忙活著給閻埠貴白打工,內心早煩了。


    而如今,好不容易鄰居們給了機會,哥倆當然得及時抓住。


    把小婉送到馮嬸家兩步路的工夫,閻埠貴也不放過楊慶有,舔著臉就湊了上來。


    “小楊出門啊?家裏春聯還沒買吧?”


    “嗐!閻老師您早。”


    楊慶有寒暄道:


    “今兒太陽挺好的,難得過年沒下雪,您多曬會兒太陽,迴見。”


    丫態度一如既往的好,可就是不應話茬。


    閻埠貴還想著他年輕,應該要麵子,說不定就鬆口答應了,沒成想,丫壓根不吃他那套。


    衝著楊慶有背影狠狠啐了一口,閻老摳便拔腿走向了隔壁老馮家。


    他也豁出去了。


    不就是丟人嘛!


    今兒這臉麵,他必須丟,否則提前買的紅紙就特麽白買了。


    不過說句實在話,閻老摳的春聯賣的不貴。


    去街上買副印刷廠出品的低端春聯,怎麽著也得要九分錢,用紙稍微好一點現寫的要兩毛一副。


    而閻老摳也同樣隻要兩毛。


    唯一的缺點嘛!


    就是紙張質量差了點兒,跟外麵九分的一毛一樣。


    但你不能因此就貶低閻老師,畢竟人家在正經私塾上過學,一手毛筆字寫的著實沒毛病。


    鄰居們不從他那拿,純粹是為了惡心他。


    在閻老摳舔著老臉,上麵推銷自個之際,楊慶有已經奔向了交道口供銷社。


    有些事,還是找高幹子弟最靠譜。


    瞎捉摸,可是要犯大錯誤的。


    “吆!稀客啊!大年三十的你不在家待著,怎麽想著來找我了?”


    楊慶有白了一眼李學習,沒好氣道:


    “怎麽著?敢情來給你拜年還拜出錯了?”


    “去你丫的。”


    李學習同樣沒好氣道:


    “哥們心裏明清,又沒大你一輩,還不至於您老親自上門拜年,有事快說,有屁快放,今兒哥們忙著呐!沒工夫陪你聊天。”


    “痛快。”


    楊慶有也沒廢話,把他拉出門外,等遠離同事目光後,才說道:


    “明後天,你什麽時候有空?哥們請客,有事需要你們出主意。”


    “我們?”


    李學習有些恍惚,詫異問道:


    “怎麽就我們了?”


    “瞎特麽尋思什麽?”


    楊慶有戳著他腦門道:


    “還有愛國他們,我先找的你,先把你定下來,再去找他們。”


    “我說呢!”


    李學習恍然大悟,痛快道:


    “那就明兒吧!大年初二得走親戚,初一沒事,還能出來溜達溜達。”


    “成,那就初一中午見,地點就定在你們倉庫後門吧!其他人過來都近。”


    楊慶有更痛快,說罷便要走人。


    李學習見狀咬牙切齒道:


    “不是,這就走了?大過年的,你就空著手來啊?”


    “還大過年的,咋滴,你想要紅包啊?那也沒見你喊聲叔叔。”


    楊慶有迴身白了他一眼,從挎包裏掏出一瓶紅酒遞給他,沒好氣道:


    “朋友從黑市給我弄的,正經洋玩意兒,便宜你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空手來。”


    李學習生怕楊慶有後悔,麻利奪過紅酒,然後衝楊慶有擺擺手,道了句:


    “明兒見。”


    便一溜煙的跑迴了辦公室。


    什麽洋玩意兒啊!


    都是楊慶有當年小超市壓箱底的廉價紅酒。


    當年去黑市時,標簽沒來得及撕,還省了幾瓶,現在倒好,一點沒浪費,正好用來糊弄李學習他們。


    接下來,便是按照順序去找鄭愛國、吳盼盼,趙文柏、周浩。


    好在這年頭大年三十不放假,哥幾個都在上班,一找一個準。


    而且個個收到紅酒時,那叫一個喜笑顏開,都生怕楊慶有後悔,跑的一個比一個快。


    至於大年初一的聚會,那必然是答應了。


    即使沒紅酒,也會答應。


    隻不過,有了紅酒後,怨言會小一點而已。


    大過年的,好不容易歇一天,隻要不缺心眼,估計沒哪個倒黴玩意兒想出門。


    .............


    “吆!嬸兒,您今兒這是弄什麽好吃的了?香味兒都飄院裏去了。”


    “嗐!還不是往年那些東西。”


    抱著小婉的馮嬸努嘴道:


    “你叔剛炸的花生米,你正好弄點迴去下酒。”


    “算了吧!”


    楊慶有看著碗裏的數量喜人的花生米,感慨道:


    “您倒真敢張嘴,也不怕我叔迴來跟您拚命。”


    “他敢。”


    馮嬸沒好氣道:


    “我攢了好幾個月,才攢了這麽點兒,本來想著多攢點,等明年沈梅生孩子時用,他倒好,趁我沒注意,一股腦的都給炸了,還想下酒?我不留著讓小勇帶走,就算好脾氣了。”


    “嗐!不就是一點花生米嘛!”


    楊慶有撚了一顆塞進嘴裏,嘖嘖有聲道:


    “迴頭我給您多弄點,不至於為了這麽點不值錢的玩意兒,大過年的鬧不痛快,小勇今兒上什麽班?能趕迴來吃年夜飯不?”


    “早班,下午就能跟沈梅一起過來。”


    交接小婉的空檔,馮嬸勸道:


    “要我說,你和蘇穎也別忙活了,一塊來嬸兒這吃得了。”


    “別,大年三十可不興去別人家過。”


    楊慶有站門口道:


    “再說了,我早就準備好了,迴頭下鍋扒拉幾下就成,您歇著吧!我帶小婉迴去吃飯。”


    “成,隨便你吧!哎!我剛才喂過小婉了,她要是不吃,你就等下午在喂。”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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