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師傅出門啊!吆,您臉色夠差的,這是生病了?”


    “嗐!最近不知怎麽的,老覺得身體不得勁,這不趁今兒有空,去醫院瞧瞧。”


    “那是得好生瞧瞧,大過年的,拖著不吉利,要不我自行車借您,騎車能快點兒。”


    “不用,不用,走著就行,還能曬曬太陽。”


    告別坐家門口抱著孩子曬太陽的楊慶有,易中海咳嗦著走向門外。


    說來也倒黴。


    本身這小半年事就夠多的,操心完賈家事,緊接著又丟了管事大爺的差事,哥仨還不敢說什麽,隻能默認鄰居們改變對他們仨的稱唿。


    這好不容易過了尷尬期,又趕上了感冒。


    易中海覺得這半年過得是真累,早知道當年就該聽劉海忠的忽悠,貪戀什麽管事大爺的權利啊!


    否則現如今,他還是那個德高望重的一大爺。


    卸了擔子的一大爺,也還是一大爺。


    “老易嘛去?”


    “去趟醫院,老閻你坐這幹什麽?”


    易中海剛走出胡同,便在胡同外一空曠地兒碰見了看別人下棋的閻埠貴。


    閻老摳如今也是肉眼可見的落魄。


    自打沒了三大爺的名頭,在院裏也越來越不受待見,尤其是以李強為首的幾個搗蛋鬼,特別喜歡跟閻埠貴打招唿,一口一個閻老師,喊得特起勁兒。


    喊得閻埠貴特煩躁。


    “嗐!我這不是出來溜達溜達嘛!”


    不願意在家待著的閻埠貴,找了個還算過的去的借口。


    “挺好,溜達溜達挺好。”


    應完話茬,易中海便抬腿繼續往醫院方向走,壓根沒繼續跟閻埠貴瞎聊的心思。


    可閻埠貴卻不這樣想,快步追上易中海,攔住去路後說道:


    “別急著走啊老易,陪我說會兒話。”


    “說什麽?”


    易中海沒好臉色道:


    “我這急著去看病呢!你沒瞧出來我走路都打晃了?”


    “誰說的,我瞧著挺好,來來來,咱倆去那邊,那邊人少。”


    說話間,閻埠貴拉著易中海便往馬路另一邊的陰涼處走。


    “就幾分鍾的事兒,不耽擱你去看醫生。”


    “行吧!你有事趕快說。”


    來到牆邊,易中海繼續催促道:


    “行了,現在沒人了,說吧!”


    “嗐!該怎麽說呢?”


    閻埠貴也是個氣人的,人家拖著病殃殃的身子過來了,他反倒開始磨嘰了。


    幸好易中海自打沒了一大爺的身份,氣性小了不少,不在繼續高高在上的考慮問題,這才能耐得住性子,陪閻埠貴耗時間。


    “我最近吧!唉!就是挺愁的,咱們仨沒了管事大爺的身份,在院裏說話也沒之前那麽管用了,有時候,就連院裏的小孩都敢當我麵瞎咋唿了,老易,要我說,咱總不能這麽忍著吧?以前你是一大爺時,就是咱們仨人中的主心骨,現在我覺得還是得聽你的,這不想找你來,看看拿個主意。”


    拿個屁的主意。


    說來說去,閻老摳還是惦記著當管事大爺那點好處。


    易中海當然知道閻埠貴想要什麽。


    同時,他也明白他自己也很需要管事大爺的身份。


    奈何,現實不允許啊!


    當年街道下過通知的事兒,大夥都知道了,他就是說出花來,仨人也不可能迴到以前。


    “我沒主意。”


    易中海搖搖頭,苦笑道:


    “現在院裏人沒指著鼻子罵我,我就挺滿足,至於管事大爺什麽的,我早就沒想法了。”


    “別呀!你怎麽能沒想法呢?”


    閻埠貴慌忙勸道:


    “你沒見自打你不是一大爺後,賈張氏那老婆子立馬就翻臉了,現在都敢撮合秦淮如和許大茂了,你不急嗎?將來養老怎麽辦?我不信秦淮如改嫁許大茂後,還能讓棒梗給你養老。”


    “那能怎麽辦?”


    易中海背靠牆壁,有氣無力道:


    “老閻啊!現如今形勢比人強,個人沒法跟集體對抗,沒了街道的名頭,咱們仨在院裏就是仨普通小老頭,能顧好自家就不錯了,甭想那有的沒的,至於養老?嗬嗬!再說吧!反正一兩年也死不了,還早著呢!”


    看著易中海沒心氣的樣兒,閻埠貴心裏就有氣。


    這老易也是,忒不爭氣了,這才哪到哪啊!就認慫了。


    不行,得激勵激勵他,讓他把以前當一大爺時的心氣提起來。


    轉念間,他拍著易中海肩膀道:


    “你可不能這麽想,養老這種事拖不得,小孩得打小教育,一旦讓許大茂帶壞嘍!你再想掰迴來就難了,再說了,就算賈家不行,你們中院不還有傻柱呢嘛!不行你找他,我覺得傻柱這人行,甭管脾氣臭不臭的,起碼人不壞,不過找他之前,你得想法先把咱們仨的身份立起來,否則他不一定會聽你的,你說呢?”


    “我想想再說吧!不著急。”


    易中海明顯不想跟閻埠貴談養老的事兒。


    老閻這人啊!


    他自己有孩子,體會不到絕戶的絕望,沒法感同身受,有些話,他不敢明了說。


    閻埠貴聞言焦急道:


    “別不著急啊!你不著急,我怎麽辦?”


    “你.......?”


    易中海詫異道:


    “你有什麽著急的?解成結婚了,解放和解曠還都在上學,你著什麽急?”


    “和孩子們沒關係。”


    閻埠貴訕笑道:


    “這不眼瞅著就到除夕了嘛!以前都是我給大夥寫春聯,現在不當管事大爺了,萬一大夥不買我春聯可怎麽辦?”


    易中海..........


    他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剛才就特麽不應該聽這閻老摳囉嗦。


    “你這話說的,要不你找街道試試?看看能不能讓街道重新下份通知,把咱們仨的管事大爺給恢複嘍?”


    “行,這主意好。”


    閻埠貴可沒聽出他話裏的嘲諷味兒,拍著手高興道:


    “老易,我記得你在街道有熟人吧!要不等明兒上班後,你去試試?”


    易中海聞言立馬感覺有一萬頭草泥馬踩著腦門奔過。


    壓的他喘不過氣。


    以前怎麽沒覺得老閻這麽蠢?


    走眼了呀!


    這缺心眼的玩意兒也不掏出腦子好好想想,政府政策,他一個八級工會有資格插嘴嗎?


    甭說八級工了。


    就是軋鋼廠廠長來了也白搭。


    這人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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