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你這才是扯淡。”


    孔波翻著白眼一臉的嫌棄。


    “你當我沒見過弟妹啊?高才生,還懂外語,畢業就是幹部編製,人家沒看上你,能嫁給你?擱別人這樣說我信,你呀!就是說瞎話,扯淡。”


    “怎麽還不信了呢?”


    楊慶有無奈道:


    “得,你說是就是吧!不過我得告訴你,我真沒看上出差那點補助,就出差那點辛苦錢,我周末跑幾趟廚子舍不好嗎?幹嘛要大老遠的出門受罪?”


    “這才像人話。”


    孔波是嚐過楊慶有手藝的。


    以前去一線迴來時,這幫人帶迴的部分特產,都沒法帶迴家,在團裏食堂就處理了。


    掌勺的就是楊慶有。


    他也沒藏著掖著,反正一幫拿筆杆子的都不懂廚藝。


    空間裏的那些配料,他是有啥放啥。


    出鍋的菜基本上色香味俱全。


    吃的辦公室這幫沒見過世麵的筆杆子們,個個感慨當資本家好。


    合著在他們的腦海裏,資本家就應該頓頓大魚大肉。


    楊慶有那會兒也沒少嘲笑他們。


    嫌棄他們沒吃過啥細糧。


    雖然沒少聽廢話,但孔波對楊慶有的手藝,是認可的。


    在他心中,京城大館子裏的名廚也不過如此。


    “前幾年有錢都買不到糧食吃時,我就特羨慕廚子,吃飯壓根不用花錢,炒菜蒸窩頭時,隨手摸點兒吃幾口也能吃飽嘍!”


    “去去去,你那是汙蔑。”


    楊慶有沒好氣道:


    “我們廚子也有職業道德的好不好,飯菜都是有數的,你以為進了鍋,管事的就不知道了?”


    “糊弄誰呐?”


    孔波不屑道:


    “我又不傻,你炒菜時有數,我就不信打菜時也有數,雖說都是一勺,冒尖和平勺能特麽一樣嗎?憑廚子那顛勺的水平,截幾人份的飯菜下來不難吧?”


    楊慶有........


    不得不說,這世上就特麽沒有純傻子。


    傻柱每天往迴帶菜的伎倆,敢情人人都特麽知道。


    也是,這年頭隻要單位稍微大一點就有食堂。


    職工們見天的吃食堂,勺子上的秘密能特麽算秘密嗎?


    估計吃食堂的職工們,對食堂最大的意見不一定是味道,極有可能是勺子。


    花同樣的錢,冒尖和不冒尖,心理差距上忒特麽大了。


    有種被人占便宜的趕腳。


    楊慶有無言狡辯之餘,隻得嬉笑道:


    “要不你別去後勤記賬了,我給你找個飯館當學徒吧!就憑你的機靈勁兒,以後吃飯肯定不用花錢。”


    “滾滾滾。”


    孔波樂嗬嗬的推搡道:


    “我尼瑪三十多的人了,去飯館當學徒?虧你想得出,學個五七八年,還沒等出師,老子都特麽四十多了,到時哪個單位肯收我?繼續留在飯館給師傅打下手啊?不說別人,你特麽就少不了嘲笑我。”


    “不能。”


    楊慶有義正嚴詞道:


    “我不是那種人,落井下石的事咱不幹。”


    “滾蛋,落井下石都特麽出來了,還特麽有盼頭嗎?”


    天氣悶熱,倒座房前也沒風,還沒等楊慶有進屋把風扇挪到門後,孔波扯了會便起身告辭。


    楊慶有抱著小婉把人送出胡同後,瞅著斑駁的胡同,那叫一個感慨。


    時也命也。


    這真不是一個有貪欲的好時代。


    可不嘛!


    想提高一下生活水平,都得冒著犯錯誤的風險。


    大熱天的,披著肚兜的小婉嘩嘩冒汗,楊慶有有心想給自家丫頭降降溫,可又找不到合適的方式。


    冰汽水他倒不缺,奈何小婉不能喝。


    破風扇也不敢使勁扇,生怕吹多了,小婉再受了涼,來個跑肚拉稀,迴頭得被蘇穎罵死。


    空調啥的就甭想了。


    別說現在市麵上還沒國企生產那玩意兒,就算有,四合院的電網也扛不住大功率電器。


    開一下,還不得給南鑼鼓巷電網帶崩嘍哇!


    無奈之餘。


    楊慶有隻好抱著小婉去馮勇上班的供銷社,買了一小號水缸,花了兩毛錢讓驢車給送迴95號院。


    迴家後,跑了七八趟前院,端著搪瓷盆把水缸裝了個半滿,試了試水溫,又怕凍著小丫頭,還特意去門口燒了盆熱水,兌了兌水缸裏的涼水。


    這才樂嗬嗬的把小婉塞進水缸。


    您還別說。


    原本動不動就哇哇哭的小婉,進了水缸後,就開始呲牙咧嘴的笑,那叫一個開心。


    敢情嬰兒也懂夏天洗涼水澡的爽。


    楊慶有還擱旁邊感慨,給小孩洗澡哪那麽多麻煩,後世人就是矯情,還得花錢出去洗。


    瞧現在。


    小丫頭多開心。


    等晚上蘇穎下了班,很是罕見的沒批評楊慶有。


    擱以前,少不了囉嗦幾句楊慶有敗家。


    不過現在是為了小婉花錢,在她那,再離譜的行為貌似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並且,她還能順道沾光。


    畢竟晚上去前院擦洗身子也怕有缺德鬼偷看不是。


    在家就放心多了。


    洗完澡水還不用浪費,直接潑門口澆樹就行,經過一晚的蒸發,第二天依舊幹燥如初。


    ............


    “棒梗,你個兔崽子,你別跑,賠我精心養護的菊花,嘿!說不了你了是吧?你再跑我去找你媽了。”


    又是一個周日,正當大夥都被曬得蔫了吧唧的,躲遊廊下扇著蒲扇裝死之際,前院閻埠貴一聲驚嗬把大夥嚇了一跳。


    坐屋裏吹著風扇的楊慶有聞言出門一瞧,正瞅見閻埠貴罵罵咧咧的從院門那往迴走,還有陪在旁邊的閻解成,小聲勸著閻埠貴。


    “爸呀!您跟一孩子較什麽勁啊!傳出去讓人笑話。”


    “笑話,誰敢笑話我?”


    閻埠貴悶聲迴道:


    “合著那小子毀我的花還應該表揚是吧?我不僅要較勁,我還得去找家長賠錢呐!”


    說罷,便氣衝衝的奔向中院。


    閻解成一看勸說無果,便不再多說,甚至都沒陪著閻埠貴去中院找秦淮如。


    楊慶有見狀好奇問道:


    “解成,這是怎麽了?你爸怎麽發這麽大的火?”


    “嗐!都怨棒梗。”


    閻解成苦笑道:


    “我爸不是養了幾盆花嘛!整天跟寶貝似的,精心照料著,眼瞅著有盆秋菊長得很好,就等著秋天開花後拿去集市換錢了,沒成想棒梗那小子手賤,路過我們家門口時,順手揪了一把葉子,好嘛!正好被我爸瞅見。”


    楊慶有.......


    怪不得閻埠貴生氣。


    這揪的是菊花葉子嗎?


    不,揪的是閻老摳的心頭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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