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第二天一早,迎著朝陽,楊慶有就親眼目睹了易中海打頭,趙雁攙扶聾老太太出門。


    趙雁和老太太也是給力,衣著都格外樸素,人話講,就是裝窮。


    趙雁身著進門前的那身破爛衣服,是補丁疊補丁,大補丁挨著小補丁,紅補丁身旁站著黑補丁,跟百衲衣似的。


    一瞅就沒少下功夫。


    估摸著昨晚肯定加班往上疊buff來著。


    聾老太太是另一個極端,衣服是那種曆經歲月的破,領口、袖口、衣擺上全呲了線,跟狗啃似的,雖沒補丁,但勝似補丁,瞧著跟要飯的叫花子似的。


    搭眼一瞧,昨晚估摸著也沒少用工。


    倆人往那一站,再掛上淚相,淒慘感直接拉滿。


    小媳婦配老太太,雙重debuff加持下。


    軋鋼廠領導能扛得住?


    難,太難了。


    仨人前腳出門,中後院住戶後腳就炸了鍋。


    一個個出殯不怕殯大,連早飯都來不及吃,便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這種生吃的硬場麵,必須得好生瞧瞧啊!十年難得一遇,錯過得後悔一輩子。


    洗臉的閻解成連臉都來不及擦,便麻利跑向老馮家,找馮勇搭夥去瞧熱鬧。


    哥倆最近都是上晚班,上午沒事,正好跑去長見識。


    臨行前,楊慶有還特意給了倆人一包過濾嘴。


    軋鋼廠的大門可不是說進就能進,沒點好處,門口值班的保衛怎麽可能放人。


    過濾嘴便是那通行證。


    就說是傻柱鄰居,不放心老太太,專門一路護送。


    他們這點人情世故難道都不講?


    馮勇連聲稱是,接過煙後,推著楊慶有相助的自行車就出了門。


    .........


    傻柱比較幸運,在六月開始的國企裁員大潮中,得益於天生的城市戶口,才幸免於難。


    他要是像後院薑生財似的,因入職軋鋼廠才野雞變鳳凰,從農村戶口躍遷為城市戶口,逢此大難,非得被攆迴農村不可。


    楊慶有也是吃完早飯,出門遛彎時,買了幾份報紙,才知道的裁員消息。


    政府為了解決糧食危機,擺脫大饑荒現狀,決定精簡開支,未來預計減少三千萬城鎮人口。


    也就是說,變相的辭退近幾年擴招的農村工人,以減少商品糧的消耗人數。


    反正曾經有種地經驗,親人也都在農村,他們即使不在工廠上班,迴農村也餓不死。


    楊慶有感慨,這可能就是知青大規模下鄉的前兆吧!


    有了成功經驗,再安排知識青年下鄉接受勞動教育,便順理成章。


    既能減輕消耗商品糧人數,還能增加糧食產出,從計劃上來看,簡直一舉兩得。


    完美。


    丫拎著報紙,迴到四合院時,便把這好消息告訴了前院那幫老娘們。


    朱嬸擔憂道:


    “哎呀!我小姑家表弟前年進的城,才吃了兩年商品糧,不會也在名單裏吧?這下可遭了,他們村就這麽一個吃商品糧的獨苗。”


    “那您還不抓緊迴去瞧瞧,不好說哈!”


    “對對對,抓緊去給他們說聲,該送禮的送禮,該花錢的花錢,可不能迴鄉下,再想出來可就難了。”


    “可不是,定量再少也是定量不是,起碼能托底,迴鄉下就不好說了,得指天吃飯。”


    “就是,除了商品糧還有各種票呐!生產隊忙活一年也就掙個十幾二十塊,發的各種票都趕不上咱們倆月的量,您還是抓緊去說聲吧!早托人早穩妥。”


    在眾人的忽悠加催促下,朱嬸迴屋拎著小包,急匆匆的出了門。


    關鍵前院不止這麽一位,誰家沒幾個進城的親戚?往上數一兩代人,全是土裏刨食的貧民,也就占了早進城便宜,建國後算天生的城市戶口,不用操心被攆走。


    可其他親戚就不一定了。


    眾人又七嘴八舌的議論了一陣,便紛紛迴屋,拎著小包匆匆出門。


    甭管這事會不會波及到親戚,花幾分錢買份報紙,費點腿,跑一趟,白賺一人情,何樂而不為?


    鄰居們都出門了,楊慶有這罪魁禍首反倒搬出躺椅,躺門口的陰涼處,當起了看門大爺。


    剛迴來,文工團給放了幾天假,壓根不用去上班。


    再加上今兒周六,下午蘇穎才能離校,他就更沒事可幹了。


    於是丫便悠悠的躺門口,等馮勇的消息。


    ............


    或許是趙雁和聾老太太的扮相沒起效果,又或者是傻柱一直不鬆口,當時間跑到上午十一點多時,楊慶有也沒等來消息。


    好家夥,這把他急的,心裏直撓癢癢。


    無聊之餘,他倒也沒閑著,在門口大灶上燒了一鍋雜燴湯,什麽罐頭、臘肉、火腿腸統統放了點,最後再勾個芡,主打一個油水足,量大管飽。


    燒好就先放鍋裏涼著,大熱天的,太熱了沒法吃。


    等過了中午,院裏那幫出門賣人情的婦女們都迴來了,馮勇和閻解成才蔫蔫的溜達進院。


    自行車支好,煙掏出來,馮勇才喪氣迴道:


    “啥也沒看成,趕上今兒保衛科領導在,看大門的那幾個孫子說什麽也不鬆口,白瞎了一包好煙了。”


    把剩幾根的香山分給他倆,楊慶有追問道:


    “結果呢?傻柱放出來了沒?”


    閻解成可能是得了好煙過於興奮,在一旁搶答道:


    “放出來了,保衛換班吃飯時說的,一大爺幫傻柱寫了保證書,才把人領迴來。”


    馮勇接茬道:


    “就在後麵呢!我倆剛聽保衛聊完,就遠遠的瞅見一大爺送傻柱和他媳婦趙雁,還有聾老太太出來,我倆生怕被他們瞧見,便先溜了,估摸著他們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這就結束了?


    楊慶有總有種虎頭蛇尾的感覺,不能寫個保證書便會作罷吧?


    丫不甘心的追問道:


    “沒啥處罰,就這麽直接放了?”


    “那我倆就不知道了。”


    馮勇搖頭道:


    “看守傻柱的那保衛沒仔細說,估摸著他也不知道,他說既然人放出來了,明兒就肯定能看到處理通告,不僅要貼公告欄上,廠裏大喇叭還得念一遍,頂多明兒,中後院那幫鄰居就得迴來咋唿。”


    “那倒也是。”


    聽到這,楊慶又放心了,吃瓜嘛!


    自然有結果才香甜。


    吃到一半,吊著胃口,開頭再驚豔也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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