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等等,先別走。”


    等馮勇打迴來開水,楊慶有躲屋裏連衝三袋三合一速溶咖啡,狠狠灌進肚裏後,腦袋才擺脫之前的昏昏沉沉。


    第一天正式上班,怎麽著也不能遲到不是。


    結果他剛推著自行車出了院門,就被身後的三大爺閻埠貴給喊住了。


    “啥事啊三大爺?”


    “沒啥大事兒,就幾句話。”


    老閻同誌把自行車從院裏推出來往院牆邊一靠,從皮包裏掏出一疊好的報紙,然後指著露在外麵的一篇文章說道:


    “前天的報紙,我昨晚才瞧見,慶有,這上麵說的是不是你?你們交道口派出所沒有跟你重名的吧?”


    楊慶有扶額苦笑。


    也對,作為院裏唯一的文化人,老閻同誌又經常蹭學校裏的舊報紙看,發現不了才怪。


    “三大爺是我,您也知道我有把破吉他,沒事就喜歡哼哼幾句,沒成想瞎寫的歌能被文工團看上,都是僥幸,僥幸。”


    “啥僥幸啊!這叫本事,我看了,詞兒寫的真好,跟首詩似的,你小子行啊!擱我們學校,當個老師綽綽有餘。”


    老閻同誌很高興,一直以來,院裏就他一個文化人,平日裏跟鄰居吹牛逼,都吹不到一個頻道上,這下好了,院裏總算又出了個文化人。


    文藝愛好者,也帶文嘛!妥妥的自己人。


    “文工團那邊怎麽說?哪天能在廣播裏聽到?”


    麵對打了雞血的老閻,楊慶有尷尬的摸著鼻子,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


    說他跟戰友文工團的人都不熟,他也不知道?老閻能信才怪。


    “這個.....他們還沒給通知呢!估計最晚也就國慶那幾天。”


    “成,到時你一定跟三大爺我說聲哈!我們辦公室有一收音機,我一定讓我們學校的同事們開開眼界,瞧,我們院的小夥多棒。”


    “好嘞,放心吧三大爺,到時一定告訴您,不過您先別告訴鄰居們,現在還不一定呢!萬一到時被涮下來,那多丟人。”


    “沒問題,放心吧你。”


    見閻埠貴信誓旦旦的點著頭,楊慶也沒再多說廢話,打了聲招唿就往西走。


    “哎!幹嘛去?你不去上班啊?”


    以往上班的路線倆人相同,都是出了院門往東走,出胡同左拐沿交道口南大街往北走。


    因此,楊慶有和閻埠貴經常湊巧一起出院門,在交道口東大街路口那兒揮手告別。


    今兒見楊慶有罕見的往西走,閻埠貴就好奇的問了句。


    楊慶有聞言一拍腦門,媽的,忘了。


    這下好了,換工作單位的事兒也保不住了。


    “那啥,三大爺,我換工作單位了,昨兒被組織調去了全國總工會文工團,以後不去交道口派出所了。”


    “哎吆歪!!!”


    這消息太讓人意外了,閻埠貴拖著長長的尾音,也不著急上班了,快走兩步追上楊慶有,焦急追問道:


    “全國總工會文工團?了不得,了不得啊!聽名字就不是一般單位,全國總工會哎!比軋鋼廠高好幾個級別,咱們院要出幹部了,什麽級別?待遇怎麽樣兒?”


    幸好他倆騎自行車上班,向來出門比較晚,能錯開上班的鄰居們,否則就憑老閻同誌這嗷的一嗓子,楊慶有甭想痛快上班。


    總工會文工團跟總工會有關係嗎?


    想來應該有吧?


    楊慶有反正不清楚,他一小小的純萌新,哪有人跟他解釋這些知識。


    “您別瞎說,我就是一搞文藝創作的普通職工,可不是幹部,傳出去該讓人笑話了。”


    “不瞎說,肯定不瞎說,等你晚上下班迴來,記得找三大爺好好聊聊哈!我先上班去了。”


    “好嘞,您抓緊走吧!小心遲到。”


    “晚不了。”


    閻埠貴的行動可和他嘴裏冒出來的話不一樣,說著晚不了,他是生怕晚了,跨上自行車騎的那叫一個快。


    想來老閻的嘴應該比他那敗家兒子嚴實點吧!


    楊慶有搖搖頭,跨上自行車,直奔鼓樓旁的早點攤。


    別說遲到了,就是天上下刀子,也不能耽誤自個吃早飯。


    這是楊慶有給無聊生活增加的小樂趣。


    需要幹的事兒多了,應該就不會那麽無聊了吧?


    .........


    張主任,不,張元冬現在很尷尬,他一早來到辦公室就在反思,自己昨天那麽失態,終究是因為什麽?


    傲慢還是無知?


    又或者犯了舊社會論資排輩的老錯誤?


    自從昨天去戰友文工團看過《我和我的祖國》大排練後,他深受震撼,同時又深深感到慶幸,慶幸團裏決定下得足夠快,慶幸自己動作比較麻利,才截胡了戰友文工團的調動。


    這會兒戰友文工團歌舞隊的申請還放在團長辦公桌上,等著團長出差迴來批複。


    他是去打探情況,不是去主動找茬,因此很識趣的沒提人被截胡的事兒。


    而現在,他在糾結,歌既然被戰友文工團搶了先,想再拿這首歌去競爭國慶晚宴節目的參與權是沒戲了。


    但要白白放棄,他又心有不甘,人都搶到手了,節目上憑什麽不能爭一爭?


    隻是搞文藝創作的人才脾氣往往格外倔,自己昨天對這小子態度可謂是十分冷淡,今兒就腆著臉去讓他為團裏創作新歌,這小子能同意嗎?


    至於放低姿態,這活他熟,平日裏為了催著手下這幫大爺搞創作,他是硬的不行來軟的,軟的不行,就更軟,總之他軟硬皆拿手,為了效率,臉麵算什麽?


    目的達到後,還可以再掙迴來嘛!


    主任辦公室內,張元冬在為豁出老臉做心理準備時,隔壁大辦公室內卻熱鬧的很。


    今兒來上班的人比昨天多。


    雖然昨兒唿唿睡大覺的李琛沒來,王含玉也沒來,辦公室內隻有孔波一個熟麵孔。


    但還有生麵孔呢!剩下那四五個,全是操著四川口音的老同誌,最年輕那位也比王含玉大個四五歲,年紀最大那位,瞧麵容,估計這兩年就能退休。


    這..........


    楊慶有一時有點糊塗,就麵前這陣容,搞創作?


    搞離退休發言稿的創作還差不多。


    好吧!可以心疼張主任三秒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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