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易中海可不一般,他在四合院當話事人這幾年也不是白混的,靠的就是頭腦冷靜,辦事果決。


    他見此計不成,立馬改套路,打斷眾人嬉笑聲,說道:


    “都安靜,吵吵鬧鬧的像什麽樣子。”


    “抓投機倒把有公安、有廠保衛處,輪不到我這個老頭子,大家不要誤會。”


    “今兒我來,是因為後院有鄰居說,小楊辦事不地道,完全不顧鄰裏情義,想要破壞咱們大院團結友愛的大好局麵。”


    “小楊你說,有沒有這迴事?”


    前院起哄的鄰居愣住了,這都哪跟哪啊!


    從投機倒把突然變成不地道,這跨度也忒大了點吧!


    有種虎頭蛇尾的感覺。


    楊慶有即使承認了不顧鄰裏情義,你能怎麽滴?


    人家又沒犯法,你還能把人攆出去?


    既然沒事,大夥立馬轉變身份,從開始的擔心變成純粹的吃瓜,不再瞎起哄。


    楊慶有打心眼裏佩服易中海,老頭你變了,變得更油滑了,臉皮更厚了。


    媽的,竟然會給自己找台階下。


    當然了,楊慶有也不慌,任你千般糾纏,我自有妙計應對,打馬虎眼扯閑篇,跟誰不會似的。


    當即他笑嘻嘻的迴道:


    “一大爺,俗話說捉賊須捉贓,捉奸須捉雙,您這空口無憑的,讓我說什麽?”


    “要不您把苦主叫出來,讓他說說我是怎麽破壞大院團結友愛局麵的,我也好承認錯誤,大夥說對不對。”


    “對。”


    前院鄰居們剛承了楊慶有的人情,當然樂意當捧場,迴應的嗓門一個比一個大,還很整齊。


    “你......”


    易中海氣急,指著楊慶有嗬斥道:


    “楊慶有,我看你是冥頑不靈,大夥顧忌鄰裏情義不好意思落你麵子,你還裝上了,幹沒幹過,你自己心裏不清楚?”


    這人呐!在吵架、爭辯的時候,最忌諱急眼,一急眼就容易犯錯,就容易說錯話。


    落在路人眼裏,這就是氣急敗壞的表現,就是落了下乘。


    反觀楊慶有,他樂嗬嗬的,時不時還衝對視的鄰居笑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看熱鬧的最得意看這口,一個笑一個怒,有落差感,看起來才更有意思。


    “瞧您說的,我心裏清楚的事多了,誰知道您說得是哪件。”


    “大夥要是有時間,我從頭說也成,想當年,我八歲那會兒,解放軍進縣城,我正拎著背簍在路邊割草,好家夥........”


    楊慶有跟茶樓說書先生似的,說得聲情並茂,鄰居們也聽的得勁,結果剛起了個頭,就被易中海打斷。


    “夠了,沒人想聽你在這胡言亂語。”


    “既然你不想要麵子,那我成全你,下午你弄的下水,為什麽不賣中院跟後院的鄰居?都是一個大院的,你為什麽要搞區別對待?”


    此言一出,前院住戶們麵麵相覷,敢情興師動眾的是為了這事。


    呸!


    不要臉,說好聽點是鄰居,說難聽點,誰特麽願意搭理你們。


    平日裏你們中後院有點好處,也沒你們想著前院。


    這一大爺也是,為了這點小事,就搞這麽大陣仗,估摸著是老糊塗了。


    挺精明一人,沒成想,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他也沒個後,往後日子難嘍!


    念到此處,有不少人目光怪異的看向易中海,他們想仔細看看,看易中海是不是真的老糊塗了。


    中後院的住戶可不這麽想,見易中海終於說到重點,紛紛把目光集中在楊慶有臉上,想看看他怎麽承認錯誤,要是再給點賠償就更好了。


    楊慶有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埋怨道:


    “一大爺,您不地道啊!”


    “敢情您繞這麽大圈子就為這點事,這個好辦,大夥想吃下水早說啊!我明兒一早就去廟會,把賣下水的請來,那人我熟,該什麽價就什麽價,不僅不讓大夥吃虧,還得讓大夥省心省力,免了去廟會之苦。”


    “一大爺,您看怎麽樣?”


    話音剛落,捧人的立馬接場,前院鄰居們賤嗖嗖的起哄道:


    “我看行,還是小楊靠譜,明兒我再買二斤。”


    “小楊,光請來不成,你得保證比菜市場便宜,要不我可不買。”


    “甭請城南的李胖子,這孫子忒黑,淨拿不新鮮的糊弄人。”


    “還得是咱們前院的靠譜,我就說小楊不是那種人,你看怎麽著,我沒說錯吧!”


    楊慶有則衝眾人拱手,笑嘻嘻的應著:


    “大夥放心,保準新鮮,都是早上剛宰的。”


    “不辛苦,不辛苦,隻要大夥吃得開心,再累也值。”


    “價格絕對比菜市場低,多了算我的,肯定不讓大夥吃虧。”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的那叫一個熱乎,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兒他們在開座談會。


    氣氛忒融洽。


    易中海被氣得臉色鐵青。


    中後院專門趕來的住戶也沒好哪裏去。


    正常價格的下水哪裏買不到,還用找你楊慶有?


    我們是眼紅送上門的下水嗎?


    不。


    我們眼紅的是不要肉票的下水。


    有人立馬急眼道:


    “那也得跟今兒下午一樣,不要肉票才行。”


    “就是,廟會上的下水我們還用你跑腿?”


    “小子,別特麽扯淡,憑什麽前院不要票,我們得買要票的。”


    “對,今兒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否則輕饒不了你。”


    他們仗著人多,一時間膽子越來越大,說出的話也開始變得不幹淨。


    他們似乎忘了,站在他們麵前的是笑麵虎,是那個敢隨時隨地暴起打人的楊慶有。


    易中海見楊慶有笑容越來越燦爛,暗道壞了,這下事情要糟。


    “大夥不要吵,聽我說,咱今兒是來講理的,不是來吵架的。”


    可惜,這會兒傻柱還沒下班,少了打手的易中海,說話沒了往日的威嚴。


    他越想阻止,那些鬧事的聲音越大,仿佛會怕易中海輕易放過楊慶有,不斷給事情的嚴重性加碼。


    反正法不責眾,多吵吵幾句,就能落一大便宜,何樂而不為呢!


    楊慶有主打一個心態好,隻要你們不嫌累,不怕挨凍,咱就耗著。


    他跟旁觀者似的,再次點上煙,指揮著馮勇去屋裏搬了把椅子,極為囂張的坐那翹著二郎腿,生怕他們鬧的不夠歡。


    易中海再次尬住。


    他現在後悔了,後悔給中後院鄰居們出頭,後悔挑的時機不夠好。


    他今兒算是充分體會了楊慶有的狡猾、奸詐。


    他怕今兒沒法收場。


    他開始害怕自己德高望重的金身,會在雙方纏鬥中,被擊碎,被蹂躪,被踐踏。


    總之,他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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