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四需,吃喝拉撒。


    趕了大半天的路,連著走上三四十裏,要說不餓,那是不可能的。


    剛出村沒多久,馮勇苦著臉,拽著楊慶有吆喝餓。


    “哥,歇歇吧,我走不動了,餓。”


    也是,馮勇來時背著三四斤大米,走時又背著六七斤紅薯,負擔和楊慶有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楊慶有背著手,看著馮勇的饑渴樣,指著遠處說道:


    “瞅見前麵那片小樹林沒,那兒避風,咱去那烤紅薯。”


    其實楊慶有也餓,隻是他對紅薯沒興趣,寧願硬挺著也不樂意吃那玩意,聞著味兒都燒心。


    這年頭沒有笨蛋,上至八十八,下至四五歲,個個練就一身生活技能,馮勇就是如此。


    一袋煙的功夫,這小子劃拉來一堆樹枝,撅屁股開始生火。


    反觀楊慶有,和大爺似的,坐地上背靠大樹,嘴裏叼著煙,仰望星空。


    他並不是耍酷,也沒憂鬱,隻是天上的星星太亮,忍不住的想摟兩眼。


    烤紅薯這種活,看似簡單,其實一點也不難。


    有條件的給紅薯抹一層泥,扔火堆裏就成。


    沒條件的地上挖一坑,把紅薯埋裏麵,上頭生火,等著就成。


    閑的蛋疼,時間很富裕的那種,可以燒上一堆火,待木柴燃盡,把紅薯埋灰燼中,靠餘溫烤熟。


    哥倆既沒條件,時間也不富裕,隻能挖個坑,埋點土,硬烤。


    馮勇收拾完,也靠火堆旁,和楊慶有大眼瞪小眼,幹耗時間。


    幹耗著實在無聊,楊慶有在馮勇的直視下,眨巴了兩下眼睛,從懷裏掏出兩小瓶刮了包裝紙的二鍋頭,二兩裝的那種扁瓶。


    然後又掏出一油紙包,裏麵裝的是散裝的酒鬼花生米。


    馮勇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愣什麽呐!接著。”


    “哎哎!”


    馮勇手忙腳亂的接住二鍋頭,興奮的問道:


    “哥,您哪弄的,我可從來沒見過這種瓶子。”


    楊慶有撇撇嘴,瞪了他一眼,迴道:


    “你沒見過的多了,廢什麽話,想不想喝?不想喝還給我。”


    “您急什麽眼呐!誰說不喝了。”


    開瓶蓋這種事是與生俱來的本事,壓根沒有障礙,馮勇學著楊慶有的模樣,旋開瓶蓋,小嘬一口,眯著眼說道:


    “還別說,勁挺大。”


    能不大嘛!標準的五十六度,後世的工業化產品,沒有誤差。


    京城的一月份,晚上最少也有個零下十五六度,靠著火堆也有些扛不住,隻覺頭頂涼颼颼的,幸好有酒在。


    喝一口小酒,捏一粒花生米,熱氣上湧,寒風也得繞道走。


    那叫一個爽歪歪。


    倆人喝掉最後一滴酒,吃下最後一粒花生米,地瓜也基本烤好了。


    馮勇扒著地瓜,小口吃著,楊慶有則拿著樹枝扒拉著火堆。


    野外生火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有餘火被寒風吹進樹林,那樂子可就大了。


    天幹物燥,小樹林下又囤積著沒被村民撿拾幹淨的樹葉,說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不為過。


    楊慶有這邊正扒拉著剩餘的灰燼,就聽馮勇驚恐的喊道:


    “哥,楊哥,那邊,你看那邊,那是不是......”


    楊慶有迴頭望去,隻見遠方一片陰影之中,有一泛著綠色的火苗忽上忽下,在陰影中若隱若現。


    我艸。


    楊慶有心中大驚,什麽鬼東西?


    “身為一個共產主義戰士,理應勇往直前,無所畏懼,瞧你那點膽子,一看就不是一合格的戰士。”


    “領袖老人家說了,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不用怕。”


    楊慶有說著話,悄然後退。


    gui火哎,兩輩子也沒見過的奇景,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這會兒楊慶有的尾巴根唿唿往上竄冷氣,說話都有點打哆嗦。


    剛才二兩二鍋頭帶來的熱乎勁,被後背的涼風吹的消失殆盡,後腦勺後脖頸,甚至後腳脖子都涼颼颼的。


    馮勇更不堪,麻利撿起地上的紅薯,連滾帶爬的跑進樹林,躲到樹後,露出一雙眼睛盯著遠處,哆嗦著說道:


    “哥,紙老虎我倒是不怕,可這玩意不是紙糊的,咱現在能跑不?”


    楊慶有同樣的躲在樹後,壯著膽子分析現狀。


    “村裏的老人說,見到野獸,就是狼啊什麽的,千萬不要跑,那些畜生看到人露出後背,就知道你慫了,會立馬撲上來咬你。”


    “想來這玩意也差不多!千萬別跑,咱就等著。”


    馮勇聽完楊慶有的分析,覺得挺有道理的,猛然間,他也想起看過的誌異小說,裏麵有類似的描述。


    “對,不用怕,書裏都說了,咱們還沒結婚,陽氣壯,不用怕它。”


    說罷,他還猛地點了兩下頭,給自己加油打氣。


    倆人透過gui火照出的陰影形狀,早猜測出那是一片墳地,否則也不會這麽害怕。


    詭異的是,那朵gui火忽上忽下的飄了一陣,忽然停在了某處,懸在半空,不再移動。


    楊慶有疑惑的盯著它,心裏開始犯嘀咕,網友們不是說這玩意飄忽不定,一會就沒嗎?怎麽這家夥這麽持久?


    馮勇也在小聲的嘀咕。


    “哥,它怎麽不動了?”


    忽然,一虛影出現在gui火旁,又緊接著消失不見。


    “啊!”


    馮勇看到這一幕,連忙往樹後藏,臉皮蹭到樹皮,疼的叫出聲來。


    “你特麽小點聲,嚇我一跳。”


    楊慶有也看見了,心頭猛地一緊,接著疑惑更多了,那虛影似乎扛著東西?


    他眼神比馮勇強的多,看的清清楚楚,虛影似乎有點太實了,沒飄忽感,gui應該不這樣吧?


    想是這麽想,他可不會傻乎乎的上前查看。


    動腦子可以,都腳不成,萬一呢!


    再牛逼,他也不是鋼鐵之軀,這年頭邪乎事多著呐!再小心也不為過。


    倆人就這麽緊繃繃的盯著,在眨眼都得換著來的情況下,估摸著過了有十分鍾,楊慶有忍不下去了。


    媽的,沒完沒了了。


    老子都快凍透了,你特麽還不滅,老大的寒風下,如來佛的燈芯來了也的抖兩抖,你倒好,硬挺著晃都不晃一下。


    “小勇,有點不大對勁,你在這老實躲著,我去看看,說不定是人嚇人。”


    馮勇側臉看向楊慶有,臉色煞白,目光飄忽,哆嗦著問道:


    “哥,你確定不?”


    楊慶有點了根煙,猛嘬一口,然後把煙遞給馮勇,迴道:


    “放心吧,我去把火弄滅就迴來,你別亂跑,別迴來找不著你。”


    馮勇猛嘬一口煙,點頭應道:


    “成,你小心點,要是不對勁,就大聲吆喝,咱立馬朝我姥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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