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經曆的事,同這畫上是完全相反的。


    這也是她的一大遺憾。


    太後出生武將世家,她從小就對武功特別感興趣。


    她的父親從不在意她是名女子就不讓她練武,相反,還很支持。


    原先說好她的父親會親自教授她習武,隻可惜,她的父親太過忙碌,能陪伴她、教她習武的時間屈指可數。


    她的父親專門為此專門給她請了一位武術老師,大多時候她便是跟著武術老師學習的。


    後來,嶺北戰事吃緊,朝中可用將才要麽在別的邊境,要麽就是不堪大用。


    所以這份重擔落在了她的父親頭上,。


    原本計劃打了勝仗保住嶺北就可以迴京的,可是當時的聖上苦於嶺北頻頻遭受戰亂。


    於是下令即便打了勝仗也需留在嶺北駐守,歸期未定。


    既然如此,他們一家便打算舉家前往,這樣即便不能迴京,有家人在旁,也是好的。


    當時的她聽到這個消息內心是激動萬分的,因為她自習武之後從未實戰過,這次去嶺北正好可以同父親並肩作戰。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收拾行李,她的父親又給她帶來了別的消息。


    出於政事考慮,此次前去嶺北兵馬眾多,且她們一家又是舉家前往,除卻她的父親和母親,其餘的均需留在京中。


    而且還得將她嫁給當時還是皇子的先皇。


    這已是聖旨,容不得他們半分拒絕。


    就這樣,還未開始的嶺北生活都沒有苗頭就被扼殺在了搖籃。


    失落嗎?


    她無疑是很失落的。


    可是旨意已下,她們一家也隻能遵守。


    一切按照旨意,她的父親母親領兵前往嶺北,而她,則嫁入皇宮去。


    先皇待她很好,這是她很慶幸的事。每次上朝之後,他都會將朝堂之上聽到的關於嶺北的消息告訴她。


    她雖然牽掛,但也隻能在心底想想。入宮之後,她甚至不能習武,偷偷也不行。


    宮中規矩多,當初她嫁與先皇時本就有許多人盯著,她不能出差錯,不能給父親母親帶來麻煩。


    因為戰事一日不結束,兵權就隻能留在他父親手上,那些暗處的人就會一直盯著,等她們犯錯。


    所以從嫁進宮的那一刻起,她便放棄了練習多年的武功。


    嶺北大捷那日,八百裏加急的快馬一路疾馳。


    她感覺報信人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皇宮,聖上大悅。


    她趁此機會壯著膽子讓先皇向聖上提了個請求,幫她帶一份家書寄到嶺北去。


    還好聖上同意了,不僅寄了過去,她還收到了迴信。


    信中她的父親告訴她嶺北城連年征戰遭受了重創。


    他和母親正在致力於嶺北城的戰後重建,相信不久的未來定能還嶺北城百姓勝似從前的嶺北城。


    寫一封信,是她收到的第一封家書,但她沒想到……


    也是最後一封。


    因為嶺北城死了太多的人,死後的屍體處置不妥當爆發了瘟疫。


    因為戰後重建工作太多且繁雜,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身體上的變化。


    等到身體受不住被發現時,已經為時晚矣。


    一檢查,城中很多百姓都遭受了瘟疫,可是物資匱乏,戰爭勝利後他又將兵權還給了聖上,此時人手不足。


    所以很多事都是她的父親母親親力親為的。


    其實,給她寫這封家書時,她的父親已經感染了瘟疫,並且病情危重,花費了最後的力氣寫下了這封家書。


    寫完後不久,便去世了。


    而她的母親因為整日照顧她的父親,也在不知不覺間感染了瘟疫。


    在她父親去世後不久,也跟著去了。


    而這一切,她是在一年後才知曉的。


    先皇和聖上瞞著她,整整一年。


    還是在有一次先皇喝醉酒後不小心說出來的,她傷心極了,但也怪不得任何人。


    怪不得他的父親在給她的家書中字字句句都是對她的牽掛,她當時理解的是他們太想她了。


    她的父親母親因為感染了瘟疫,屍體就地火化。


    按理說即便沒有屍體,骨灰也該送迴京城來,可是當時朝堂之內她父親的政敵給聖上上書說即便火化成灰,也難保不會有瘟疫殘留。


    聖上最後也信了這套說辭,讓骨灰埋在了嶺北。


    她心中有氣,但更多的是氣自己的不爭氣。


    後來,先皇繼位,不敢多說,但有她的功勞在。


    她當了皇後,掌了權,有實力將她父親母親的骨灰遷往京城時,她卻猶豫了。


    因為那封家書上她父親說過,他們愛著那座城,願與那座城共存亡。


    嶺北,一個她一直憧憬,但從未去過的地方。


    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自己與父親在嶺北戰鬥的畫麵,她想知道父親為何那麽喜歡那個地方。


    今日葉絮之的這幅畫軸,雖說是畫,但是彌補了她內心的遺憾。


    足夠了。


    太後看著葉絮之,眼神中透露著感激:


    “怪不得清河會來問哀家那些問題,原來是用在這了。


    可是你如何知道嶺北有白楊的?可曾去過?”


    葉絮之:“迴太後,臣女不曾去過。


    臣女向來喜歡看地理圖誌類書籍,看的多了,對一些地區的自然風土便知道一些。”


    太後滿意的點點頭:


    “這份壽禮,你有心了。哀家很喜歡。


    可有想要的?哀家今日可以允諾你一件事或是一樣東西。”


    聽到太後的這話,嚴然然在一旁雖然表麵不顯,但是內心早已恨得牙癢癢。


    葉絮之雖然低著頭,但是嘴角不可察的弧度表示著她的計劃正在順利進行。


    葉絮之:“臣女多謝太後,臣女還真有一樣東西想向太後討要。


    臣女擅下棋,如今的如同棋譜已經被臣女學了個七七八八,所以想學一些更難的棋譜。


    隻是臣女能力有限,未能有這個渠道。


    所以,臣女鬥膽向太後討要一本《弈理棋決》。”


    這本《弈理棋決》市麵上是根本沒有的,因為這是清遠先生所作棋譜中最難的一本,而且極其珍貴,整個祈朝也隻有三本。


    一本在清遠先生自己手中,一本隨先皇埋葬在皇家陵園。


    還有一本珍藏於皇宮內的藏書閣。


    魏瀾疏聞言倒是有些不解,葉絮之說想要看書,即便是皇宮內的藏書閣,他也可以為她取來,或者直接帶她來看。


    為何要在此時向太後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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