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豪客來出來之後,我一個人在大街上孤零零地遊蕩,心裏空空的,似乎仍未從剛才的打擊中恢複過來。

    簡天像水蒸氣一般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我這麽想著的時候,微微抬起頭看著天空。有兩朵浮雲在天空中飄過,互相重疊著、牽扯著。然後其中的一朵雲快速地跑開了,身後的那朵無論怎樣努力,也挽留不了它,直至兩朵雲再次分開,扯出無數條絲絮,漸漸斷裂,留下滿天的無奈與惆悵。

    我就像那朵被拋棄了的浮雲,無論怎樣努力也進不到簡天的內心世界裏去。

    現在正值下班人流高峰期,來往的車輛在身邊忙碌地穿梭。找不著簡天,我沮喪地哪裏也不想去……

    我隨便找了個空地便蹲了下來,拿著一根斷裂的枝椏在地上漫無目的地塗鴉,一旁有三個小孩正在玩跳皮筋,看見我蹲在這裏,便好奇地湊了過來。

    “姐姐你在畫什麽?”

    “她不是在畫畫啦,她是在寫字。”

    “可是在寫什麽字?”

    “老師說不可以寫字太潦草哦,看不懂……”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話,我有些不耐煩:“我哪裏寫字潦草?”

    他們不服氣:“那你說嘛,你在寫什麽字?”

    “我寫的是……”我瞠目結舌地瞪著地麵,簡天和莫離兩個人的名字糾纏在一起,模糊不堪。我為什麽會同時寫下他們兩個人的名字?

    那幾個孩子很得意地看著我:“所以說你寫的字還是太潦草了嘛,連自己都看不懂了。”他們笑著跑開。

    我仍舊怔怔地站在那裏。“鬼適,你說我到底是怎麽迴事?”我習慣性地開口詢問。

    但是過了半晌都沒有迴答。

    “鬼適?”我疑惑地叫了一聲。

    仍舊沒有迴音。

    我的心底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鬼適,你在不在?在的話就迴答我呀!”

    內心寂靜得如同一瀾死水。心像是被錐子一個勁地紮,讓人從頭到腳感到冰涼的窒息。我揪緊了自己的領口:“鬼適……不在了嗎?已經走了嗎?”

    我沉默了一陣後,又開始抱怨,鬼適那個不講信用的家夥,明明當初說好了走的時候要提前告訴我的,不可以一聲不響地悄悄溜掉,可是可是……我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臉,由開始的輕聲啜泣到最後的號啕大哭。

    最近為了簡天的事和自己的事情心煩意亂,心情不好的時候即使鬼適主動開解我,也懶得去理他,漸漸地鬼適變得越來越沉默,不再輕易開口,隻怕又惹我厭煩。

    幾乎已經忘記了最後一次跟鬼適談話的內容,連每天早晨的招唿也都免去了……原來不知不覺間,我跟鬼適已經疏離到了這種地步……如果他真的已經走了的話,我真的要愧疚一輩子的,我怎麽可以那麽自私?

    “來夏……”頭頂上有個低低的聲音吐了半句後又戛然而止。

    我抬起頭來,透過迷離的眼眶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我擦了擦眼淚,是莫離。

    他蹲下身來,用一種非常悲傷的眼神看著我:“來夏,怎麽一個人蹲在這裏哭?”

    我吸吸鼻子:“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我看你一下課就跑了,所以追來看看……”

    “簡天失蹤了,我找不到他了。現在連鬼適也不見了,誰都不在了……”我說著又開始想哭。

    莫離摸摸我的頭:“我陪你一起找吧。”

    “你嗎?”我突然想起前幾天求他帶我去找卓揚卻被拒絕,心裏就窩火,也許當時見到了卓揚,把一切問清楚了,簡天也不至於會突然失蹤。

    我站了起來,冷冷地道:“不必了,我自己去找他就可以了。”

    莫離有些疑惑地看著我:“來夏?……”

    我轉身要走,他卻一把拉住了我:“你怎麽找,光憑兩條腿走嗎?”

    “就算找不到簡天,我也非得找到卓揚,萬一簡天出了什麽事,我就一切唯卓揚是問!”我說得咬牙切齒,身體也開始不可控製地顫抖起來。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他仍是拉著我不肯放。我一甩手揮開他的手,卻不料正好打在了他額頭的傷口上。莫離一聲低唿,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額頭。

    我快速走了幾步,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打到了他的傷口。我迴轉身來,看見莫離一邊捂著傷口,一邊手足無措地看著我,想說什麽,卻張了張口始終沒有說出來。

    我咬了咬嘴唇,又跑了迴去,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想去查看他的傷口,但是心裏歉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僵住了。“怎麽了,很疼嗎?流血了嗎?”

    “有點痛……”莫離看著我,老老實實地迴答。當他看到我走迴去的時候,眼睛裏閃過一絲亮光,但是熄滅得很快,他垂下了眼簾。

    聽那語氣似乎並沒有很嚴重,我鬆了一口氣。

    “到底有沒有流血?傷口再破掉的話,就糟糕了。”

    “還不是被你打的啊,怎麽說得像我很不小心似的。”他垂著眼睛小聲地咕噥。

    “對……對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鼓起勇氣,伸手強硬地挪開他緊緊捂著的手,仔細看那傷口的地方。繃帶包紮得很嚴實,從外麵看上去並沒有被血染紅的跡象,我又不好拆開看。

    “好像……應該……沒事吧……還很疼嗎?”我對上莫離的眼,他則一直盯著我看。我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你……你在看什麽?”

    他溫柔地看了我一陣,嘴角流露的笑意漸漸隱去,又換上了懺悔的神色:“上次我不肯帶你去找卓揚,你在生我的氣吧?”

    我偏了偏頭,在考慮要不要說實話。雖然心裏在生氣沒錯,可是要我大大方方承認卻似乎欠缺那麽點勇氣,總覺得這樣就生他的氣顯得很沒肚量。

    他看了我一陣,歎了口氣:“果然是生我的氣了啊……”他想了想,執起我的手道,“那麽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

    “現在?”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摩托車。而他已經自顧自地跨上了車子,迴頭看我,“怎麽還不上來,天快黑了哦。”

    “真的答應帶我去?”

    他不悅地皺了皺眉:“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囉嗦?”

    “我去我去!”我生怕他反悔,急忙跟著跨上了摩托車。

    車子在一座非常豪華的別墅麵前停了下來,看這豪華程度,隻會比簡天的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驚歎了一陣道:“這裏就是卓揚的家嗎?”

    他很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拉起我的手道:“好啦,別再看了,你不是急著找卓揚嗎?”

    我一邊被他拉著一邊不斷地往迴看:“那個,莫離,你的車子好像忘記鎖了……”

    “沒關係,有人會照應的。”他說得頭也不迴。

    “呃?”我看著他的背影,任由他拉著我穿過弧形的花園、銀色的噴水池,然後徑直往大廳的方向走去。看樣子他對這裏很熟嗎?對了,他自己也說他對卓揚熟到不能再熟了,那麽說來他應該常來這裏。

    我們來到玄關的時候,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正好開了門走出來,看見莫離的時候他微笑著鞠了一躬:“小少爺您迴來了,剛才聽到了摩托車的聲音就猜著是您……嗯?”當他發現莫離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拖油瓶的時候,他怔了怔,而我也正因為他那一聲畢恭畢敬的“小少爺”而搞得一頭霧水,我們兩個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擦肩而過。

    進了玄關便看到了很寬敞的一個大廳,茶幾沙發等家具一律都是豪華的風格,天花板上燈火通明,照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我下意識地抬手遮了遮眼睛,便聽見一個聲音從天而降:“真是難得你會這麽自覺地迴到這個家裏。”

    卓揚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北麵的壁梯上慢步走下來,身上仍舊穿著筆挺的西裝,鼻梁上仍舊架著一副價格不菲的金絲眼鏡,連頭發也仍舊是梳得一絲不苟。

    不知為什麽,我突然想起了簡天,每次跟他迴到他家裏時,他總是會先換上一套寬鬆的休閑服,然後開始練琴。他說練琴是一種享受,所以要讓身心都得到最大的自由。我相信簡天是真心喜歡著音樂,喜歡著鋼琴的,絕對不是卓揚隨隨便便一句“模仿的機器”就可以打發的。

    莫離一見到卓揚,麵容便開始緊繃,仿佛是遇見了宿敵一般全身戒備。卓揚注意到了站在他身側的我,一雙探究的眼神在我臉上掃了掃,然後沒來由地獨自笑了笑。我總感覺他的笑不懷好意,讓人有種陰風拂麵的感覺。

    莫離有些生硬地說:“她說想要找你,所以我帶了她來。”

    卓揚並未接他的話,隻是自顧自地走下階梯,一個人靠在了沙發上:“見了麵也不會叫聲‘哥哥’,說話仍是那麽生硬。”他似在陳述一個事實,然而語氣中的不滿顯而易見。

    莫離撇過頭去,鼻子裏不屑地哼了一聲。

    然而最莫名其妙的要數我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如果我的聽力沒有發生致命的錯誤的話,難道卓揚是莫離的哥哥?這從剛才管家叫的一聲小少爺也可以得到證實。然而,卓揚跟莫離,怎麽可能會是兄弟呢?他們明明一個姓卓,一個姓莫啊……異姓也可以做兄弟?

    卓揚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很好脾氣地向我解釋:“這家夥一定別扭地不肯事先把情況告訴你吧,其實我是他的異母哥哥,而他跟的是他媽媽的姓。”他說著又轉向莫離,“或者說,你很恥於承認有我這樣一個哥哥?”

    眼前的突發狀況讓我有點轉不過彎來。

    卓揚竟然是莫離的哥哥,而且看他對莫離的態度似乎極其寵溺卻又透著深深的疲憊,仿佛一個年邁的父親看見終於歸來的浪子,臉上的表情既無奈又悲傷,卻還得極力克製內心的喜悅以保持表麵上的尊嚴。而眼前的這兩個人,就是這樣互不融洽地鬧著別扭。

    卓揚招唿著我坐過去,我看了看莫離,他不過去我也不好過去。但是卓揚說:“你不用理他。”

    我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也顧不了這麽多了,立刻切入話題:“卓……卓先生,我可以很嚴肅地問你一個問題嗎?”

    “很嚴肅?”卓揚玩味似地看著我,“說來聽聽,怎麽個嚴肅法?”

    “我希望你再給簡天一次機會,請公正客觀地對他做出一些評價。”

    他看著我,鏡片後的一雙眼睛微微眯了眯道:“你竟然是為簡天而來。”他說著轉頭看了看莫離。莫離並不接觸他的視線,雙手插在袋裏若無其事地走開了。卓揚挑了挑眉,又迴過頭來看我:“你覺得我對簡天的評價不公平?”

    “是的。”

    “那麽你認為怎樣評價才算公平?”

    “那個……至少……不能太打擊人……”

    他的嘴角露出不屑的輕笑:“真正公正的評價,是不會去考慮對方內心的感受的不是嗎?所謂客觀便是事實,而現實中又有多少事情是顧慮著一方的心情來作定論的?如果順著這個人的意了,那麽其他人呢?他們的心意也要全部顧慮周全嗎?”

    “呃……”我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的話。

    “所以說你這次來,隻是妄想打著公平的旗號來為簡天求情。”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睛裏閃現出一絲殘酷的冷漠,“並且……”他說著輕蔑地一笑,“我猜想簡天那個聽慣了阿諛奉承話的貴公子目前正因為承受不了失敗的打擊而自甘墮落吧。”

    “不是,才不是!”我一激動,便站了起來,“簡天才不會自甘墮落,他永遠都喜歡著鋼琴,永遠不會放棄自己的理想的,我相信他!”

    “哦?”卓揚不以為然地歪了歪嘴角,“可是我麵前就有一個很好的例子呢。”他說著用眼角瞟了一下站在遠處的莫離。

    因為被這裏的大聲叫嚷吸引了注意力而正轉過頭來的莫離,在聽到卓揚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之後,臉刷地一下白了。

    卓揚實在是有一張太過刻薄的嘴,然而可恨的是,明知道他說出來的話很難聽,卻沒有辦法去反駁,反而在下意識裏不由自主地認同了。我想起當初簡天在卓揚麵前那樣絕望的表情,難道他的內心深處也是這樣認同了嗎?我握緊了拳頭,不可以,簡天,你不可以就這樣放棄的……可是,你現在到底在哪裏,為什麽不讓大家知道你的下落,你到底在做什麽呢?

    找不到簡天的我,此刻正拖著疲憊的雙腿一步步登上公寓的樓梯,內心的無助感越來越強烈。

    走到公寓門口的時候,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碰了碰我,我抬起頭,赫然發現身邊彌漫著一團焰青色的迷霧,迷霧的中央顯露出一個瘦削的形體,那張臉,依稀可以看出來,清秀的輪廓,微啟的唇,以及那一雙似乎隱藏著很多心事卻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悲傷眼睛。

    “鬼……適……”我的聲音哽咽在喉間,眼淚先一步衝了出來。

    他裂開嘴,似乎想做一個笑的動作,然後咧到一半,卻又硬生生僵住了,因為我已經撲上去緊緊地用雙手抱住了他的腰。我生怕自己一鬆手,他又會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原本在心裏咒罵了鬼適一千遍一萬遍,也曾經想過一旦有機會可以再見到他,一定要把他數落得體無完膚才可解氣……可是真正當他又出現在了我麵前,我除了抱住他以外,什麽都說不出來,也沒有力氣再說了。原本以為自己又將一個人過著孤孤單單的日子了,可是現在又見到了鬼適,讓我覺得突然之間又賺到了幸福,又可以有人陪伴了,所以什麽氣也沒有了,一邊笑著一邊抹著眼淚。

    鬼適輕輕摸著我的頭發,歎了口氣道:“知道你會擔心我的,雖然四處都找不到你,但是想著你終究會迴到家的,所以就一直呆在這裏等你迴來……”

    我抬起頭,問:“鬼適,你是什麽時候離開我的身體的?”

    “嗯……也許是在你尋找簡天的時候吧,不知道為什麽,最近一段時間,越來越無法融入你的身體了,似乎有一股強烈的力量在把我往外推。而且……”他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是靈魄未定型,迫不得已才寄住在你的身體裏麵,可是現在,明明可以自由活動了,還總是霸著你的身體不放,似乎不大說得過去……”

    “但是即使這樣你也不可以離開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上次隻是忽然遇到一陣怪風,我閃了一下神,然後就發現與你失散了。”

    “怪風?什麽怪風?”

    “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這風吹得有些奇怪,好像是專門衝著我來的,我被刮離了你的身體,可是你卻似乎完全無知無覺,我想叫你,可是卻被風聲淹沒了。”

    我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會不會是……”我沒敢講下去,鬼適默不作聲,隻是微微皺了皺眉。我們都猜到了非常不好的事情,可是誰都沒敢說出來。

    我們麵對麵沉默了半晌,鬼適突然輕輕笑了:“其實啊,小來夏,你不是一直希望我離開的嗎?看來你的苦日子快等到頭了呢。”

    “你明明知道我現在並不這麽想的……”我低著頭小聲地為自己辯白。

    “還是我離開了比較好吧……”他自顧自地說,“至少你可以恢複到原來正常生活了呀。”

    “不要!”我下意識地叫了出來。

    他俯下身,伸手擦拭我的淚痕:“你聽我說,小來夏,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認識時的樣子嗎?”

    “第一次?”

    “嗯……也許你自己並沒有注意到,但是我卻感受得特別明顯呢。那時候的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雖然生活得有些懶散,但終究是個又活潑又開朗的女孩子,喜歡陽光,喜歡簡單明了的事情。可是現在……你卻陷入了複雜的旋渦之中不可自拔了,你總是操心這個擔心那個,一天裏麵會哭上好幾次,這樣的來夏,完全找不到以前的影子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呢,現在的我似乎很愛哭,動不動就流眼淚,而且讓我流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幾乎不知道還有什麽可高興的事情,性格也懦弱了下去……

    “所以,來夏,也許我離開之後,你就能從陰影中脫離出來了也說不定,我是希望你可以永遠快樂地生活下去呀。”

    “如果……如果你離開以後,我還是一直哭呢?”

    “那就告訴自己不能哭,隻要試著去麵對,總有解決的辦法吧。”

    “你說得好輕鬆,到頭來卻是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裏……”

    他突然將我抱住,輕輕的歎息彌漫在我的發間:“小來夏,你可把我心裏的不安全惹出來了,這可怎麽辦,我真是走都走得不放心了。”

    沒想到華會長真的舉薦我進入音樂學院了。

    隻是按照慣例,我需要通過麵試這一關。麵試的老師當中,有華會長、學校的校長、主任,還有一個,一直坐在右手邊的那個一直若有所思地望著我的那個人,竟然就是卓揚。當我與他視線交錯時,他給了我一個非常奇怪的微笑。那笑容算不得鼓勵,雖然他看著我的眼神並看不出有什麽不妥之處,但是總覺得他那笑容底下隱藏著某些不易被察覺的心思。

    也許是衝著我的舉薦人的麵子,校長很客氣對我笑了笑道:“來夏同學,雖然我們都看過了你的演出,也非常讚賞你的表現,但是因為是慣例,還要請你在這裏當場拉一首曲子,曲目可以自選,就選你最拿手的好了。”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華會長衝我點了點頭,而卓揚隻是看著我,沒有一點表情。

    我硬著頭皮拿起了小提琴,卻心情沮喪。大家似乎已經把我逼到絕路了。怎麽辦,鬼適?我在心裏發出了一聲哀歎。

    “振作點呀,來夏!”鬼適迴應了我的心情。

    當琴聲飄揚起來的時候,我的心情卻愈加低落。一直都是鬼適,一直都是,什麽都由他來替我擋著,而我隻是躲在他的身後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不敢做……其中的一根琴弦突然繃裂,發出一聲尖厲的破音,然後便沒了聲息。我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不知不覺中,我竟然弄斷了琴弦……原來我已經對這些事情排斥到了這種地步。

    鬼適在驚詫了片刻之後,隻低低地喚了一聲“來夏”,便不再做聲了。

    我抬起眼睛,坦然麵對眾老師驚愕的眼神。我鞠了一躬,說:“對不起,我棄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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