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到了內務府卻沒有見到程峰,找了人問才知道他在庫房裏清點貨物。


    她又去了庫房,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從裏麵傳出來。


    “峰哥哥,是這樣寫的嗎?你瞧瞧我的這個醬字寫得對不對,裏麵到底有沒有一橫啊!”


    之後又傳出來程峰的聲音,“裏麵有一橫,上麵半截寫錯了,是這樣寫的。”


    “峰哥哥握著我的手教教嘛,我怎麽都寫不對,寫不好,太複雜了。還有這些標注,峰哥哥幫芳兒看看是不是對的。”


    程峰也很忙,他送進宮的貨物他必須親自清點清楚,就怕出錯了。


    他道:“你先放著,待會兒我來寫就好了。”


    “芳兒進宮來跟著峰哥哥就是來學習的,怎麽可以偷懶,我一定很快學會不給峰哥哥添麻煩。”芳兒又道:“峰哥哥教教我嘛。”


    “好,我來教人,真不知道你在家裏是怎麽學的,是不是天天偷懶了。”


    “人家才沒有偷懶呢!”


    隔著門縫紅袖看見程峰懷裏似有一個身穿宮女服飾的女子,她心猛地揪緊似喘不過氣來。


    紅袖捏緊了手指握緊了拳頭轉身就離開了,剛走沒幾步,她又自我安慰,她在氣什麽呢,她和程峰什麽都沒有,更沒有講明關係,娘娘交代的事重要,別的都不重要。


    正當她轉身迴去想要敲門她又覺得不恰當。


    於是紅袖找了個太監讓他去請程總管到坤寧宮一趟,其實她不必親自來的,隻需要派個宮女過來請程峰,她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自己親自來了。


    剛從內務府出來,紅袖就被一個小太監攔住了去路,“奴才見過紅袖女官。”


    紅袖認得他,是在內務府裏做事情的小順子,她道:“有什麽事嗎?”


    小順子道:“有一筆賬奴才怎麽都對不上,勞煩女官移步幫幫奴才,被程總管知道了奴才又要被罰月錢了。”


    紅袖道:“我不管你們內務府的賬,再說你們的賬最後都是要報到坤寧宮的,我突然插手不合規矩,你請別人幫忙吧!”


    小順子頓了頓,他以為紅袖女官和程總管關係好,有她幫忙他的處罰會輕一些。


    紅袖也是公事公辦,她是皇後身邊的人,也是宮裏的女官,內務府如果出問題她隻能找內務府總管,總管再去查他手下的人。


    正當小順子要走,紅袖沉聲問他,“你賬對不上為什麽要找我幫忙?”


    小順子愣怔,見她眼神淩厲,連忙道:“奴才聽說程總管喜歡紅袖女官,女官也……”


    “是誰在造謠。”紅袖冷聲道。


    小順子道,“宮裏人都這麽說,女官莫生氣,奴才知錯了。”


    紅袖又問,“內務府最近新來了什麽人和程總管走得近。”


    小順子想了想,“春芳姑娘,她每天都和程總管在一起,好像是程總管家的親戚,奴才瞧著不像是進宮來做宮女的,倒像是來做大小姐的,奴才們都不敢惹她。”


    “我知道了,你先迴去吧,賬對不上就多找找原因,如果有虧空我也幫不了你,在宮裏幹活,切記不要貪得無厭。”紅袖隻聽他一說就知道為什麽對不上,多半原因是被人貪汙挪用了。


    在宮中這麽多年她也算明白了,要讓大家沒有好處可拿是不可能的,但是凡事都要有個度,貪多了叫貪得無厭,貪少可以叫人情,有些人情不得不維係。


    小順子愣了愣,連忙道:“奴才謹記女官大人教誨。”


    “去忙吧。”紅袖沉聲道。


    隻等小順子離開,她卻站在一株梅花樹下發呆。


    她表麵在發呆,心裏卻在想:內務府一直是聽皇上調令的,程峰是皇上的人,皇上讓程峰聽皇後娘娘指揮也是因為看在與皇後的情分上,可是私下裏各宮各司各職,宮裏的蝦兵小將軍誰又不是畏懼各大管事。


    她不能因為一個春芳就使氣離開,她得替娘娘看著內務府,程峰在宮中的權利很大,他隨便安插一個親戚進宮做宮女,這的確不算什麽難事。


    但是內情如何還需要她查清楚才敢有定論。


    就在這個時候,隻見一個長像甜美的小宮女突然走到她的麵前,恭敬朝她行了一禮,“奴婢見過紅袖女官。”


    紅袖仔細打量她,確定沒見過此人,但是聽她的聲音她好像猜出來是誰了,她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春芳行了禮就站直了身體,眼神似有傲氣,“奴婢聽峰哥哥,奴婢指的是程總管,聽他說起過紅袖女官,也聽姨父說過紅袖姑娘是一位很能幹的人,是皇後娘娘的得力助手呢,當初姨父還想讓峰哥哥娶女官大人做夫人呢,可是女官大人沒同意,錯過了這段姻緣。”


    紅袖捏緊了拳頭,臉上不動聲色,不卑不亢地道,“你是程峰的表妹?”


    春芳微笑道:“現在姨父讓我嫁給峰哥哥,我就要是程峰哥哥的妻子了,所以女官大人既然早就拒絕了以後還請和峰哥哥保持些距離,免得傳出閑話就不好聽了。”


    程氏一族可是皇上的人,紅袖頂多算是皇後娘娘的人,連皇後都要聽皇上的,所以春芳以為紅袖得了她警告,她會有自知之明主動保持距離。


    “你和本女官說這些做什麽,難道是因為程峰心裏還放不下本女官,你怕他不願意娶你,所以想讓本女官直接拒絕程峰。”紅袖冷聲道。


    春芳聽了這話臉瞬間白了,她氣鼓鼓地道:“姨父和姨母都不會同意你嫁給峰哥,他放不下你也不會娶你,即使他要娶你,你嫁進程家也不會有人喜歡你,如果你敢勾引峰哥做出什麽有為倫常的事情來,哼!你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女官,到時候丟臉的可是皇後娘娘……”


    她就是聽說紅袖在宮裏和程峰常常往來,當時不同意嫁給他,不就是嫌棄峰哥是個小管事嗎?現在峰哥做大總管了,她就巴巴湊上來了。


    “啪。”紅袖一巴掌打在春芳的臉上。


    隻聽紅袖冷聲道:“一個卑賤的宮女也敢滿口胡言議論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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