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是沒人了麽?你已經連日征戰,這樣疲累,怎麽還要你領兵?既然不是什麽難打的仗,誰不能去?”


    嶽彎彎甚至跺了下腳。


    蕭鳴一時間都看笑了,“你不是在氣我?”


    嶽彎彎看了他一眼,“你和寨主說的我都聽到了,還怎麽氣你?”


    她的眼圈又紅了,蕭鳴伏腰,拇指劃過她的臉頰,


    “我怎麽總是讓你哭?”


    “蕭鳴,你不用這麽著急的,我才剛滿十五,可以等你。”


    “既然你聽到我和寨主說的,就應該知道,我急著建功立業,不隻是為了娶你。”


    “……”


    “其實今日一早,世子殿下就有意讓我領兵進鬼穀,但當時我考慮更多的是雲歸山寨,是蕭鴻,是師娘。”


    “但是見到你以後,我改變了想法。”


    “我在雲歸山待了十年,無數人希望我可以永遠待在這裏,安穩度日。可是有一個小姑娘,她看出我心誌高遠。”


    “敢挽桑弓射玉衡,他日自當扶搖上,攬星銜月逐日光……”


    “她說我人如其名,寧鳴而死,不默而生,她用自己的箭術,用自己的琴藝,向雲歸山寨主為我贏得了一個可以選擇的機會。”


    “我已經十七歲,周時瞻在我這麽大的時候,早已經領兵護城衛國,建下了功業。”


    “而我心裏想要追尋的東西那麽多,卻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蕭鳴把她抱進懷裏,唇抵著她的頭發,


    “你一個女子,及笄之年,卻已經有了誌向,救死扶傷,醫濟天下,想來,小爺真是有些慚愧……”


    嶽彎彎環住他的腰,聲音悶在他的懷裏,


    “在我心裏,你是最最英勇的……所以……我不求別的,隻求你平安迴來。”


    蕭鳴鬆開她,


    “有你等我,就是修羅地獄走一遭,也一定會迴來。”


    嶽彎彎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什麽修羅地獄,我要你平安,毫發無損的迴來,可聽明白了?不然……”


    “不然如何?”


    “不然我會生氣,再也不理你。”


    “……聽起來好像很嚴重。”


    “當然嚴重!”


    蕭鳴抹著她淌下來的眼淚,“小爺一定會平安,毫發無損的迴來。”


    嶽彎彎重重的點了點頭。


    蕭鳴從自己脖子上掏出一枚項墜,嶽彎彎眨了眨眼,“這是什麽?”


    “當年我爹被人追殺,逃到燕州時,隻帶了兩樣與我娘相關的東西,一個是之前送你的那副耳墜,名為相思。”


    “……那副耳墜,我,我落在寨子裏了。”


    “我知道。我讓仙桃收好了。”


    “那就好。”


    “另一樣就是這枚血玉牙玉墜。這是我娘送給我爹的定情信物。”


    “你娘送給你爹的?”


    “對啊,我娘是個十分溫柔內斂的女子,我爹常常得意的說,送他這枚定情信物是我娘做的最為出格的事情。”


    蕭鳴把這血玉牙玉墜套在了嶽彎彎的頭上,嶽彎彎望向他,


    “你要讓我保管?”


    “嶽彎彎,從今往後,小爺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小爺。”


    “……”


    “小爺對你,毫無保留。”


    嶽彎彎心口一緊,眼睛便又濕潤了,“我……值得麽?”


    “……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


    蕭鳴能看穿她的心思。


    “你現在的眼神就和那日在我爹娘墳前時一樣。”


    “蕭鳴……”


    “彎彎,我從未對你刨根問底,也不想對你刨根問底,我的毫無保留,也不是在給你壓力,我喜歡你,十七年來,從未這樣牽念過任何女子,我隻是想告訴你這一點。至於你願不願意對我毫無保留……在你自己。”


    嶽彎彎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唇送了上去。


    蕭鳴愣了一下,箍緊了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嶽彎彎知道自己在玩火,她的主動,她的笨拙,她的義無反顧都讓蕭鳴難以克製。


    待迴過神時,兩人已經滾在了草坡上,而天色早已昏暗,一彎上弦月掛在了天邊。


    蕭鳴壓著她,唇瓣分開的空隙間,他輕笑,


    “看來你的確還有不少事情瞞著我……”


    嶽彎彎沒有否認,而是點頭,


    “是,我還有事情瞞著你,但我答應你,待你凱旋,我便會毫無保留的全部告訴你。”


    “你說的。”


    嶽彎彎點頭。


    她一定會告訴他的,隻是在此之前她還需要確認一些事情。


    “彎彎……”


    “嗯?”


    “彎彎,這可怎麽辦才好?我現在隻要抬頭看月亮,就會想到你。”


    “那,那……不是蠻好……”


    “可我那麽想睡你……我看著月亮的時候……”


    “你快快閉嘴吧!別給月亮聽到了!”


    “彎彎……”


    “嗯?”


    “你不是及笄了麽,怎麽還這麽……小?”


    “……”


    “我還要等多久,你才能……長大一點?”


    “彎彎,你知不知道有一種叫蓬生果的果子?也叫乳果。”


    “……沒聽過。”


    “俗稱木瓜。”


    “……”


    “聽說女孩兒多吃這種果子可以……長大一些。”


    “……蕭鳴,你,你腦子裏就隻有這些東西麽!”


    “看著你的時候,是。”


    “……”


    嶽彎彎已經臊的捂起了自己的臉。


    然而蕭鳴卻拉開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


    “等我去你家提了親,我們就迴山上,唔,也或者留在巽京,你給我生幾個小崽子……可好?”


    “……那也得等我爹娘應允了才行。”


    “你爹娘見了我,一定會應允。”


    “……你哪兒來的自信?規矩人家是不會同意把女兒嫁給山匪的好麽……”


    “……”


    “你……怎麽不說話了?”


    “彎彎,若你爹娘真的軟硬不吃,油鹽不進,不願你嫁給一個山匪……那該如何是好?”


    “隻要你上門提親,無論爹娘是否同意,我都嫁你。”


    “再說一遍。”


    他聲音喑啞,隻這一句,她的思緒都亂了,“什,什麽啊……”


    “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


    嶽彎彎本想像往常一樣耍賴混過去,可一想到蕭鳴這樣的山寨小霸王心裏也會生出不確定便鬆了口。


    “我說無論爹娘是否同意,我……都要嫁你……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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