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顧斯銘手裏的德國毛瑟m1934手槍,當成發令槍,終於打響了宣告比賽開始的三槍。


    傅安安手握韁繩,左腳踩向腳蹬的時候,微微打滑,整個身體往前傾,完全側掛在黑棕馬上。


    三號閘門裏,喬曼早已翻身上馬,見傅安安腳步打滑差點站立不穩,從鼻孔裏嗤了聲,微微冷笑。


    “嗬。”


    韁繩都握不住的人,還想賽馬?


    等著丟臉丟命吧。


    男人都愛麵子。


    一旦傅安安丟人現眼,成了整個海城的笑話。


    不管是朱乾川,顧斯銘,還是厲梟,都不會再多看傅安安一眼。


    丟了命,就更好辦。


    一死百了萬事休。


    對她來說,簡直是一勞永逸的事。


    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她的性命,以及,她的少夫人位置。


    喬曼唇角陰冷地勾了勾。


    心裏當即下了決斷。


    傅安安騎術太爛,比賽前半段,她就把人解決掉。


    到了比賽後半段,則全力以赴,攬下馬術冠軍。


    八號閘門,袁舒坐在馬背上,也在看著傅安安這邊。


    她在馬場上,跟傅安安比試過三四次。


    每次都是傅安安獨占鼇頭,把她們遠遠地甩在後麵。


    傅安安的騎術到底有多麽的精湛,袁舒心裏麵了如指掌。


    故而,乍然看到傅安安騎跨馬背的時候,腳下打滑站不穩似的,詫異極了。


    這麽低級的失誤,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傅小姐身上。


    除非……


    傅小姐暫時還不想被別人知道她的真正實力。


    袁舒左右瞅了瞅,抿了抿唇,嘴角的兩個小梨渦忽隱忽現,無聲地笑了。


    看來,好戲要開場了。


    “駕”!


    “駕”!


    “駕”!


    女郎們此起彼伏的清脆喝聲中,所有駿馬揚起馬蹄,衝出閘門。


    疾馳飛奔,如一道道閃電,衝向寬闊的馬場。


    領頭的,是袁舒騎行的八號駿馬。


    左右兩側,緊緊追隨著五號駿馬和十號駿馬。


    沒看到傅安安騎行上來,袁舒心裏咯噔一下。


    騎行至第一個拐彎道,她迅速迴頭瞥了眼。


    身後三十米開外,傅安安的二號馬,被喬曼的三號馬,和另外一個年輕女郎跨坐的一號馬夾擠在中間。


    一號馬馬背上的女郎,眼睜睜看著三號馬打橫杠在路中間,把前行的道路阻斷,麵色微變,雙手往身後用力一挽,狠狠地把韁繩高高拽起。


    那股拉拽韁繩的力量,猛烈粗暴。


    一號馬疼得“噅噅”直叫,兩隻前蹄猛然抬到半空,另外兩隻後蹄踩在場地上,淩空飛起,就像一個直立的人,兩隻前蹄飛快地蹬向傅安安騎行的黑棕馬。


    這一下子,如果被結結實實地蹬中了,傅安安必定人仰馬翻。


    袁舒急了,大喊了聲,“傅小姐,小心。”


    聲音喊得又急又快。


    風拂馬嘶,很快消失在風裏。


    距離隔得遠,傅安安依稀聽見了袁舒的喊叫,又好像沒聽見。


    從騎行出閘門開始,她就留意到,喬曼的三號馬,有意無意,總是蹭到黑棕馬身邊,用強健的馬腹撞來撞去,想把她從馬背上摔下去。


    一旦摔下去,隻能怪她騎術不精。


    怪不得喬曼故意使壞。


    畢竟,沒有人相信,喬曼身為少帥府少夫人,能使喚得動一匹不會說話的畜生。


    簡直比天方夜譚還離奇。


    喬曼這次的陰謀詭計,明晃晃擺在太陽底下眾人麵前。


    就算出了事,也指責不到喬曼頭上。


    打得一手好算盤。


    傅安安眸光淩冽,雙手輕輕挽起韁繩,在手腕上纏了兩圈,剛要提攥起韁繩。


    猛然察覺到左邊刮起一陣強烈的勁風。


    那陣子勁風,越刮越快,馬上就要衝擊到她的麵門。


    喬曼的三號馬,還擠在右邊,馬腹不停地撞擊黑棕馬的後臀。


    兩匹馬,來勢洶洶,形成左右夾擊之勢。


    這麽驚險的局麵,好像不管她怎麽做,都破局不了。


    跑馬場周圍,圍觀的人,發出“啊”的惋惜聲。


    比賽才剛剛開始,就有人要摔下馬了,騎術真差勁。


    有押注了傅安安二號馬的看客,頓時氣壞了。


    一個個叫罵不停。


    “搞什麽鬼?馬術不行,就別報名參加比賽啊?”


    “既然參加了比賽,就不能多花時間好好學一學騎馬技術?”


    “我他媽瞧她長得漂亮,特意押了五百注,這下虧大發了。”


    “什麽海城第一名媛?我呸,就是個繡花枕頭。”


    ……


    顧雨菲聽到咒罵聲,氣得跺腳。


    “哥,你聽到沒有,他們一個個的,汙言穢語,都在辱罵傅安安,我這暴脾氣,真想一剪刀一個,剪碎他們的嘴。”


    “一群俗人,沒必要跟他們計較。”


    顧斯銘看著馬場中央,那個騎在黑棕馬上,身姿纖柔挺拔巋然不懼的女郎。


    麵對如斯險境,漂亮的眉眼透出從容不迫,神色沒有一絲波動。


    他遙遙地望著她,爾雅的笑容裏,透出發自內心的欣賞。


    這場險境,他相信,傅安安早已成竹在胸,定能輕輕鬆鬆破了這個險局。


    朱乾川坐在高台座位上,蹙眉看著,也聽著。


    傅安安在閘門內,韁繩都握不住,整個人滑倒在馬背上時,他就留意到了。


    一個從未騎過馬的人,訓練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勉強可以做到會騎馬。


    但不可能做到,精通馬術。


    更別說,在寬闊的跑馬場,跟喬曼這種騎馬上戰場殺敵寇的人競賽。


    眼下這個左右為難的局麵。


    馬失前蹄,不死也殘。


    傅安安怪不了誰。


    隻能怪她自己,為了出盡風頭,連命都不要。


    朱乾川心裏掠過一絲冷笑。


    也好。


    讓傅安安吃點虧長點記性,才不會總想著通過出風頭的方式,妄想攀附上顧斯銘後,更進一步,攀附上厲梟。


    而貴賓席上。


    沈逸風早就把所有人的神色,都收攏在眼底。


    左右夾擊的困境,對於傅小姐來說,小菜一碟。


    那可是能把汽車的四個輪子,跑出火車速度的狠人。


    那股子狠勁,跟厲哥有的一拚。


    比賽到最後,一定是傅小姐穩贏冠軍,他百分百堅信。


    沈逸風扭頭,笑嗬嗬望著厲梟。


    “厲哥,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來,猜一猜,就眼前這麽個情況,傅小姐會怎麽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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