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言眨了眨眼:“哪裏不一樣。”沈青釉說:“無論你是怎麽想的,至少在我看來,你都是以我未來結婚對象的身份居住在這裏,不是普通的外人,不需要過分拘束。”第3章 許嘉言突然想起他對於“指腹為婚”這件事情並不反感,不禁說道:“沈先生,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沈青釉說:“你問。”“您對指腹為婚這件事,有什麽看法?”“看法?”“就是……明明是自己的婚姻,卻被別人提前安排好了,不僅沒有選擇的權利,還要跟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組建家庭,您不覺得反感嗎?”沈青釉喝了一口咖啡,麵無表情地說:“不覺得。”許嘉言詫異,“為什麽?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您真的可以接受和一個陌生人在一起嗎?”沈青釉說:“為什麽不可以?即便最開始是陌生人,在一個屋簷下相處久了,也就熟悉了。”“話是沒錯……但您不覺得兩個人結婚還是需要一定的感情基礎,要彼此認識了解之後,再慎重考慮是不是能夠進入婚姻的殿堂……”“太麻煩了。”“啊……?”沈青釉靠在椅背上,麵部表情和下午相比沒有一絲變化,他似乎真的不太愛笑,談及婚姻和感情的問題也很公事公辦,“你不覺得從相識相知,到戀愛結婚是一件很漫長的事情嗎?”許嘉言說:“不會啊,我覺得這個過程很重要。”沈青釉說:“無論有沒有這個過程,最終目的都是要結婚。”“可……”許嘉言一時語塞,想了想說:“所以你並不覺得跟我這樣一個陌生人結婚有什麽不妥?”“不覺得,這件事在很大程度上,幫我省去了不少時間,而且我的長輩也希望我可以完成他們的心願。在我看來,這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許嘉言無法理解他的想法,繼續問道:“所以無論我是許嘉言或是李嘉言再或者是王嘉言,隻要有婚約的話,都可以成為您的結婚對象,對嗎?”“可以這樣說。”“我跟您的想法不太一樣。”提及自己的想法,許嘉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想了想,還是直白地說:“其實我對婚姻還是挺向往的,我很希望我未來的對象是一個我喜歡又喜歡我的人,而且他不會是李青釉也不會是王青釉。”“他隻可能是沈青釉,獨一無二的沈青釉,我喜歡的沈青釉。”許嘉言說完這話突然覺得哪裏不對,發現沈青釉的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急忙說道:“我就是打個比方,沒有別的意思!”沈青釉依舊沒什麽表情,看著他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淡淡地說:“請坐。”許嘉言隻好又坐了迴去,無力地解釋:“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希望您不要誤會。”沈青釉點了點頭,再次拿起筷子。兩個人第一次一起吃飯氣氛還算融洽,雖然他們對於感情、婚姻的觀點不同,但也隻是互相討論,沒有相互批判。吃過飯,許嘉言跟著沈青釉把用過的碗筷拿到廚房,他白吃了人家一頓,總覺得過意不去,於是主動提出洗碗,卻被沈青釉告知家裏有洗碗機,直接把碗筷放進去就可以了。許嘉言覺得有點遺憾,看著洗碗機,一副想要取代它的模樣。沈青釉觀察他片刻,問道:“明天有什麽安排。”許嘉言立刻說:“找工作,我來之前在網上看了幾份工作,準備明天過去看看。”沈青釉說:“那你早點休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跟我說,或者找王姨。”許嘉言說:“沒有沒有,我自己可以。”兩人又簡單說了幾句,先後上樓,許嘉言迴了二樓的房間,沈青釉似乎又去了三樓的書房。第二天一早。許嘉言拿著打印好的簡曆,坐著公交去了幾家提前約好的公司,說是公司,其實就是幾家跟雕刻相關的手作店。許嘉言麵試之前也做了一些功課,但跑了幾家都覺得他不太合適,這些手作店除了有雕刻項目,還有陶藝、繪畫等一係列課程,他除了雕刻不會別的,在眾多的求職者中不占優勢,也不算突出。許嘉言的雕刻手藝是跟著許爺爺學的,許爺爺活著的時候在他們縣裏開了一家小店,平時雕些木頭、石頭,承接一些定製家具、擺件的活計。那時店裏的生意還算不錯,雖然賺不到什麽大錢,也夠他們祖孫三口的吃穿用度,後來隨著時代發展,手雕工藝慢慢落寞,速度和精確度都比不上機雕,來定製的人也就少了。許爺爺去世以後,店裏的生意更是一天不如一天,直到許奶奶突然摔到,許嘉言才意識到不能一直在家裏守著了,他必須出來賺錢,有了足夠的存款,才能更好地以防萬一,給奶奶養老。剛好奶奶也催著他來a市結婚,他就等奶奶恢複得差不多以後,將奶奶暫時托付給鄰居照看,一個人拎著行李跑了過來。麵試接連碰壁,讓許嘉言有些挫敗,他看著手機裏記錄的最後一個麵試地址,暗暗地給自己打了打氣,拿著簡曆找了過去。最後一家公司是一個古玩店,招聘簡介上麵寫著要招一位有雕刻經驗的工作人員,但更多的時間還是負責看店、銷售,許嘉言對於古玩的了解不算太多,麵試人員雖然對他很有好感,但出於綜合考慮,還是先讓他迴去等消息。這已經是第五個讓他迴去等消息的公司了。許嘉言從麵試官的辦公室走出來,偷偷地歎了口氣,剛要拿出手機搜索迴去的路,就看到店裏來了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那兩個人明顯是過來買東西的,銷售人員見到他們立刻迎了上去,詢問他們的需求。許嘉言盯著其中一位穿著灰色西裝的人看了半天,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扭過頭衝著他這邊看了過來“許……許嘉言?”“喬木森?”“我的媽!真的是你?”灰西裝大叫一聲,嚇得站在旁邊的銷售小哥打了個激靈。許嘉言見到他也興奮得不行,拿著簡曆衝他跑過去,“喬木森?真的是你?你在a市?”喬木森說:“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怎麽跑a市來了?”許嘉言說:“我來找工作的。”喬木森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簡曆,“找什麽工作?你不開店了?”許嘉言有些窘迫地說:“生意不太好,想找點別的出路。”“那你來這兒麵試?”“嗯。”“麵試過了嗎?”“不知道,人家讓我迴去等消息。”“那走走走,咱們找個地方聊聊去。”喬木森是許嘉言的高中同學,兩個人當年坐前後桌,關係好得不得了,高中畢業以後喬木森考到了外省,許嘉言則留在家鄉讀了一所本地大學,漸漸的兩個人的聯係也就少了,最近一次對話還是去年春節,許嘉言給他發的拜年短信。喬木森帶著許嘉言出了古玩店,進了馬路對麵的一家咖啡廳,先是要了兩杯拿鐵,又脫了西裝外套,卷起襯衫袖子,一副要好好敘舊的樣子。許嘉言見到他也覺得高興,一直揚著嘴角傻笑,“你畢業之後不是去了b市嗎?”喬木森說:“工作調動,上半年才調過來的,你呢?店不是開得好好的嗎?怎麽說不幹就不幹了。”許嘉言把奶奶摔跟頭的事情跟他說了,又把小店去年一年的營業額擺了出來。喬木森說:“確實賺得太少了,我都多少年沒見過純手工的雕刻小店了,這種店現在就適合那種搞藝術的有錢人家的小孩開著玩玩,你要是真拿這個賺錢吃飯,鐵定是要餓死。”許嘉言有些苦悶,“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想把店關了,畢竟那是我爺爺半輩子的心血。”喬木森說:“那就先留著吧,指不定哪天又開起來了。”又問:“你找工作怎麽找到古玩店去了?”許嘉言說:“他們說要找有雕刻經驗的。”喬木森震驚:“你還考慮找雕刻方麵的工作?”許嘉言有些難堪,“我也不會別的呀。”喬木森想了想:“你在a市這種地方估計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我是說雕刻方麵的,不如往別的方向看看,機會還能多一些。”說著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麽,扭頭看了一眼坐在他旁邊的同事,問道:“陳哥,咱們公司是不是還在招人。”這位陳哥就是跟喬木森一起出現在古玩店裏的另一位西裝男,聽喬木森說完,打開公司的官網,“是在招。”喬木森響指一打,對許嘉言說:“要不你來我們公司吧?由我給你保駕護航,肯定讓你在a市風生水起。”據喬木森介紹,他們公司是做藝術展覽的,有自己的場地,偶爾也會接一些大型的商業演出、時裝秀或是珠寶秀。喬木森現在是他們公司市場部的負責人,今天去古玩店就是去給甲方買禮物的,結果禮物還沒選好,就碰到許嘉言。如果進入喬木森的公司,就意味著許嘉言要徹底放棄這麽多年以來的雕刻工作,他喜歡雕刻,喜歡那種在木頭或是石頭上麵細細打磨精心雕琢的感覺,雖然家鄉的小店是爺爺的心血,但他為之付出的感情一點都不比爺爺少。許嘉言常說,他大學畢業三年,參加雕刻工作的時間卻已經超過了二十年,從他能拿起刻刀的那天開始,他就已經和那些腐朽的木頭、頑固的石頭成為了最好的朋友,雖然從踏上a市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預感他要和他的刻刀漸行漸遠,但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早。晚上十一點左右,許嘉言坐著公交車迴沈青釉的別墅。別墅區距離公交站比較遠,下了車還要走將近半個小時才能到,今早出門的時候,王姨告訴他站牌附近每隔十五分鍾會有一輛接送業主的擺渡車,但車隻運行到晚上十點,叮囑他盡量在十點之前迴來,如果真的趕不迴來就給她打電話,她開車出來接他。出門之前許嘉言還信誓旦旦地說絕對不會超時,結果沒想到碰見了老同學,一聊就聊過了頭。這個時間擺渡車已經停了,他也不好意思讓王姨過來接他,剛準備自己走迴去,就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許嘉言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有些驚訝地接起來,“沈先生?”電話是沈青釉打來的,問他:“迴來了嗎?”許嘉言忙說:“迴來了,真是對不起,我是碰到了一個朋友所以迴來晚了,我現在馬上到家。”他記得晚飯時間特意給王姨打了電話,報備了行程,卻沒想還是驚擾了沈青釉。沈青釉安靜了一會兒,似乎聽到了他這邊的動靜,問道:“還在公交站?”許嘉言看了一眼剛剛關閉車門準備離開的公交車“嗯”了一聲。沈青釉說:“在那裏等我吧,我過去接你。”第4章 半個小時的路程走著很慢,開車卻很快。十分鍾後,沈青釉開著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許嘉言身邊。許嘉言覺得過意不去,上車之後抱歉地說道:“真的對不起,麻煩您親自跑一趟……”沈青釉說:“沒事,剛好我還沒有休息。”昨晚他也是十點以後才下樓吃飯,許嘉言問:“您每天都工作到這麽晚嗎?”沈青釉目視前方,握著方向盤拐到別墅區的方向,“最近忙一些。”“哦。”他們認識不久,沒什麽話說,而且沈青釉看起來也不像愛說話的人,硬要找話題聊天,反而會讓氣氛變得尷尬。許嘉言雙手攥著安全帶,偷偷看了沈青釉一眼,不得不說,沈青釉長得真好,算是許嘉言迄今為止見過最好看的一張臉。其實許奶奶最開始讓許嘉言聯係沈家的時候,他是想找個人隨便蒙混過關的,畢竟兩家人多年不見,突然打電話提到幾十年前的婚約,任誰聽了都會掛斷電話,並且將他的電話號碼標注成詐騙分子,塞進黑名單。所以他去人才租賃市場找了一個人冒名頂替,結果被許奶奶一眼看出是假冒偽劣產品,並勒令許嘉言趕緊打電話,不要在她麵前耍小花招。許奶奶認識沈家的人,知道以沈家的優秀基因,不可能生出什麽歪瓜裂棗。許嘉言覺得自己租用的那個人在人才市場裏麵已經算是出類拔萃,結果到了奶奶眼裏竟然成了歪瓜裂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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