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迴,且說楚尋語與刀玉鑫和寸福三人落在荒山之中尋找那股失蹤的屍群,追到了一處險惡荒山之中,正在苦惱目標在何處之時,忽然楚尋語發覺此山鳥獸不鳴,花草不生,此情此景甚為熟悉,細細想來,恍然大悟,這不就是當初在先祖祠那座山所見到的場景一樣嗎?楚尋語用手一指腳下:“在山裏!”

    推測出那失蹤的屍群應該是藏在山腹之內,於是將那日情形說了一遍,刀玉鑫和寸福聞言有理,於是散開四下查看一二,果然有所收獲,在一處山坳之中的泉水背後,發現有一個黑洞深不見底,三人聚集過來,寸福彎腰用手指嚐了嚐泉水,道:“有毒。”

    “屍體自然是不怕毒的。”楚尋語三人看看日頭,已經到了傍晚,便一貓腰,含著草藥鑽了進去。

    洞穴不是很深,仿佛挖的很匆忙,牆壁上到處都是挖掘的痕跡,寸福用手摸了摸,眉頭緊皺,楚尋語摸出火折就要吹亮,刀玉鑫摁住他的手搖了搖頭,楚尋語這才想起來屍群畏火,不可輕易點燃,否則打草驚蛇。三人摸著黑,一路無話,深入不過半個時辰就觸了底,頓時被眼前驚呆了,眼前一片黑壓壓的人頭,一具具魂根活屍全部埋著頭蹲在那裏,一個個左右微微搖晃不停,你擠我,我擠你,發出陣陣晦澀的“咕嚕”聲。

    楚尋語的手已經將殘情長劍摸了出來,刀玉鑫又一次摁住了搖搖頭,她示意三人往側麵把身形隱一隱,壓低了聲音,楚尋語小聲說道:“要不要在這裏把它們全殲?”

    “你打算怎麽做?”刀玉鑫好笑的問。

    “大卸八塊!”楚尋語迴答的斬釘截鐵,示意了一下長劍,“然後一把火燒個幹淨。”

    “不,五百多具你砍到明年。”寸福到底還是盅師出身,更了解一些,“它們好像在歇盅。”

    “不錯。”刀玉鑫點點頭,“這是一個好機會,可以看看它們到底是什麽東西。”

    “歇盅?”楚尋語好奇的問,“盅也要歇息?”

    “哼哼。”刀玉鑫冷笑一聲,“你們漢人不需要嗎?”

    “好像不用吧……”楚尋語想了想,“比如我放個火,難道火會累嗎?”

    “火是誰放的?”寸福問。

    “我啊。”

    “你會累嗎?”

    “會。”

    “那不就行了。”寸福樂了。

    楚尋語恍然明白過來,漢人修真者用術,術雖然不會累,但是人會,消耗靈氣過重必然要休息調理,而盅術也是如此,隻不過盅術驅使的蛇蟲鼠蟻,這些都是有生命的東西,有了生命自然也就會累。

    刀玉鑫淡淡說道:“你們漢人道家常說天地萬物皆有平衡之道,盅蟲也是如此,餓了就要吃,困了就睡,得不到修養不光是修真者會靈氣枯竭而死,盅蟲也會透支消耗而亡,隻不過盅蟲的調理修養和人有些不一樣,靠的是‘盅源’來喂養幼蟲,這些活屍雖然詭異,但是說白了也是古滇國的盅術遺留手段,同宗同源,隻不過和現在有些不同而已,了解它們是飼養,我們就更清楚這些東西到底或者該怎麽滅了。”

    楚尋語點點頭,上前一步:“那就交給我了,你們都是盅師,被克的死死的。”

    “你有用嗎?”刀玉鑫鄙夷的說道,“你是會盅術還是會降術?”

    “我去吧。”寸福背緊大銅鐮,踮著大長腳,無聲無息的就走了進去。

    寸福手段倒也了得,不愧能和武修者媲美,隻見他在腳邊那些蹲著的活屍縫隙間蹦跳竄行,毫不慌亂,那雙大長腳真讓人刮目相看,一抬腿、一落腳,都恰到好處,三兩步,四六步,如同在刀尖上舞蹈一般,楚尋語看見了都捏把汗,一盞茶功夫,終於到達了活屍中間,這些活屍的頭顱全部朝著中間一點低著,那應該就是盅源,活屍太多擋住了自然是看不清楚是什麽,隻有看寸福有沒有收獲了。

    出乎意料的是寸福來到近前伸頭看了一眼,表情有些詫異,歪著頭似乎在觀察什麽,臉上全是不解之色,楚尋語連忙在原地比劃著問:“看見了什麽?”

    寸福也用手比劃了半天,楚尋語和刀玉鑫都沒明白,看向見他比劃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樣子,“盒子?”楚尋語奇怪的問刀玉鑫,“你們盅師的盅源是裝在盒子裏的?”

    “沒聽說過。”刀玉鑫沒好氣的說道,“盅源可以是**也可以是陳年老盅,哪有放在盒子裏讓盅蟲隔著木頭啃的。”

    寸福見刀玉鑫和楚尋語還在討論什麽不禁有些急了,連忙伸手示意,告訴二人想拿但不敢碰,刀玉鑫也搖搖手,萬一這是古滇國留下的盅源伸手一碰那就是找死了,不過不碰也不知道是什麽啊,寸福到底是合該狗吞天的膽子,心中忽有一計,從背後卸下大銅鐮,像鐵鍬一樣往裏挖,還要腳踩了踩,這迴都明白了,原來他想要銅鐮把那玩意兒鉤出來,楚尋語暗中叫好,這是個主意,銅鐮是死物件,沒聽說能給金銀銅鐵下毒的。

    盅源不知道是什麽,但是寸福似乎很不好下手,滿頭大汗的折騰半天臉上都寫著不滿意,楚尋語和刀玉鑫也在外麵幹著急,忽然楚尋語本能的感覺到了危機,問刀玉鑫:“前輩,你們南疆的盅術我雖然不是很了解,但是想問問,這歇盅一般是多久?”

    “那要具體情況了,盅術除了常規的以外,各族獨有的都有所不同,短的有一炷香,長的三、五十年。”刀玉鑫奇怪的問,“你問這個作甚?想學?”

    “以後再說吧。”楚尋語用手古怪的指了**離自己最近的幾具蹲著的活屍問道,“有沒有感覺它們似乎站起來一點?”

    刀玉鑫順著方向看去,頓時一愣,抬頭向上看,這才發現頭頂是洞壁,不禁惱火道:“原來這東西是個‘夜行盅’!”

    “什麽意思?”

    “就是入夜而動。”刀玉鑫惱道,“隻有夜晚才會出沒,戰爭期間我們夜裏釋放的夜鶯、蝙蝠等都是,剛才進來的時候是傍晚,現在估計時間快到了,這迴要出事。”

    連忙對寸福打手勢,示意趕緊撤退,寸福也明白過來了,發覺周圍越來越多的活屍開始慢慢站起來,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淹沒其中了還沒有得手,不禁大駭,楚尋語跺著腳說道:“再不走來不及了!”

    寸福索性一咬牙,“唿啦”一下把自己衣服扯了,楚尋語莫名其妙:“盅師死前脫衣服是什麽意思?你們的信仰必須要裸死嗎?”

    刀玉鑫氣的七竅生煙:“慕緣那長嘴小子跑了就輪到你了是吧,你非得在這時候開玩笑?”

    再看寸福,嗬!好家夥,原來是用衣服一把抄住盅源,他不是不敢碰嗎,好,那就賭一賭,用衣服裹住了打個結,拿銅鐮把兒一串,直接像扁擔一樣挑在肩膀上,這下倒好,本來活屍就要醒了,盅源被這麽一折騰,這些活屍頓時一個個都抖動起來,仿佛覺察到了什麽,寸福趕緊挑著貨物三步兩步跳著縫隙出來,身邊一具一具的活屍睜開空洞洞的眼睛,茫然的伸手抓向他。

    他才跑到中間,所有活屍幾乎都蘇醒過來了,楚尋語也是藝高人膽大,想著合該自己露一手,直接將長劍反舉,用劍柄上的鈴鐺布條一下甩過去,意欲用伸長的布條將寸福拖迴來,結果不想鈴鐺“叮當”一聲脆響,寸福本能的接住,愣愣的看著周圍,楚尋語和刀玉鑫也不說話了,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寸福大喊一聲:“拉啊!”

    所有活屍“哇”的一聲怪叫聞風而動,楚尋語發起蠻力,直接把寸福光著膀子從活屍的指尖處拽了出來,刀玉鑫趕緊抱住,往外撤退,一具活屍撲來,楚尋語一腳踹了過去把它踢到,左手往地上砸出一罐火油,丟了一個火折子轉身就跑,火苗子一尺多高,愣是把活屍給攔住了幾個唿吸,可是隨後成群結隊的活屍又硬生生撲過來把火苗壓住了,踩著同伴的背往前衝,好在爭取了時間,三人已經快了一步逃了出來。

    三人升空疾飛,一口氣飛了百裏地才停下喘口氣,落在山頭上,寸福背著銅鐮對楚尋語喘著氣說道:“老弟,你還嫌不夠亂是吧,幹嘛要搖鈴?”

    “我搖什麽呀!”楚尋語哭笑不得,“這鈴鐺不是想搖就能搖的響的,它隻有遇見……”說到這裏愣住了,因為他想起來,這鈴音它是佛家的東西,對邪穢之物最是敏感,要不然怎麽男子用它曾經來一度鎮壓楚尋語的心魔呢,不禁奇怪的問道:“你背著的是什麽?”

    “不知道啊,沒見過。”寸福彎下腰,打開衣服,露出裏麵的四方形物體,“大寨主你見多識廣,瞧瞧這是什麽?”

    刀玉鑫低頭看了一眼,也愣住了:“這是個什麽東西?”

    沒想到就連刀玉鑫都不認得,更沒想到的是楚尋語張著大嘴滿臉驚愕的叫道:“是這個東西?”

    地上赫然放著一個四四方方仿佛翠綠匣子一般的物體,透明的發亮,裏麵封著一具小手臂骨,這不就是楚尋語三人在古牢山裏找閂鍵的時候,無意間變成鬼魂發現的奇物嗎?好像叫什麽“盤瓠遺屍”,一碰靈魂就被吸走了好像,感情這是個邪物,而且邪大發了,連鈴鐺都被驚動了。

    “你認識?”刀玉鑫奇怪的問。

    這話楚尋語還真不好答,但是也不用答了,耳邊傳來越來越響的腳步聲,迴頭望去,周邊隱隱出現無數活屍正在邁著笨重的腳步讓這邊奔跑過來,楚尋語大驚:“不好!這迴我們成苦海明燈了!這東西邪的很,我們把這玩意兒捧到哪兒這些屍體看樣子就追我們到哪兒,這周圍四裏八鄉的活屍好像都被它召喚過來了!”

    “那也不能隨便丟啊。”寸福也不知道這東西叫什麽,隻好順著楚尋語的說法叫,“我們趕緊帶著‘明燈’先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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