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聲音都不大,說話也沒頭沒尾,就算是耳力很好將他們之間交流聽全的人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他們在說什麽。


    被商隊裏頭所有人都尊稱周師父的男人無言一瞬,隨即點頭,“那你過來,我們先試試。”


    左恆像離弦的箭矢一樣整個人射了出去,速度飛快。


    在邊上的人反應過來之前,她的劍就已經從腰上解了下來,眸光銳利,二話不說就刺向青年膝蓋。


    青年隻稍微側了側身,左恆旋即感到有無形的力量將劍身彈開,一招落空。


    “氣?”女童停下動作,有些疑惑。


    紮著大馬尾,兩縷劉海擋住眉鬢的俊秀青年也不解,“你知道這個,為什麽不知道武師武魁?”


    “再來試試。”左恆不信邪。


    這一次,她的劍甚至沒有來得及碰到男人的衣角,就被那股無形的氣勁推出了一丈多遠,甚至差點沒有站穩。


    女童還在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夠快,男人卻已經把頭伸入了馬車內,對著綠眼睛的姑娘不知道囑咐了什麽後再度轉過身來,“路子不正,上來詳談。”


    左恆點頭,“我還要帶個人。”


    “隨意。”


    ......


    ......


    女童的表現驚到了不少人,由於她試探的那一劍,商隊裏頭對她身世的猜測也越發撲朔迷離。


    但她早已經拉著小讀書郎坐在了相對安穩的車廂內,與有些傲倨的青年大眼瞪小眼,與其說是不知道從何開口,更像是在比拚彼此的耐力。


    滿心滿念要習武的阿娜看見二人跟著周遠進來更是疑惑,但有青年先前的威嚴在先,也不敢貿然開口詢問。


    車廂之內沉寂許久,最終還是青年皺了皺眉,問道:“你不是要問?”


    左恆迅速迴道:“你可以直接說。”


    憑心而論,她挺喜歡青年的說話方式,簡潔明了,交流起來也不累。


    “武師武魁?”


    左恆點頭,“對,我沒習過武,隻練過劍經,知道煉氣士。”


    “告訴你煉氣士,教你劍的人沒說?”青年又問。他並太多沒有打探左恆來曆的心思,這麽問不過是因為真的好奇。


    “沒有。”甚至告訴我這個的都不算是人。


    左恆把後半截話咽了下去,搖頭。


    “怪了,武夫不也是煉氣士的一種,他怎麽會不告訴你。”男人語氣平淡,指出了一個事實,“誤人子弟。”


    左恆不置可否,隻盯著他,眼神示意他快說。


    “武夫可以算是煉氣士的一種,煉氣士外求,武夫內求。”青年頓了頓,“一開始有武夫存在,是因為有些煉氣士到了一定境界後,因為身體限製,無法再獲得更多的天地靈氣。”


    “所以練武是為了強化自身,好更好的煉氣?”女童點頭記下,覺得謝蘭芝教導的那套招式好像是兩者兼具。


    青年沒有點頭,因為他接下來的話就是對此的解釋。


    “練武是煉氣的分支,是一種煉氣的手段。一開始的確是這樣。”


    一開始?左恆覺察話中隱情,背脊不由繃直幾分,安靜聽青年繼續朝下說。


    “後來有人覺得武者可以單獨作為一個體係出來,又有人異想天開走了純武的道路,也成功證明人自身的潛能可以不輸天地造化。”說道此處,青年麵色不免幾分凝重,“武者對資質要求不高,與大多數煉氣士追捧的天資一說相悖,便有了武者和煉氣士之爭。”


    晏橫舟認真聽講,天性有些跳脫的少女阿娜則是支起了下巴,綠眼睛中滿是向往和好奇。她下意識追問道:“爭的什麽?贏了嗎?”


    “安靜。”青年平靜隻平靜掃了一眼,姑娘立即就不吱聲了。


    左恆想到了之前在歧縣遇到的女郎紅纓和她對煉氣士稱得上敵視的態度,語氣也多了些肯定,“我猜武者這一方輸了,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麽要爭。”


    周遠點頭默認,又反問:“你猜不到?”


    “猜出一點,不敢確定。”


    老實聽講甚至有些神遊的晏橫舟還好,阿娜被他們的啞謎撓得心癢癢,隻能悄悄扯了扯身邊小讀書郎的衣袖,眼神求助。


    晏橫舟則用眼神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左恆下意識咬了咬嘴唇,這個動作已經快成為她猶豫時的習慣動作。


    三思過後,女童不確定道:“是......獨立出去?”


    “對。”男人點頭,“輸了,所以依舊是附庸,我以為你拿著劍,應該知道這個。”


    “和劍有關係?”左恆眨眼,指了指自己的劍,“劍修不是煉氣士嗎?”


    “劍修是煉氣士和武者......”男人停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彼此交匯之後才有的,出現的比較晚,有兼兩家之長的趨勢。”


    想到自己練的那套劍經,左恆茅塞頓開,“所以你之前覺得我應該知道武者方麵的事情。”


    “但是我的確不知道。”她說,語氣中也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請教意味,“這位周前輩,既然都說了這麽多,什麽是武師武魁,是否能夠詳細解惑?”


    “煉氣士的境界知道?”周遠挑眉,“知道我就不重複了。”


    左恆點頭,“知道,這個他說過。”


    青年抬眼,疏離之外更添幾分認真與嚴肅,“淬體,堅意,鍛骨,練筋,無摧,搬山,填海,穿雲。前三個境界統稱武師,練筋是武魁,後麵分別以宗師和大宗師稱。境界劃分有境,但是武道無涯,穿雲才是開始,後麵是什麽,也許有人知道,也許沒有。”


    “和煉氣士劃分有區別,”左恆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到時候要怎麽比較?”


    “無需比較,場上自然分曉。”他麵上罕見閃過一絲笑意,“拳頭硬就贏。”


    左恆微不可見地撇撇嘴,“不說算了。”


    她發現周遠為人並非和他的氣勢一樣傲倨,反而是有些寡言和過於直率。


    弄清楚境界和實力劃分的女童旋即就躍躍欲試起來,手也按在劍柄上不住摩挲,邀戰道:“來嗎?”


    周遠的迴答一如之前:“人還差點。”


    言下之意是拒絕。


    不待左恆繼續邀戰,他又補充道:“受人之托,要教導武藝。”


    “我可以看著。”女童毫不猶豫道,“等教完也可以。”


    青年稍微偏了偏腦袋,“別哭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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