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他怕影響自己在秦一柯心裏幹淨清爽的形象。暗戀中的人。總希望自己在暗戀對象眼裏，時時刻刻都是最完美的，最優秀的。哪怕是一個很小的缺點，對方壓根不會在意的一個小瑕疵，也怕對方會嫌棄，會討厭，於是會多想，會恐慌。在恐慌中掙紮。又在掙紮中繼續下一輪恐慌。但這一刻，裴清墨忽然很希望那個跟秦一柯並肩上球場的人是自己，他想跟秦一柯一起衝鋒，一起撤退，在中球後一起笑著擊掌。而不是宋一可。宋一可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來對他笑了笑，招手道，“裴清墨，你要去買水嗎？也幫我買一瓶水唄？下次我也幫你買！”她笑得明媚又漂亮。就像被人精心養在溫室裏的漂亮花朵。而秦一柯，就是那種喜歡養花的人。他把自己都照顧得這麽好，要是真的喜歡上宋一可，會對她好成什麽樣？裴清墨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嫉妒得發瘋。裴清墨抿了抿唇。他討厭宋一可。他不想給宋一可買水。因為是秦一柯的卡，好像用了秦一柯的卡給宋一可買水，他們就會扯上什麽曖昧的關係，仿佛宋一可在秦一柯心裏的地位就一下子跟他平等了。裴清墨最後還是叫人買了她的那份，但給每一個打籃球的都買了。這樣，宋一可就不特殊了。裴清墨抱著一瓶礦泉水，目不轉睛地看著籃球場上的秦一柯。奔跑的少年。像充滿希望的朝陽，像清爽的風，像黑夜裏的星星。像熱烈的玫瑰。像光。裴清墨的光。也是很多人的白月光。裴清墨耳邊是男生女生們的加油和尖叫，當每一個秦一柯的帥氣過人，或者投籃，這尖叫聲和掌聲就熱烈一分。秦一柯人緣好，人氣也好到爆。這些人有他們班的，也有其他班的，有高三也有高一高二，甚至還有隔壁高中偷溜過來的學生。正經看籃球的很少，大多數都是看秦一柯的，要是霍成一也上場，那就大賺特賺了。畢竟誰能拒絕兩個帥哥帥氣地打籃球呢？還是兩個單身的帥哥。萬一給他們加加油，打打氣，一不小心就看對眼了，那就多了一個帥對象啊！還是尖子班的學霸對象！雖然秦一柯是尖子班吊車尾，但那也是正兒八經的211預備選手。有些女生還特地站在籃球架後麵，說看著兩大帥哥朝自己衝過來的樣子，會特別有成就感和幸福感。裴清墨看到她們因為秦一柯而興奮漲紅的臉，心裏覺得驕傲，他想，我喜歡的人就是這麽優秀。又有點酸，很想把這麽優秀的渾身發光的秦一柯藏起來，隻有自己能看見。很矛盾。裴清墨有時候會想自己這樣是不是太過心胸狹隘，這種想法是不是不對。因為他覺得，他喜歡秦一柯就不能阻止他發光，應該要幫他變得更好，讓更多看見他的好才對。裴清墨正胡思亂想，忽然聽到秦一柯中氣十足地叫他，“老幺！”他抬頭。秦一柯就笑容肆意地對他揮手，語氣是春風得意，“我剛投的三分球，你看到沒有？你秦哥厲害吧！”裴清墨不自覺地露出笑，用力點點頭，他大聲道，“很厲害！”“秦一柯看這邊！”宋一可忽然叫。“來了！”秦一柯邊迴頭邊跑過去，接住宋一可拋過來的球，快速跑向對手的籃球架。但對手都很重視他，秦一柯很快被好幾個人圍追堵截，做了幾個假動作也沒突破，於是又把球扔迴了宋一可。宋一可接住，快跑，三步上籃。“嘭！”動作幹淨利落。“耶！”宋一可跳起來，笑容青春張揚，“秦一柯，看到沒？我也進球了！我就說我不會拖你的後腿吧？”“不錯！”秦一柯給她豎大拇指，很快又投入到新一輪的奪分戰中。靈城高中17:20下午放學。秦一柯打到快六點，停下來擺擺手，撩起衣服擦汗道，“不打了，去吃飯吧，晚上踩點被老王抓到就不好了。”“行。”“我拿球迴宿舍。”“我也迴去。”男生三三兩兩地停下來，跟著秦一柯離開球場。秦一柯剛到邊上，就有女生紅著臉湊過來給他送水，但他笑著擺擺手，“我有人給我買水了。”說著就朝裴清墨伸手。裴清墨把抱在懷裏的水遞給他，見他擰開咕嚕嚕喝了，抿唇壓住弧度，笑意卻在眼底微漾。“你喝慢一點，小心嗆到。”“沒事。”秦一柯一口氣喝了半瓶，擦了擦嘴邊的水漬，然後揉了一把裴清墨的腦袋，笑道，“我喝著沒有平時的甜啊，今天不是你給我買的水吧？被哥養著學會偷懶了老幺？”“沒有。”裴清墨知道他看到了，搖了搖頭，看了宋一可一眼，“因為感覺宋一可打籃球有點新奇，想看看，就讓其他同學買了。”秦一柯心裏莫名頓了一下，“因為宋一可？”“因為我看著不像會打籃球的樣子，怕我拖秦一柯後腿？”宋一可笑吟吟的。她喝水很秀氣，擰開蓋子小口地喝，臉上因為劇烈運動過紅撲撲的，顯得俏皮可愛，又有幾分英氣。“宋一可你漂亮嘛！”“感覺漂亮女生會打籃球的很少，女生應該都嫌出汗臭吧？”“不過你打球是真的好，剛剛的三分球牛逼！”男生們已經認可了宋一可。她人漂亮，打球好，又不矯情，這種女孩子不管是在男生堆裏還是女生群體裏，都很受歡迎。裴清墨剛剛就聽到有好幾個女生讚歎宋一可的美貌和球技，給她加油打氣，還說要加她微信，認識宋一可。但裴清墨恰好不喜歡這一點。因為這種和秦一柯高度類似的好人緣和高人氣，會讓他覺得他們很配，從而嫉妒吃醋。“宋一可球確實打得好。”秦一柯也點點頭。裴清墨嘴唇抿成一條線，餘光盯著秦一柯，想看他是不是喜歡上宋一可了，秦一柯的手臂就搭上了他的肩。秦一柯身上的汗味有點重，但裴清墨不覺得討厭，反而因為近距離的肢體接觸，心忽然安定了下來。秦一柯不會攬宋一可的肩，但會攬他的。裴清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比較，但他在心裏覺得，這一局是他贏了。“不過我們老幺給你們買水也很辛苦啊，不謝謝我們老幺？”秦一柯挑眉說。“不是，老大你有毛病啊？”金元征詫異又痛心疾首，“這水明明是花老大你的錢，還是裴清墨叫別人跑腿買的，他辛苦個毛啊？”“怎麽跟我家老幺說話呢？”秦一柯拍了金元征的狗頭，“我可隻讓他買咱倆的水，要不是老幺想著你們，你們現在還喝不上水呢！”“對啊，”宋一可笑道，“謝謝你裴清墨，這麽多水也挺重的，你叫人跑腿確實比較好。”“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