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按照夏油傑的描述,五條還是一個傳承了千年的大家族,甚至在維新之前, 五條還是貴族老爺,甚至祖上當過三品大官, 哪怕到現在也還吃著公家飯。這樣的大家族, 每一個登記在族譜上的人最差也能領一份家族低保。五條悟將瑛紀塞進族譜裏, 導致瑛紀不僅能從五條家領錢, 還不用盡五條族人的義務,完成家族任務。夏油奶奶是真的不理解,五條悟圖什麽啊?夏油傑是真的不想將咒術界禦三家內部的齷齪事告訴夏油奶奶, 可麵夏油奶奶問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傑, 按照你的說法, 悟那孩子是五條家的繼承人, 瑛紀成了悟的弟弟, 哪怕是養子, 也是有繼承權的。”換言之,若五條悟出點問題, 順下來的繼承人是……瑛紀?!夏油傑的臉色刷得變了,他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可能的!瑛紀不具備五條血脈, 不可能被五條家推成家主的!”夏油奶奶冷淡地說:“你不知道大戶人家有婿養子的習俗嗎?娶一個有五條血脈的女孩為妻子就可以了。”夏油傑的大腦cpu都要燒成渣了,他繃不住了, 也顧不上其他,語無倫次地說了當初五條悟這麽做的原因:“悟這麽做是為了保護媽媽, 媽媽有我和瑛紀, 我們都有術式,若是讓禦三家的人知道, 可能會強迫媽媽繼續生孩子……”夏油奶奶一愣,竟很自然地接受了:“這樣啊,也是,現在社會風氣和過去不同了,在以前,寡婦、尤其是帶孩子的寡婦可是很受追捧的。”夏油傑:“……”少年阿巴阿巴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不過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若是那些大戶人家仗勢欺人,的確很麻煩。”夏油奶奶歎了口氣,突兀說:“我和律子是不是拖你們兄弟的後腿了?”夏油傑下意識地說:“怎麽會?奶奶別亂說!”夏油奶奶低頭咬斷針織帽最後的手邊毛線,手指不知怎麽揉捏,竟將邊線藏在了帽簷裏,找不到線頭了。她扯了扯針織帽,眼神泛起淡淡迴憶之色。“當年你爸爸想去城裏工作,我和你爺爺都不同意,鄉下富足又安全,去什麽大城市打拚,真是自找苦吃。”老太太淡淡道:“可你爸爸還是走了,年輕人到一定年紀,總會覺得父母是桎梏和阻礙,要不是顧忌著父母,你們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多自在啊。”夏油傑想反駁,但下一秒就聽夏油奶奶說:“別覺得慚愧,傑,父母是孩子邁向社會的第一道門檻,若連愛你的父母都無法說服、無法反抗,那你到這個吃人的社會上,要如何生存呢?”夏油傑唿吸微窒,他喃喃地說:“可是、可是媽媽會傷心的。”夏油奶奶將黃色針織帽扣在夏油傑的腦袋上,失笑道:“傻孩子,隻要你好好的,你媽媽再生氣,終歸會原諒你。”“……對不起,奶奶。”“為什麽突然道歉?”“爸爸的事,我很抱歉,讓您傷心了,可是……”夏油傑抿唇,神色倔強中透著堅定,“我不後悔。”“這種話不該對我說,你該對瑛紀和律子說。”“……我對瑛紀說過,他說那真是太好了。”夏油奶奶怔了怔,神色在一瞬間變得格外複雜:“是個好哥哥呢,傑。”夏油傑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瑛紀和你一樣,也是咒術師,你會引來壞人,瑛紀也會。”夏油奶奶歎息著說:“你的不後悔,讓瑛紀有了自我原諒的理由,所以他才會說,太好了。”夏油傑恍然想起當時瑛紀問他這句話時,神色似乎和往常不同,還說是自己的存在束縛了哥哥什麽的,難道是因為這個?夏油傑失笑:“我是哥哥啊。”這種事難道不該是哥哥來背負嗎?隻是下一秒他又愣住了,提起過去的事,他竟能笑出來了。夏油傑釋然了,心情比他預想的還要平靜。“好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現在重點是找你同學問清楚族譜的事。”夏油奶奶叮囑夏油傑,“若隻是悟那孩子寫著玩,那就算了,可若是還有什麽繼承權,你最好問清楚,萬一他和他家裏說的是婿養子,那等瑛紀成年後麻煩就大了。”夏油傑覺得五條悟不是那樣的人,但被奶奶催促著,也還是拿起了電話。“我問問,其實我一直覺得悟將瑛紀寫上五條族譜這件事挺兒戲的,我甚至懷疑他給我看的族譜是假的……”夏油奶奶嗬嗬笑:“你想的不作數,你問清楚。”就在夏油傑和夏油奶奶聊天之際,五條悟長出一口氣。謝天謝地,終於停了。當瑛紀哭夠的時候,五條悟整個人都發出如此感慨。他是真的漲見識了,一個如此牛逼的、都能開領域的特級咒術師,居然能哭的宛如開閘泄洪!五條悟第一時間衝進了實驗室旁邊的衛浴間,飛速衝了個熱水澡。等五條悟換了一身月色浴衣,赤著腳迴到房間裏時,就見瑛紀已經恢複了正常,完全不像是剛才眼睛腫成核桃的樣子。但與此同時,瑛紀身上的氣息變得輕柔和緩了許多,那種縈繞在他身上的陰冷和沉鬱消失了,他抬眸看過來時,眼睛深處甚至泛起了淡淡的光暈。仿佛洗去了塵埃和汙穢,重新露出了明亮的光澤。五條悟的心情好了一些,他調侃道:“我剛才有錄像哦!你居然能哭成這樣!”瑛紀不以為意,眨眨眼,故意拉長語調撒嬌:“我隻在奶奶和哥哥麵前哭。”瑛紀怎麽會不知道呢?哭泣是軟弱的象征,唯有在乎的人才會為此難過傷心,若是哭給敵人看,隻會得到嘲笑。他豎起手指,對五條悟說:“我有個計劃。”五條悟歪頭打量了一下瑛紀,嗤笑道:“人小鬼大!”他一屁股坐下來,隨便拿浴巾擦了擦頭發,“你又想做什麽?”“你先看看這個。”瑛紀遞給五條悟一疊a4紙。五條悟接過來仔細看著,他看的有點慢,甚至手指不自覺地蜷縮成了術式的印,不斷調和著體內咒力,模擬紙上寫的各種咒法術式。“……真是有夠瘋狂的,居然想以特級咒靈為載體,讓神明降臨於世。”五條悟抬眸,看著瑛紀的眼神多了一些壓力和威懾,“你真要這麽做?”瑛紀搖頭又點頭:“這是我用來騙香織的計劃,我打算趁此機會幹掉香織。”五條悟這才收斂了警告之色,認真道:“你想怎麽做?”“香織的目標是你和哥哥,我想提前解決這個隱患。”瑛紀眯了眯眼,腦海裏泛起了五條悟被斬斷的畫麵,身上不經意間流出一抹煞氣,“連著羅賓漢和栗阪的事,一起解決掉。”“羅賓漢?怎麽和羅賓漢扯上關係了?”“我今天偽裝栗阪,說自己是羅賓漢率領的奧特曼聯盟成員。”五條悟噗得樂了,他爆笑如雷:“你可真會找人背鍋啊!”瑛紀嘿嘿笑,這可是禪院甚爾親傳!“天內理子的死亡和羅賓漢有關,總監部大概率會派你和哥哥繼續追查羅賓漢的事。”瑛紀構思著計劃,“現在我們都不知道誰假裝羅賓漢搞了個奧特曼聯盟,但想必總監部很樂意找個誘餌將羅賓漢騙出來,香織在總監部有不小的勢力,若我以神明降臨需要祭品為由……”“原來如此,可以利用降臨儀式將羅賓漢和奧特曼聯盟一網打盡,總監部必然會全力支持,甚至會幫忙覆蓋儀式需要的一切開銷。”五條悟明白瑛紀想做什麽了,“你利用儀式幹掉香織,總監部利用儀式找到羅賓漢和奧特曼聯盟,而栗阪會死在儀式裏,讓傑解開心結……”“但你不怕傑看到降臨現場,找你的麻煩?”五條悟狐疑地問瑛紀,“你不是一直瞞著他嗎?”“我不可能瞞一輩子,而且你說的對,我們是兄弟,總不能互相傷害對方。”瑛紀摸了摸眼睛,雖然臉上的痕跡已經沒了,可是哭泣酸腫的感覺還殘留著,“我之前和哥哥坦白了一部分,趁著這次機會一起搞定吧,如果哥哥罵我,就說我發現了栗阪,為了報仇才和香織合作的。”說到這裏,他又不好意思地對五條悟笑了笑,拉著五條悟的袖子,“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在嘛,悟哥哥。”有內鬼在,不怕!“最後還能將化身玉藻前變個口味塞給傑,好讓他消氣……你連道歉禮物都想好了。”五條悟越想越樂,心底那點火氣徹底煙消雲散,又覺得這個計劃很好玩。最後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瑛紀和傑解開誤會達成happy ending,明麵上也報了父仇,還能找到誰是羅賓漢,幹掉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詛咒師香織……五條悟滿意地彈了彈計劃:“行,幹了!”“至於天內理子的事,你可以這麽對哥哥說,你查到了禪院甚爾,發現禪院甚爾一魚兩吃,不僅有人委托要天內理子死亡,還有人要偷走天內理子,你找家裏人用咒法卜算出天內理子還活著,但需要保密……”瑛紀又湊到五條悟耳邊細細說了一番,“如此哥哥問你為什麽離開,為什麽燒到屍體……你也有了應付哥哥的理由。”五條悟連連點頭:“你小子真會扯借口。”這樣也能讓夏油傑的心情變好,瑛紀小弟很有一手嘛!第134章 對於五條悟的誇獎, 瑛紀的心情很複雜。他如今掌握的手段大部分都從各種成分的詛咒師、通緝犯和騙子身上學的,甚至直到現在,瑛紀都不認為自己學成出師了。最起碼比起禪院甚爾, 瑛紀覺得自己還差得很遠。於是他謙虛地說:“其實我的手段很一般,你是沒見到禪院甚爾, 他比我更擅長此道。”雖然瑛紀覺得諸如光蓮上人和金在慶這樣的騙子也很厲害, 但從五條悟的角度來講, 果然還是舉禪院甚爾的例子更直觀也更有說服力吧。聽了瑛紀的話, 五條悟仿佛得了提醒,立刻反應過來。“哦對,禪院甚爾是怎麽迴事?”瑛紀不明所以:“就那麽迴事啊, 你去黑市查應該能查到他的信息, 他以前是黑市裏最厲害的打手, 人稱天與暴君, 我六歲時就認識他了。”五條悟驚了:“你認識他這麽久了?”“同行嘛, 在一個任務裏碰到了, 不過他幹了一年多迴家結婚了,後來他又重新出來接單, 這才聯係上。”瑛紀權衡了一下還是沒說葵生的事,那是禪院甚爾的弱點和雷點, 誰踩誰死,“他懶得養孩子, 就打折賣給我了。”“禪院家要是知道了,會瘋的。”“甚爾憎恨禪院, 因為他沒術式和咒力, 在禪院家過的很不好。”五條悟了然:“怪不得,禦三家不僅差勁, 還都眼瘸,禪院家貌似秉承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的信條,那家夥沒咒力術式,肯定會被鄙視。”瑛紀提醒五條悟:“甚爾不想讓禪院家得到十影法,可能迴頭會讓你背黑鍋,說因為被你追殺的緣故,沒時間照顧兒子,這才讓兒子死掉了……”“禪院家知道他有孩子?”五條悟不理解,“那還讓十影法流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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